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美

“长生不老” 是自古以来无数人的愿景，尤其是不少帝王将相为之神魂颠倒，挺身敢试含汞的丹药。

近年曾有研究报道，β-烟酰胺单核苷酸（NMN）、烟酰胺核苷（NR）在小鼠模型中，能显著逆转衰老，延长寿命。虽然其效果尚未得到临床证实，且价格高昂，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长生不老的追求，李嘉诚、巴菲特等富豪不仅服用NMN，还巨额投资了相关研发生产公司。这也导致了相关保健品的热销，甚至被称为“长生不老药”，并其发明者因之荣获诺贝尔奖。

不过，近日这一成果被打脸了。哥本哈根大学的研究人员在 Science 子刊 Science Advances 上发表了题为：关于补充烟酰胺核苷对人类的影响，我们真正知道的是什么 (What is really known about the effects of nicotinamide riboside supplementation in humans) 的综述论文。论文作者总结了目前已发表的25项关于烟酰胺核苷（NR）补充剂的人体临床试验。其总结果是，口服烟酰胺核苷（NR）补充剂仅显示很少的临床相关效果，说明其延寿结果存有夸大的倾向。并认为NR可能在减少炎症状态中发挥作用，可能在严重疾病的治疗中有一定潜力。

尽管延寿的梦想一时受阻，但是实现“返老还童” 仍然是抗衰老领域科学家们的终极梦想。

2023-7-27，杜克大学、哈佛大学医学院以及抗衰老研究公司Altos Labs的研究人员合作，在 Nature 子刊 Nature Aging 上发表了题为：多体年轻化，延年益寿（Multi-omic rejuvenation and life span extension on exposure to youthful circulation）的研究论文，报道 “换血疗法” 的年轻血液是“青春之泉”，可实现“返老还童”。

研究团队将4个月大的年轻小鼠（相当于人类18岁）和2岁的年老小鼠（相当于人类50岁）进行异体共生连接，即，将年轻血液输入年老小鼠体内，人工建立年轻小鼠和老年小鼠连体“双胞胎”，使它们共享血液、器官和环境。这样的连接持续了12周（这相当于人类的8年时间）。

结果显示，老年小鼠表现出改善的生理功能，其寿命比未进行异体共生的小鼠延长10%。在细胞水平上，异体共生显著降低了血液和肝脏组织的表观遗传年龄，并表现出与衰老相反的基因表达变化。通俗地说：年轻小鼠的血液能使老年小鼠肌肉组织和肝细胞再生，从而逆转了衰老的迹象。即使在连接断开两个月后，其返老还童的效果仍然存在。

该研究揭示了长期异体共生（HPB）导致持久的表观遗传和转录组重塑，最终实现对寿命和健康寿命的延长，以及对健康的改善作用。

这些研究结果表明，年轻个体受益于血液中的成分和化学物质的混合物，这些成分和化学物质有助于增强活力，而这些因素可能被分离出来，作为加速愈合、恢复身体活力、延长老年人寿命的疗法。

由此可知，年轻的血液是最有可能实现延缓衰老。年轻的血液对表观遗传时钟有着很强的影响。两个动物之间共享血液循环的时间越长，它们的连接断开后，对老年小鼠抗衰老效果的持续时间也就越长。

Steve Horvath 博士是抗衰老领域最具国际知名度的专家之一，他在2013年率先提出并设计了“表观遗传时钟”，通过DNA甲基化情况追踪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的生物学年龄，为衰老生物学研究提供了极为重要的工具。2022年，Steve Horvath 博士加入了抗衰老研究公司Altos Labs，他也是这篇论文的作者之一。

论文通讯作者、杜克大学医学院助理教授 James White 表示，异体共生可以减缓衰老速度，还能同时延长寿命和促进健康。并提示，有必要探索年轻血液循环中的哪些因素导致了这种抗衰老现象。推动这一年轻化趋势的因素很重要，但目前还不清除，究竟是蛋白质、代谢物，还是其它物质发挥了作用？是年轻小鼠提供了新的细胞，还是年轻小鼠只是缓冲了旧的、促进衰老的血液？这些都是接下来的研究中亟待解答的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2023-4-21，该研究团队在 Cell Metabolism 上发表了题为：生理年龄因压力而增加，并在康复时得以恢复（Biological age is increased by stress and restored upon recovery） 的研究论文。

该研究通过“异体共生”表明，生物学年龄是“可流动的”，可以在两个方向上都表现出快速变化（生物学年龄的增加或减少），人类和小鼠的生物学年龄（Biological Age）在各种形式的压力下会迅速增长，但若从压力中恢复后，这种增长会逆转。根据多个独立的表观遗传衰老时钟评估，这些逆转发生在相对较短的几天或几个月的时间内。

 James White 表示，这项研究发现了生物学年龄的波动性和可塑性，挑战了长期以来生物学年龄在生命历程中只会单向增长的概念。生物学年龄短期波动的这种变化是否可逆仍未被有效探索。更关键的是，这种变化的触发因素仍然未知。

总而言之，这两项“异体共生” 的实验性研究结果表明，1）生物学年龄在压力下会增速衰老。当压力解除后，其年龄的增速会解缓，甚至逆转。由此可见，放松身心，尽量消除来自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对于人生抗衰老来说至关重要。 2）年轻血液无疑是“青春之泉”，年轻血液中的抗衰老活性物质究竟是什么？是将来非常有兴趣的研究项目。但是，本人坚决主张“必须杜绝换血疗法的滥用“，因为它会危害无辜的年轻人之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