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作为政治领袖成功到登峰造极,写诗属于业余爱好,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即兴之作达到非常高的水平,足以使其跻身上世纪最出色的诗人之列,许多作品脍炙人口,堪称传世之作。
胡作为文人,怎么说呢?很罕见如此盛名之下却找不到几篇像样的作品,他肯定算不上真正的诗人或小说家,但居然奇迹般地被视为大文豪。他在文化界的历史地位,主要来自新文化运动主将的角色,这当然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毛早年对胡的追捧,也主要源于他破除旧文化的勇气和见解,而并非其文才。胡也特别会做人,凭其地位提携过无数后来被视为泰斗级的文人学者,所以在文化圈名声超好,没人敢说他坏话,算是个成功的教育家。胡在文化界的地位比毛高,但文才却不及毛。我赞同余光中的评价,胡在文学上的贡献主要是历史意义的,而非美学意义上的。
不幸的是,胡业余也酷爱反串政治。虽然他表面上做出清高超脱状,包括婉拒许多高官职务等,但骨子里特喜欢谈政治,作为文人太过卷入了政治论战,事实上也曾出山当过驻美大侠。作为业余政客他做得真的不大成功,大多数情况是在策应国民党政府,属于偶尔小骂大帮忙的那种。对胡后期在意识形态领域发挥的“反革命”作用,无论毛还是大陆方面都是不屑一顾的,我们无法通过引用毛在学生时代对胡的推崇来证明毛晚年也如此瞧得起胡。
在新文化运动和文化大革命都成为往事的今天,我们应该还胡适一个恰当的历史地位,但也不用矫枉过正地把他捧上天。写诗确实不是胡的特长,尤其是在格律诗方面胡没有什么造诣,所以他才会去请教别人再发难。而毛在格律诗辞领域的功底是有目共睹的,但有些作品在格律上并非滴水不漏也是事实,按毛自己的话说,是不想因言害意。像胡这样找个别作品吹毛求疵,比如无聊,既无法贬低毛的文才,又不能提高自己的身价,属于文人相轻那种。
最令我奇怪的是,胡的历史地位就在于打破传统文化窠臼,为何却要对毛的作品苛以陈规呢?可能关键还是立场,他内心里极端抵触毛的革命,也丝毫无法理解毛此诗表达的革命浪漫主义意境,自然也无法理解毛说的不想“因言害意”的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