從中國遷往越南的蘋果製造商面臨“用工荒”

來源：公眾號“後浪小小班”

越南是科技製造商從中國尋求多元化發展的首選地點。

隨着蘋果供應商在越南擴大生產，對工人的競爭也愈演愈烈。

招聘人員在 TikTok 上招攬潛在員工，承諾提供現金獎勵和免費住宿。

對于越南的蘋果供應商來說，夏末是招聘季。在繁忙的假日購物高峰期到來前的幾個月裡，立訊精密和富士康等公司試圖填補數千個長期和臨時的裝配崗位，生產 AirPods 和 iPad 等產品。這些崗位的競爭一度非常激烈，但在過去幾年裡，隨着越來越多的製造商從中國遷往越南，選擇權已經轉移到工人身上。

蘋果製造商招聘公司 Viec 3 Mien 的營銷總監 Tong Diep Anh 表示：“越來越多的工廠在爭奪同一批工人，因此許多工廠不得不增加福利並想方設法吸引工人。過去，當工作需求量很大時，工人必須付錢才能找到工作。現在就業市場已經飽和，工人有了選擇。”

在 TikTok 和 Facebook 上，製造商及其招聘人員試圖通過發布視頻和每天直播介紹他們提供的工作來吸引潛在工人的注意。有些公司承諾每月工資高達 1200 萬越南盾（492 美元），外加簽約獎金。

在 TikTok 上發布的一段視頻中，富士康的招聘主持人問一位求職者：“你是自己來的還是通過介紹來的？” 

“我自己來的，”工人說。“好的，公司會獎勵你 50 萬越南盾，”主人回答道，並補充說，這筆約 20 美元的獎金適用於未來兩個月內申請的所有人。“推薦工人的兄弟姐妹、朋友也將獲得 50 萬越南盾。”

就在去年，越南電子製造業的衰退導致數萬工人失業。然而，根據標普全球的數據，2024 年第二季度越南製造商的訂單出現了十多年來的最大增幅。

“現在這些勞動者，尤其是年輕一代，已經有了其他工作，讓他們回到工廠工作並不容易，因為工廠的工作簡單、枯燥，工作時間也比較長，”香港嶺南大學研究員 David Yuen-Tung Chan 表示。“他們更了解如何選擇工廠。這可能是一個好信號，表明該行業應該更加關注體面的工作實踐，以吸引工人。”

對於希望從中國轉移業務以避開美國關稅的科技製造商來說，越南是最受歡迎的地點。據越南計劃投資部稱，今年前八個月，越南在半導體、能源、零部件製造和電子領域的新項目和擴張項目中吸引了大量外國直接投資。 

蘋果供應商及其供應商顯著增加了在越南的業務，立訊精密、富士康和歌爾股份均開設了新工廠。2015 年，越南只有 8 家蘋果供應商；到 2023 年，該國將有 35 家供應商組裝 AirPods、iPad 和 MacBook。

對科技製造商來說，越南的主要賣點之一是其相對廉價且充足的勞動力。儘管2010 年至 2019 年的十年間，越南的實際最低工資每年增長11.3% ，是亞洲增長最快的國家之一，但越南的製造業工資卻不到中國的一半。今年 7 月，越南將每月最低工資上調6%，至 496 萬越南盾（200 美元）。儘管如此，這些工資往往不夠，工人們依靠加班來維持生計。該行業的罷工並不罕見，工人們經常要求提高工資、餐費補貼、獎金和其他福利。

立訊精密今年在義安省擴大了生產，但一直難以招到工人。今年 3 月，立訊精密向當地政府尋求幫助，希望填補每月 1,500 個職位空缺。作為回應，當局呼籲當地大學和職業學校為該公司提供實習生和工人。

三個月後，立訊精密的 TikTok 賬號發布了一段視頻，宣布如果新員工在職 60 天，他們將把成功推薦新員工的獎勵從 100 萬越南盾（40 美元）提高到 180 萬越南盾（73 美元）。視頻提供了如何尋找潛在候選人的技巧，比如在社交媒體上發帖、分發傳單和利用個人網絡。立訊精密宣稱，其頂級“招聘明星”成功推薦了 37 人。 

25 歲的 Vuong Van Hung 是一名保安，在北江省另一家 Luxshare 工廠工作，他將推薦遊戲提升到了一個新的水平。在他的TikTok 帳戶上，他發布了在那裡工作的日常生活視頻，包括參觀公司宿舍的乒乓球和檯球桌、健身房和遊戲室。“如果你還沒有工作，請聯繫我。我會從頭到尾幫助你，”他告訴近 14,000 名粉絲。

Hung 表示，Luxshare 承諾每招募一個人就向他支付 500 萬越南盾（203 美元）。“每個人都在發布信息、招募人才，而且人們更願意通過朋友和家人推薦，”他說。 

位於製造業中心北寧的招聘公司 Tri Thuc Viet 的經理 Nguyen Quang Nghiem 說，他的公司一直專注於社交媒體。他說，如果他們“不投資 TikTok，就找不到工人”。  

Tri Thuc Viet 運營着多個受歡迎的 TikTok 賬戶。該公司的策略是提供更多福利——它為參加面試的差旅費提供報銷。Nghiem 說，該公司還為員工提供免費宿舍住宿，這也是該公司的一個獨特之處。

Viec 3 Mien 為申請者提供現金獎勵和雨傘、羽絨被等禮物。“我們提供交通工具和涼爽的等候空間，當他們感到困惑時，我們會照顧他們，”Diep Anh 說道。

2024 年前 8 個月，中國在越南新註冊的外商直接投資項目數量居首，占比近 30%。但招聘公司Navigos Search 的數據顯示，中國製造商很難找到會說普通話的熟練技術人員。在海防設有工廠的和碩為學習中文的工人提供津貼。富士康在 TikTok 上的直播招聘會有時會直接向講中文的工人進行推介。

21 歲的 Duong Quang Khanh 就是這樣 9 月份在北江省富士康找到了一份工作。這位最近畢業、一直在學習普通話的畢業生說：  “我看到他們為員工制定了很多職業發展政策，比如送他們去中國接受培訓。”

立訊精密的 TikTok 招聘人員洪先生表示，他已經與 100 多名潛在求職者進行了交談。他說，最終，工人們最關心的是工資和工作環境：“現在工人們的選擇太多了。很多人加入公司，也有很多人離開。他們在立訊精密、富士康和其他 公司之間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