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

首先，祈祷世界和平，捍卫世界民主。

这里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网络上不实信息的重要推手。他们以暗示性手法，把科学政治化。

反疫苗人士经常指责政府以及提倡打疫苗的科学家，医生和主流媒体把科学政治化，但直到现在，我没有看到他们能够提供令人信服的证据。相反，我发现，这些人，只要发现别人的观点和他们的观点不一样，就会习惯性地指责人家腐败了：科学界腐败了，政界腐败了，主流媒体腐败了。根据呢？

还有，很多反疫苗人士对 ivermectin 极为感兴趣，相信 ivermectin 是神药。如果你说 ivermectin 无效，那你就会被戴上大帽子。注：目前我不想谈论 ivermectin是否有效，也不想谈论疫苗是否有效，只想说，科学问题在科学的框架里解决。

网络上有几个非常重要的推手，以科学的名义扩散不实信息，这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是 Dr. John Campbell.

John Campbell 博士 是一位很成功的 youtuber, 这可以从他的 2.25 M 订阅量看出来 (见图1)。

                                               图1

我以前看过 Campbell 博士的 几个视频，觉得很不错，因为他常常介绍一些新发表的科学论文，而不是什么网络消息。但慢慢地我发现了他经常使用一些煽动性语言。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想吸引观众？当你在政治上去迎合一些科盲时，你会有很多的观看量。另外，我发现，有些时候他似乎并没有真正理解有些论文的真正含义。因此，我查了他的背景，因为我想知道他的知识结构。

根据 Wikipedia, John Campbell 是一位退休的 nurse educator. 他有两部著作：

Campbell's Physiology Notes

和 

Campbell's Pathophysiology Notes.

应该说，在他的领域，他非常优秀。Campbell 博士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同时也有丰富的教学经验。然而，他不是免疫学专家，不是传染性疾病专家，特别是，我感觉细胞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不是他的长项，他在疫情期间的一些视频有很多断言没有根据，成为科学问题政治化的推手。

我讲一个例子。近期 Campbell 博士有一个关于 ivermectin 的一个视频中，链接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fyOihhAD4A

作为神药 ivermectin 的推手，在视频开头，Campbell 博士显示一个图片，是两位因发现 ivermectin 作用的诺贝尔奖得主，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I really think this is going to be one of the huge scandals of this pandemic ... 。这不是职业科学家说的话（他不是职业科学家），这种做法太外行了。在科学问题没有确切结论时，我们需要的是讨论，不是扣帽子。拿诺贝尔奖得主压人吗？另外，注意他的政治诱导性的词汇：huge scandals. 在别的视频里，你还会见到什么 huge story，why mainstrewam media/FDA 之类。对不起，科学家不喜欢这类东西。

顺便说一下，在视频中，Campbell 博士讨论了最近发表的一篇摘要，题目是：

Treatment with Ivermectin Is Associated with Decreased Mortality in COVID-19 Patients: Analysis of a National Federated Database

第一著者为 I. Efimenko. 摘要发现抗寄生虫药物 ivermectin 是治疗 COVID-19 的有效药物，比获批的抗病毒药物 remdesivir 更有效。

很遗憾，这篇摘要有很多问题。显然，Campbell 博士并没有发现这些问题。比方说，将研究分成 ivermectin 组和 remdesivir 组进行比较有这样的问题：据我理解，Covid-19 患者通常都是在重症的情况下使用 remdesivir, 而 ivermectin 则没有这个限制。另外，如果你细读原文，ivermectin 组的平均年龄为 51.9, 43% 为男性，而 remdesivir 组 平均年龄为 62.0, 54% 男性。差 10 岁意味着什么？另外，男性死亡率高于女性（有些国家例外，如印度、尼泊尔、越南和斯洛文尼亚）。

3月9号， Efimenko 对一些技术问题在Youtube上作出了回应，链接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zJGEIEudq0

