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
45年前8月12日,高中刚毕业就被卷入上山下乡、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历史洪流。不满十八岁的知青,背着行李,乘火车到县城,换卡车直奔正自公社。生产队长亲自下山迎接,他热情地挑起两付行李,行走在田间小道、崎岖山路和陡峭秃梁上,路途中汗水浸透了一背又一背。上山的艰辛,下乡的困惑,给跨出学校的知青们上了社会学的第一课!
响应号召,不得不离开喧哗的城市,告别父母弟妹,插队农村,来到一片陌生贫瘠的土地,度过一段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时光。在这里见识和经历了生活的艰辛,社会的复杂,个人的无奈。在流汗流血的岁月里,真不知掉了几身皮,磨了多处茧,长了多少疮。但与此同时无形中也涨了知识,历练了意志,积累了社会经验,甚至影响着现在的生活。2004年和2010年,我们两次回访常常思念的当年故土,第一次留下照片。下面就是2004年回乡时的照片,第一张为当年一起上山下乡的知青。
回乡时,好几个当年的知青都带上自己的儿子或女儿,一起实际体会当年的艰难困苦,这对孩子们也是一次深刻的认识和感悟。
插队的正自公社是典型的盆地结构,公社所在乡镇位于盆底,整个盆底称为石桥坝,我们落户的村叫沙墱岩,意为山岩上一墱沙土,位于大山腰盆沿上,与公社乡镇高差几百米,要赶场、到公社办事、交公粮、买化肥等都不得不下山,返回再上山,行走于穷山恶岭之中。上山若走前山则路陡峭,第一段山路叫杠筋坡,在这段坡上就倒下过好几个同大队的青壮农民,最后一段陡坡叫梯子岩,还有一段平行的近道更起名为手爬天,攀爬必须手脚并用,可见道路之险恶。若走后山稍微平缓些,但路更远,最后通过抵御外敌的山寨门进村。从公社到县城有一条汽车的路,当时觉得是那么的宽敞那么的完美,因为这是希望之路,有了它才有与外界的联系,才有回家的路!十几年后再次乘车去公社才发现,此路是多么的破烂、多么的狭窄、多么的颠簸、多么的尘土飞杨。它几乎不能称为公路,错车只能在某些稍宽的地方,一路上都得鸣喇叭以防转弯撞车。从现在的谷歌地图看,这条路已穿过乡政府地,向北延伸出去。沙墱岩上似乎也通了路。
下乡插队让十七八岁的知青提前进入了社会大染缸,他们不得不放弃熟悉的城市,远离父母,自己面对残酷的现实,在陌生贫瘠的乡村,头顶烈日,脚踩泥土,挥镰握锄,肩挑背负,为柴米而操劳,为生存而挣扎。没有自来水,没有通电,没有煤炭,一切都还停留在近乎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两个字可以概括那时的生活:“穷”和“累”。其实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真正让人无奈和心凉的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有个头,更有人一到农村就到处宣扬要扎根农村一辈子,无疑是让广大知青心凉又遇雪上霜,难道就要在这穷山恶岭里无限期的操劳和挣扎下去吗?
虽然山恶路险,但也有让人积极向上,忘却烦恼的事情。与沙墱岩等高也位于盆沿的对面山上石庙村不知什么时候入住了两个女知青,天气好时从我们住的地主大院就能隐约看到她们的活动,连她们早晨起来漱口也能看到。但多数时候都是云雾缭绕,忽隐忽现,犹如披上一层轻纱。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隔了一条大山沟,虽能见其影,却至今也没能谋过面,仍不知她们从哪里来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但她们在知青的心目中永远是真优美。她们的存在为我们这边十七八岁知青小伙子们平添不少遐想和工余饭后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