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鹤

自从五四以来，有人提出德先生和赛先生。好像有了这俩，中国的问题就都解决了，中国人就先进了，就在世界上扬眉吐气。今天不讲民主这个，以前已经写文章批过美式民主的虚伪和黑暗 (https://blog.creaders.net/u/7792/202403/483523.html)。今天的目标是科学。

首先说说什么是科学。科学没有什么神圣的，西方科学有几个重大的特点：1）可以重复，可以证伪。所以一个小实验室做出的结果，通过publication，传播到世界另一个角落里也能够重复实现，这个保证了真实性和可靠性；2）可以累加迭代，做出来的结果是模块化的，每个项目做一部分，一堆项目可以累加迭代，所谓accumulative normal science。这个特点东方就没有，西方科学不是一两个的祖传秘方，而是一堆能人互相促进提高验证和批评，这使得西方科学有社会性，有成长性。相比较而言，东方的东西不具备这两种属性。比如中医，比如东方卦术，都是在小黑屋子里，不能公开，不能大批量普及，不能反复实现。东方知识的传承，不能公开，只能私相授受。偷偷地告诉你的，咋知道是真是假，如何证伪呢？如果你因此就说他们不真实，也许也不对，有的时候他们也很灵验。问题是他们时灵时不灵啊，所以就还只是巫术级别的人类知识。

既然科学的一个重要属性是重复性，就保证了普通人只要顺着前人铺好的路，就能实现。所以科学就不是什么神圣的东西，没有神秘性啊。不是神圣的东西，大家就可以不断地质疑，不断地打倒，而后不断地突破。

有的科学，还不成熟的时候，就更需要质疑。比如现在很多医学上的实验，样本非常有限，20、30个人，做出来的药，就可以大批量地使用吗？实验就充分了吗？有效性如何，普适性如何，副作用的毒性检验了吗？

问题不仅于此，现在在社会里有一种普遍的科学崇拜。好像披上了科学的虎皮，就可以咬死所有质疑的声音了。疫情期间，很多人在对待疫苗的问题上分开站队。打疫苗的人会说，要相信science啊，science在那里，能错吗？时间已经证明，他们错了。不是说science错了，而是那些伪装成science的错了。而那些伪装借助很多世俗的力量，比如政府，媒体，甚至教会，铺天盖地的宣传。

还有什么也在伪装science?气候变化，climate change，这也是不允许科学的讨论和质疑的。

这里关键的问题是，不能把科学等同于truth本身。

一个西方关于truth的故事：truth在一个井里洗澡，谎言看了，就把她的衣服偷走穿起来，伪装成truth去骗人了。Truth从井里出来，看自己衣服没了，裸着身体大叫，被旁边的人痛打：truth, you are so ugly。

如果科学本来就是人类组织起来探索知识的一种社会形式，那么科学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是人类活动而已。这样说来，科学就只是一种手段，本身并不是truth。也许会不断接近，但是永远不能达到，就好像那个Achillis去追地上爬的乌龟一样。可怕的问题是，如果有人伪装成truth,出来利用普通人对科学的崇拜， 说，看啊，我穿着科学的外衣啊，我就是科学，就是truth啊，我说啥你还不信吗？这些伪类对人类的危害就会极大。

基督徒不可以撒谎，这点对个人对社会都非常重要。

最后说一点巫术。巫术不见得没有用。巫术也许是人类古老知识的一种留存。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准确性下降了，或者掌握巫术的人退化变成了江湖郎中。科学也许是人类知识的1/10，余下的都是不能系统化重复的类似巫术的东西。也许全面理解巫术里还有的知识，人类的能力还可以提高几个量级，也未可知。有意思的东西，永远是那些不能被普通人轻易就掌握的东西。

时光倒流，如果你能遇到牛顿，说，您主业是啥？他多半会说，我的主业是占星术和炼金术，微积分和万有引力属于妙手偶得，玩玩而已。

也许有一天，唵嘛呢叭咪吽，真的可以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