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底热闹一阵后,随着法学界的“兴高采烈”和个别地方拟将代表枪毙“人性化”的“注射死刑”写进地方法规,“死刑安乐化”再次成了社会焦点,有股死灰复燃的味道。 08年初我曾借《枪毙人性化,死刑更安逸》建议“用茅台酒醉死、用满汉全席撑死、用美女嫔妃乐死死刑犯”,从而实现彻底意义上的“人性化”、“安乐化”。一年多过去了,自己已步入不惑,不再发闹骚,转而关心“民意”和“经济”,算是进步不小。 关于“注射死刑”,也就是“枪毙人性化”在各方解读中,露头最多的是“民意”。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民意”是从哪里来的,又值多少钱。 “安乐死”是谁的“民意”? 有些人将“注射法”描绘成“广大人民的意志”,废除枪毙是因为它太血腥、太残忍、太恐怖、太不人道,实行“安乐死”是顺应民意的“需要”。 老爷们可能没有想到,这番话对死刑犯们去说,肯定掌声雷动,但要给正常、守法、安分的公民谈,则是荒唐透顶:枪毙是如何残忍的,如何不人道的? 不管是枪毙还是“注射死”,相信99.99%的中国老百姓没见过,偶尔道听途说的,多半也是假的。老百姓即使对死刑有兴趣,也只能去猜、去虚构、去幻想,他们既不知道它的“血腥”,也不了解它的“残忍”。因而,几乎所有老百姓,也包括死刑犯家属,都不知道枪毙究竟是怎么回事。很显然,选择枪毙还是“注射”,与老百姓无关,更与“民意”毫不沾边:老百姓不知道如何“不人性”,也不知道如何“人性”。 我国居民的犯罪率处于世界最低水平,死刑更是低上加低。然而,我国官员的犯罪率数百倍于民众,死刑比例也远非老百姓可比_各省市每年毙掉几个“大家伙”早已是“家常便饭”。死多了,见多了,加上信息渠道的优越性和对死刑选择的极大关注,相当比例的官员对“枪毙”流程是非常熟悉的。显然,不少官员对枪毙的“血腥”、“残忍”感受是千真万确的。 天津某高官畏罪自杀曾轰动全国,坊间有“上吊”、“割喉”、“饮弹”、“跳楼”、“吃药”,可谓五花八门。我没有兴趣揭示这位风云津门20载的家伙究竟是如何死掉的,我只想说,这位“主席”的行为符合相当部分贪官污吏的规范:死的主宰权,也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老爷们出事后通常有三种选择,一是逃,二是“立功”,三是自杀。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选择“死刑”。而在死刑中,没有一名官员会选择“枪毙”。 据非官方的统计,2005年以来,我国所有地厅级以上被处决的官员,全部采用“安乐死”。而非官员的死刑犯中,90%以上仍是传统的、“血腥的”、“残忍的”枪毙。这也印证了“安乐死”的民意基础。 我们每年至少完成1000条动物的“死刑”,算是“执行死刑”最多的单位之一。尽管这里只有白鼠、白兔、狗,最高档的也只是猴子,但我们执行的是代表“人性”、“人道”的“注射死刑”,也就是“安乐死”,与“民意”完全符合,因而,我们是最人道的。 “人性化”价值几何? 很多人以为“安乐死”比枪毙更容易、更简单,似乎随便找个地方,打一针,黑袋子一装,往火葬场一扔,就完了。实际上,这种想法不符合“人性化”的标准,违反了“安乐死”的科学原则,也太不将“人性化”当钱看了。 目前国内执行“安乐死”的地方有“注射车”和“注射室”两种,都具有高度的科技水平和“含金量”。 某市“死刑注射执行室”经过2年多的筹备、建设,目前已近峻工,据称投资与建设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多功能手术室相当,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据介绍,该“注射室”由准备区、行刑室、受刑室、停尸间、观察室、转移区、特种车辆等组成,建筑面积1500平米,配备了先进的监护、隔离、执行、防护、警卫设施。造价不低于1500万元,设备250万元以上。有朋友称:“不比国家重点试验室差”。 我们为这家“安乐室”算了一笔帐:建筑使用期30年,折旧50万元/年;设备每8年更新(医疗标准),年均35万元;维护费用50万元/年,合计“执行外费用”135万元/年。 注射药物必须由最高人民法院专门配制,此前需要对犯人身体状况进行全面、仔细地检查、评估,从而确定药物及其剂量,以防“过度医疗”或“疗效不佳”。这部分与专科医院介入治疗前准备相当,估计在4500-6000元/人.剂。 以该市死刑峰值15人/年计算,每名“安乐死”作价94500-96000元。 “注射车”我没见过,不清楚其珍贵所在,故不敢妄言。但我想,即使是Benz使用寿命也不超过10年,而大家愿意“建室”而不“买车”,估计它也便宜不到哪去。 “注射”同样需要警卫、执行、审验人员,此处不再“重复计算”。也就是说,“安乐死”比枪毙值钱近10万/“乐”。 花10万元博恶魔一“乐”是否物有所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10万元完全可以将一名危重、重大疾病患者从频死状态挽救回来,让他乐着活下去。所不同的是,一边是花十万元“乐死”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一边是未必需要十万却因拿不出来而不得不死的良民。 我不是会计,也不是出纳,只能为死刑“人性化”算出这么个并不准确的“价钱”。欧美发达国家的“人性化”值多少钱,还需要考察,但对我们这个根本算不上富裕的国家来说,10万元已是近8年的人均收入,是天大的良心与人性了。 刚才路过了中科院血液病研究所(院),里面有数百名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白血病患儿,孩子们正在为找不到人性,算不出“安乐活”的价钱而接二连三地死去。 有钱“安乐死”了,“安乐活”的钱又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