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学德

先把领导的名字隐去，再把他居住的地点黑了，这样，就查不到他是谁了。

时间，某年某月某日，我到了某教堂，一老人马上走过来跟我说话，范弟兄，你好。我看他面熟，但记不清楚在那里看到过他，就说，你好。

老人家该有60多岁，中等身材，面目慈祥，带微笑。他说，真快啊，上次你来这是两年前的事了。最近还好吗？

我说，不错。

他说，我刚才国内回来。带了一些治疗骨折的膏药，听说是独家出产，挺好用的，我明天给你带两包试试。

我说，谢谢。又问，你怎么会买这种膏药？

他说，我老伴骨折过。我给她用了。可惜，她骨折的时间太长了，膏药不太起作用。

我问，你这是来美国探亲？

他说，不。我已经有绿卡了。我姑娘给办的，零四年就给我门老两口办妥了。他们两口子来美国来得早，20多年了，早就入籍了。

哦，你这是住到姑娘家了。

他说，不，我现在是和老伴住在一起。

啊，你姑娘这么孝顺，给你们老两口买房子了。

他开心地一笑，说，姑娘是孝顺。不过，这房子是政府分给老年人的公寓，一间房，50多平方米。我们零五年就搬进去了。

怎这么快啊，你们拿到绿卡刚过一年就住进了老人公寓？听说在芝加哥得排十来年。

他说，我老伴是残疾人，车祸，把脚弄坏了。优先。

那保险公司没有赔钱？

在国内遇上的车祸。

噢。那房子还要钱吗？

他说，你不信吧，范弟兄，一个月才25美金。要是交不起，政府就不要了。这25块钱，把水电煤气费都包了。

我说，这么便宜。我去过芝加哥的老年公寓，知道政府还管一顿午饭。

我们这倒是没有。

医疗保险呢？

女儿已经替我们买了，等到入籍，政府就包下了。

平时零花钱怎么办啊？

我周末到中文学校教中文，3个小时，一小时15元。平时还帮人看个孩子，5百1个月。女儿还给我们一些钱。用不完的。我住的那个地方，对面就是超市，大白菜1块钱3斤，肉，90美分一斤，鸡腿什么的，更便宜。当然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个价，你得等到减价的时候。我住的时间长了，都抓住他们减价的规律了，一等减价了，赶快去买，反正不远，就当散步了。半斤肉馅，就够我们老两口包饺子，蒸包子了。

平时都干什么？

除了看孩子，看看电视。再就是到教会。天好的时候，就自己走到教会。不过，平时都是牧师夫妇来接我们。我和我亲家都住这里，这个公寓有30来户人家，就我们两家中国人。

你受洗了。

我们老两口都受洗了。

习惯住这里？

他说，喜欢，这里空气新鲜，人文明，有教会，心里头踏实。你知道，我在国内时是厂长，这关系太难处了，太复杂。这里简单，我不烦你，你也别烦我。办什么事，公事公办，你不用先想托什么人，也没有人找你。

陆续有些人过来跟我说话，和老人家的谈话就结束了。

第二天，老人家果然给我带来了两包膏药，并说，范弟兄，你知道今天白天我去干什么了？钓鱼，我钓了9条鲶鱼，一条都一尺来长。鱼是从外州运来的，专门放到这个湖里。

有这好事？我不懂。

2008.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