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栖

去年十月份的一天，见电视和纸媒上在热议罗马一幢别墅的天花板上卡拉瓦乔画的唯一一幅壁画，《木星、海王星和冥王星》。卡拉瓦乔是十七世纪意大利画家，一生颇具色彩和传奇、也颇富争议。他留存下来的画作有一百多幅，但壁画就画了一幅，显然价值连城。仔细看新闻的重点，是这幢拥有唯一一幅卡拉瓦乔壁画的别墅，它四百五十年的历史、意大利最为显赫家族最后一任主人离世、继承人之间财产分割的纠纷，和将要进行的别墅拍卖。当时整幢别墅的估价高达5亿3千万美元，若能按估价成交，则创下史上最高别墅拍卖价的记录。

        这幅画在天花板石膏上不到三米宽的壁画，《木星、海王星和冥王星》，是十六世纪红衣主教弗朗西斯科·德尔蒙特（Francesco Del Monte）在1597年委托当时才二十多岁的卡拉瓦乔所作。主教的别墅位于罗马中部维尼托大道附近的一个庄园里，离罗马著名的“西班牙阶梯”和“Borghese花园”仅一箭之遥。画壁画的房间不大，是红衣主教当年的“炼金术实验室”。1621年红衣主教把庄园卖给了与教皇关系密切的卢多维西 （Ludovico Ludovisi）家族，与附近卢多维西家族庞大的庄园连为一体。尽管这个家族后来卖掉了庄园其它部分，这座别墅倒是一直属于卢多维西家族所有。

        《木星、海王星和冥王星》画的是三位星宿神明，聚集在一个半透明的地球周围。每个神都伴随着一只神兽——木星是鹰，海王星是海马，冥王星和他的三头狗地狱犬——呈现在一个寓言场景中。一般认为三位神明的脸，是卡拉瓦乔以自己作为模特。此后在他的艺术生涯中，他多次如法炮制，把自己代入、将自己的脸画进他的作品中。

        罗马第一大学艺术史教授亚历山德罗·祖卡里 (Alessandro Zuccari) 评估卡拉瓦乔的画作本身是“无价之宝，是现代最伟大画家之一的唯一壁画”，估值在3亿6千万美元。别墅还有同时代巴洛克画家Guercino画的两幅壁画，包括以罗马黎明女神奥罗拉 (Aurora) 为主题的作品。另外，别墅里还有其他画家的作品，包括乔瓦尼·巴比耶里 (Giovanni Barbieri) ，他于 1621 年至 1623 年间在别墅工作。加上好几座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罗马雕像，别墅上天价的拍卖颇为吸引眼球。不少专家艺术史学者、艺术组织和民众呼吁意大利政府应该收购这座极具历史文化遗产价值的别墅，使之成为国有并对公众开放。因为有卡拉瓦乔的稀世壁画，有团体一直在抗议拍卖。反对拍卖的在线请愿书上有四万多名签名者。他们认为，意大利最伟大画家之一的作品不应再落入私人手中。

        不过政府文化部门人士表示，意大利政府收购的艺术品或具有文化遗产价值的资产，一般也就在预算几百万美元的量级。五亿以上？闻所未闻。政府没有、也拿不出这样的预算。看来非得等到拍卖在几百万到上千万美元级别，政府才会出手喽。其实政府应该还有别的招，不然，华盛顿国家美术馆上世纪七十年代哪有钱去买达芬奇啊！

        首次拍卖定于2022年1月18日举行，别墅拍卖底价5亿3千万美元。也是啊，如果卡拉瓦乔的那幅壁画都值3亿6，别墅可不得值那么多嘛！（待续）

      卢多维西别墅

     《木星、海王星和冥王星》

       同时代巴洛克画家Guercino的罗马黎明女神《奥罗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