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
前些日子看到热炒的文章《网传“沉默巨虎”,令苗华被聚焦》,介绍了习近平军中亲信,军委政治工作部主任苗华上将。认为他身居要职,但处在风口浪尖,按照习近平卸磨杀驴、六亲不认的脾气秉性,轮也该轮到苗华了;预测他未来免不了成为出头鸟,难逃被反腐落马的下场。该文在既无任何失宠迹象,又无被查官宣明证的情况下,无的放矢,妄加预判,暴露了海外媒体缺乏政治洞察力,欲寻找习近平治军破绽,却无从下口,眉毛胡子一把抓的尴尬局面。
不过该话题还是能够引出相关线索,值得我们讨论一番。那就是苗华担任军委委员、政治工作部主任要职,名义上身居军队人事最高主官的高位,如何对他进行准确的政治定位?他到底有没有实权呢?并从此出发,顺藤摸瓜,我们对现体制能得出什么结论?对我们认清习近平当前治军现状有何帮助?
纵观历史,邓小平、江泽民的治军体制,其最大特点一言以蔽之,就是秘书治军,傀儡治军。邓小平时代,邓的贴身秘书王瑞林,追随邓小平40多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与邓建立了极深的感情,赢得了邓小平的高度信任。文革期间邓小平落难江西,在1973年1月即将回京时,专门绕道看望下放中的王瑞林。王瑞林在文革后继续跟随邓小平,侧重在军队工作,帮助邓小平安排军队将领的提拔任免,以及管理军队日常工作,最终跻身军委委员,并兼军纪委书记,总政治部副主任,授衔上将,成为当时解放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际领导人。他掌控军队干部人事任免调度,军衔授勋等核心关键要害长达十几年,大肆安插亲信,成为军内山东帮的总舵主。
到邓小平晚年,王瑞林甚至直接主导军委班子的组成,安排其山东招远老乡迟浩田、张万年担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多年好友于永波担任总政部主任。很明显,这时的总政治部主任于永波,作为过渡时期的人物,名义上的军队人事主管,必须服从总政治部副主任王瑞林的指令,不能自作主张,其任职礼仪性质居多,傀儡身份毋庸置疑。因为王瑞林直接秉承邓小平意志,代表邓小平行使军队管理大权,突出表现在对军队干部、将领提拔授衔的绝对领导,“党管干部”、“党管将领”,“党管提拔”,实践党指挥枪的核心要义。可以看出秘书治军,傀儡治军是一个体制的两个方面。从邓小平角度看是秘书治军,从运作方式来讲就是傀儡治军。作为当时身居高位的军委委员、总政治部主任于永波,一切听从他名义上的副手、邓小平秘书王瑞林指挥,等同于听从邓小平指挥;支持邓小平秘书工作,懂政治,顾全大局,以大事小,甘当绿叶,做好傀儡,就成了干好本职工作的基本要求。
邓小平的这一套秘书治军、垂帘听政的政治遗产,到了江泽民时代,得到了充分发挥。但是在江泽民掌权初期,情况又有些不同。这就是江泽民的大秘贾廷安书生出身,从来没有军队履历,无法与邓小平的大秘相提并论。王瑞林1946年参军,算得上打过仗的老八路;而贾廷安随江泽民进入军委,入得门来便是少将,军龄却是零;在论资排辈的军队系统,贾廷安的资历太浅,根本无法上手。江泽民只好依赖当时的总政治部主任徐才厚,担当军队干部任免调配重任,代行大秘权力,虽然很好地发挥了架空胡锦涛,贯彻江泽民治军路线的作用,但徐才厚暗中结党营私,背地里提拔了许多亲信党羽,为其最终被江泽民置于死地埋下伏笔。经过长期的蛰伏忍耐,随着羽翼丰满,特别是2008年调任总政治部副主任以后,贾廷安这才逐渐介入,接管了军中人事权;他秉承江泽民意志,架空徐才厚,变身为军中大佬;并大批安插河南老乡,成为军中河南帮的龙头大哥。
在贾廷安担任总政治部副主任,主管军队师以上干部任免调配大权期间,不论后来的总政治部主任李继耐还是张阳,在提拔干部方面都退避三舍,任由贾廷安独断专行;贾拿出方案后报请江泽民批准,其他人不能参与决策;即使徐才厚身为军委副主席,在干部方面也不能多嘴,只有按照江泽民的指令负责走程序执行。贾廷安身为副主任,但把正职主任抛在一边不予理睬,显示了江泽民的秘书治军、傀儡治军达到了新高度。
回到当前,习近平治军体制本质上仍然摆脱不了秘书治军、傀儡治军的传统套路。高级将领的任免大权掌握在习近平大秘钟绍军中将手中。目前从各方面分析,钟绍军的厉害,不仅在于担任中央军委办公厅主任,负责中共军队机要中枢部门,而且还兼任了中央警卫局局长的要职,负责中央、国家主要领导的生活服务和安全警卫,在京主要战略设施、环城地下主要交通要道的保卫,以及首都安全防务重任。同时,从习近平对军内肆无忌惮的大清洗来看,钟绍军还兼管军内各总部、各大军区主要领导干部的任免调配,以及对上述人物的大案要案的查处工作。
在对火箭军领导班子的大换班清洗中,必然有中央警卫团武装部队的深度参与,以维持局面,震慑各方势力,保证这一军内反腐的重头戏顺利进行。从中可以看到钟绍军的关键作用。从原中央警卫局长王少军的横死暴亡,秘不发丧,也可推测出钟绍军这个杭州大学高材生的狠辣手段和为所欲为。
总之,在邓江时代,负责军队人事任免和中央警卫局分属不同的人马,分别由邓时代的王瑞林和杨德中负责;江时代则由贾廷安和由喜贵分别掌控,形成了总政治部和警卫局两套军队系统。而习时代所有这些重要工作都由钟绍军一人承担,他既负责军队日常管理,主导京城防务,又兼管人事任免和大要案处理,所有大权集于一身,即使当年权势熏天的汪东兴,也要甘拜下风。
可以想见,在这种背景下,作为干部主管的苗华势必与于永波、李继耐、张阳等前辈一样,陷入傀儡地位,其功名利禄,取决于对习近平的忠诚以及与其大秘钟绍军的配合度,有一半的命运掌握在钟大秘手中,稍有差池、疏忽,有违对方意愿,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立刻就可能招来横祸。甚至张又侠、何卫东等军委副主席,也时刻处在钟绍军的视线之下,稍有异动,随时都会步王少军的后尘。
前些天有传言钟绍军转任国防大学政委,中央军委办公厅主任由方永祥中将担任。此消息虽未获证实,但从历史上看,邓小平和江泽民的军秘都在担任军委办公厅任一段时间后,卸去此职,转任总政治部等相应职务。主要是由于中央军委办公厅主任事务庞杂,消耗大量精力,不利于军秘辅佐领导人专注于军队干部任免等核心业务;同时,该职务最高军衔是中将,习近平军秘钟绍军任中将下一步提上将,需担任相应职务,如国防大学政委就属于上将军衔的位置。当年刘亚洲就是在这个位置上被提拔上将。
从各方面分析,钟绍军若辞去军委办公厅职务,为的是腾出精力,更专心于协助习近平抓紧抓牢军权这个要害,同时积攒资历,为晋升上将铺平道路。可以看出,随着钟绍军地位的不断提升,习近平的秘书治军将不断得到完善加强,其在军队中的权威将达到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