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
最近三十年来,人类婴儿健康所面临的最大挑战莫过于自闭症。发病率的井喷式爆发已经令各国相关医疗保健体系应接不暇,而学术研究机构数十年来依旧是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状态更令全社会对此手忙脚乱,无法制订行之有效的干预和治疗方案。而被广泛推行的以斯金纳行为主义心理学为基础的治疗措施也如隔靴搔痒般,聊胜于无而已。对这样一个崭新的病症,由于绝大多数家长都没有相关切实的理念和合适的方法,导致各种努力都是事倍功半。
因为基因学在晚近的长足发展,学术界和社会都对自闭症的基因研究给予厚望。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十几年下来,自闭症相关人群的基因样本搜集得极其充分了,研究结果却置科研人员于五里雾中。可能是人的基因组信息太过庞大,导致分析的困难。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研究出现了方向性错误。这个研究方向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自闭症是由基因突变所致。人的基因组虽然庞大,但患者与至亲的基因比对所得出的差异基因却必然是十分小的。集中在这些差异中研究基因的变异就是十分简明的事情了。然而,在各国庞大的研究团队与如今发达的基因分析工具下,对自闭症基因突变的研究一无所获。很显然,学术界的研究路径错了。
应该说这种现象不是学术界的错,而是人类思维的发展逐步走向偏执。由已知理论而演绎出结论是一个相对稳妥可靠的方法,而且对于职场中人而言,这样做成功则获利,失败却无责。如康德所言,演绎得来的结论不能增加人的知识。这样的科研理念对于落在这个理念范畴中的问题可以解决得尽善尽美,而对于落在这个理念范畴之外得问题则如同风马牛不相及。人们在知识高度发达的当代,都不可救药地落入了这种已知知识体系的牢笼中无法逃脱,对于这个体系没有涵盖的问题则束手无策。何以有如此的结论?如果我们用当代人和所谓哲学轴心时代的诸圣先贤比较一下就可以品出些许端倪。那个时代是知识相对匮乏的岁月,然而那个时代所出现的人与哲学却完全是后世两千年难以比拟的。比如论智慧,两千五百年来没有人可以与老子和苏格拉底比肩;论圣贤,在儒教文化圈中无人接近孔子的境界,基督教文化圈中更无人接近耶稣的水平。而论及战争,两千五百年前的第一部兵法《孙子》是后人无法企及的巅峰。何以普遍地出现如此奇怪的现象?原因应该在于人越来越自赏于演绎得来的知识大厦,而不再如轴心时代的圣贤那般把个灵感直觉与归纳综合艺术应用到炉火纯青的水平了,难以像圣贤那样不停地给人类文明增添新的知识范畴,开拓出新的视野。
理解了人类在思维层面画地为牢后,我们可以再看一看自闭症的根源到底会是什么。当然其中的可能性很多,但最不可能的就是基因突变。当代基因学与考古学的边缘学科发展迅猛,近年来可谓成果卓著。其中有一个结论性的东西同时也是生物进化研究中基础原理性的概念,就是变异的随机性,优势变异一般默认为具有唯一来源。比如为学界广泛认同的人类的起源发展与全球分布的过程。当代的所有人都是起源于非洲大陆。即使是已经灭绝的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北京周口店人,元谋人等等,虽然与十万年前走出非洲的现代人类的直接祖先--智人不是同种,但依然可以追溯到海德堡人,再追溯到更久远的作为现代人类共同祖先的直立人。之所以做这样的追溯,原因在于学界都依据一个普遍的原则:就是优势变异的唯一性。当类人猿在基因方面发生某个关键而重大的优势突之后--例如直立行走,这样的一个优势基因会很快地在种群内部扩散开来,并产生对相近物种的重大竞争优势,从而使得优势基因完成现实的胜利传播。两个相聚遥远的种群各自独立地发展出一个相同的优势变异,这是为学界所难以接受的。基于这样的一个规则,我们再来看自闭症的发生模式,就迥异其趣了。自闭症是在全世界各地各个人种各种职业各种地域,在基因传承的时间尺度上完全是同时出现了自闭症这个现象。如果是基因变异所致,那么这就要差不多上千万个人类个体同时发生了可以产生相似功能变异的基因变异。(这个功能变异可以定义为个体的交流障碍。)那么,从基因学层面上看,这种千万个体同时发生类似变异的可能性有多大呢?大概比量子机械隧穿的概率还要小。而这就完全不具备可能性了。
自闭症的成因是什么?基本可以肯定是现代工业社会愈发恶化的人类体内的生化微环境对形成过程中的胚胎产生的干扰。因为当代工业污染是一致的,那么所造成的胚胎伤害也会趋同。那么千万人同时出现相似问题就不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