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需打疫苗速度却跟不上，印度的问题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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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肖恩

截至当地时间5月14日上午8点，印度人已经接种了近1.8亿剂疫苗，超过4000万人完成两剂疫苗接种。但考虑到13亿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变异病毒蔓延速度之快，这还远远不够。 

过去24小时印度共接种203万剂疫苗，接种速度较上个月明显降低。4月初最高峰时印度每天可接种450万剂疫苗。

今年31岁的Sneha Marathe好不容易花了半天时间预约到一个接种名额，却在最后时刻被取消，因为医院的疫苗用完了。Marathe只能开始下一轮疫苗“抢位战”。

“这是一场比手速的游戏，名额经常在3秒钟内就满了。”Marathe说。

印度已经对所有18岁以上的成年人放开疫苗接种，具有接种资格的总人数约为9.6亿，这也意味着需要有近20亿剂疫苗才能满足需求。由于库存有限，除了具有优先权的老年人群体外，其他人只能争夺有限的接种名额。

根据印度政府的规定，18至44岁的群体必须在该国卫生部的CoWin网上平台注册，才能预约疫苗接种。甚至有人为了抢名额写代码，但即便抢到了也有可能像Marathe一样被临时取消。还有另一批不会使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印度人则被卡在了数字鸿沟的另一头。

莫迪政府提出的目标是要在今年8月前为3亿人口接种疫苗。按照目前的速度，这一目标基本不可能实现。

作为世界最大的疫苗生产国，印度为何会陷入疫苗供应不足、接种混乱的困境？最大的问题可能出在莫迪政府的采购、定价和接种策略上。

协调印度、巴西和南非药品分发的“AccessIBSA”项目协调员普拉巴拉（Achal Prabhala）表示，印度直到今年1月才签下疫苗订单，而且采购量并不大，而政府原本可以更早一些行动。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数据，今年1月至5月印度总共采购了约3.5亿剂疫苗，主要是印度血清研究所生产的阿斯利康疫苗，以及本国巴拉特生物技术公司研发的Covaxin疫苗，价格约为2美元/剂，基本算得上是全球最低价，但尚不足以满足全国20%的人口的接种需求。

与此同时，在3月中旬莫迪叫停疫苗出口前，印度生产的疫苗更多流向国外市场。3月该国出口的疫苗数量达到2800万剂，超过了本国接种的数量。但4月出口量锐减至200万剂。

直到4月20日，莫迪政府才为血清研究所和巴拉特公司提供6.1亿美元贷款帮助扩大生产，但这时印度的第二波疫情已迅速恶化。印度卫生部门监督机构“全印度药品行动网”召集人艾索拉（Malini Aisola）认为，印度没有利用好本国强大的制造业优势，例如将一些生物制剂工厂改造为新冠疫苗工厂。

目前血清研究所每月可生产7000万剂阿斯利康疫苗，巴拉特公司可生产1000万剂Covaxin疫苗。

在印度接种疫苗也不是免费的。为了避免政府价格管控对厂商的生产积极性造成打击，从本月起印度交由各邦政府和医院与厂商自主达成购买协议，疫苗价格被不断抬高。阿斯利康疫苗在各邦的定购价格升至4美元/剂，Covaxin疫苗更是达到8美元/剂。在一些私人医院，单剂疫苗的接种价格最高为20美元。

部分邦宣布准备进口莫德纳和强生等其他疫苗，但由于全球范围内的产能有限，供应也无法得到保障。法国大使馆13日称，还需要经过审批程序才能够向印度出口莫德纳疫苗。俄罗斯的“卫星五号”（Sputnik V）疫苗也在印度获得紧急使用授权。

但随着疫苗产能提高和可用疫苗增加，事情可能出现转机。印度医学专家委员会负责人保罗（VK Paul）13日表示，根据疫苗厂商提交的数据估算，8月至12月印度疫苗供应量将达到21.6亿剂，足以覆盖该国所有成年人口。

届时血清研究所将生产7.5亿剂阿斯利康疫苗和2亿剂诺瓦克斯疫苗。诺瓦克斯疫苗尚未获得使用授权。5月至7月血清研究所将向国内供应1.6亿剂阿斯利康疫苗。此外印度政府还与3家国有疫苗厂商签约，使其参与Covaxin疫苗生产，到9月每月产量将增加至1亿剂。

印度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疫苗能否对抗该国发现的变异毒株B.1.617。

世界卫生组织的答案是不确定。世卫表示，未经同行评审的初步研究表明，该毒株抵消抗体中和作用的效力有限，在现实中的影响也可能有限。该变异毒株已经扩散至44个国家和地区，遍及全球各大区域。

欧洲药品管理局疫苗负责人卡瓦勒里（Marco Cavaleri）12日也说，初步数据显示mRNA疫苗对变异毒株有效，且他们对阿斯利康等腺病毒载体疫苗的有效性也感到乐观。

但剑桥大学临床微生物学教授古普塔（Ravi Gupta）对《金融时报》透露，在德里的一所养老院有33名工作人员在接种了阿斯利康疫苗后又感染了B.1.617。印度医学协会（IMA）也表示，在近期因感染新冠肺炎死亡的194名医生中，有至少9人已经接种了疫苗。上述消息尚未得到核实。

市面上没有任何一种新冠疫苗的有效性达到100%，因此变异毒株对疫苗有效性的影响还有待研究。

但印度的疫情却在持续发酵。根据印度卫生部发布的最新数据，截至当地时间14日上午8点，该国累计确诊新冠肺炎病例逾2400万例，过去24小时新增343144例；新增死亡4000例，累计逾26.2万例。本周印度累计新增病例近1.4亿例，超过1.6万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