Efimenko 表示，从他们的研究，不能得到任何可靠的结论。

对 ivermectin 感兴趣的人，不妨访问一下这个链接：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brazil-tragic-ivermectin-for-covid-frenzy-warning-to-us-experts-2021-9

这个链接谈的是巴西。早在疫苗被广泛应用之前，巴西总统毫无根据地建议人们使用"kit COVID"，成分有维生素，羟氯喹和大名鼎鼎的 ivermectin。有人估计，大部分巴西人都服用过神药。在伊达贾伊（Itajaí，巴西圣卡塔琳娜州的一个市镇。总面积289平方公里，总人口163298人），政府免费提供ivermectin。结果如何，大家应该都知道。

Ivermectin 一直争议比较大，Campbell 博士非常清楚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冷静客观是他应该采取的态度。

网上有很多对 Campbell 博士的批评（不限于 ivermectin），这些批评来自专业的科学家或医生，讲事实 ，讲道理，值得一看。如

Dr. Susan Oliver: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HLR47e-hR8

Dr. Yan Yu: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Ojpo8vLfSo&t=25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N8hzwjTtco

(标注：这个是关于aspiration的，我每当过护士，对两个人的争论无答案，最初还是同意Campbell 博士的。)

Dr. Ka Lok Hong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Wb8VzIeQqE

Prof. Greg Tucker-Kellogg 对 Campbell 博士就不那么客气了：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Cq0CiJYACw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RkNU1FlQG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95VCYLBh-A&t=2s

不可否认，Campbell 博士的很多视频是很优秀的，他的教学方法也很有特色。但是，他的一些没有根据的结论的确带来不良的影响。为什么这么说？

即使在一个公正的传播媒体上，谣言比真理跑的快。因为，科学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众的心态不是求真，而是求异。这一点，爱因斯坦早就提醒过。他认为，教育不是学习事实，而是训练头脑去思考。的确，我们可能忘记了在大学时学到的大部分东西，但教育给我们一个客观的头脑。这一点对医学研究极端重要。即使对长期工作在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形成一个客观公正的判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方说，很多年前，有人处于好奇，统计了不同地区的关于针灸镇痛的研究论文，发现中国大陆，台湾，南韩，日本和新加坡的结果以阳性居多，而美国和欧洲的研究大部分没有发现针灸镇痛有明显效果。这里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研究者的 bias, 难以克服的 bias. 想一下，没有受过严格的科学教育的人是什么样！

除了 Campbell 博士，还有几位 youtubers, 也愿意打擦边球来换取流量，包括 Dr. Mobeen Syed 和 Dr. Suneel Dhand (图2). 具体技术问题，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感兴趣的读者可看Prof. Greg Tucker-Kellogg 的视频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iv6N25c9Zo

                                                            图2

当然，还有中文的 Youtube 频道，具体我就不说了，有时视频一开头就有错误。出错误不是问题（我的观点可能就是错误的），但犯非常初等的错误，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比方说，有些专家，连DNA 和 RNA 都分不清楚，使用暗示性政治语言处理科学问题。

科学是严格的，经常很枯燥，所以，那些高质量的频道很少有人关注。比方说，Dr. Susan Oliver 在 Youtube 上驳斥 Campbell 博士的视频非常有趣，但与 Campbell 博士的视频相比，点击量并不是很高。这的确很遗憾。职业科学家没有太多的精力用在科普上。Dr. Susan Oliver 的 Youtube 频道 Back to Science 主页地址为：

https://www.youtube.com/c/Backtothescience

另外，我还订阅了 Dr. Ka Lok Hong 的 Pharmacy Classroom, Dr. Zubin Damania 的 ZDoggMD 频道，还有Prof. Greg Tucker-Kellogg 的 Biotech and Bioinformatics with Prof Greg 频道。他们的东西更专业，难度更大些。毕竟，Science is hard.

https://www.youtube.com/c/DrHongsPharmacyClassroom

https://www.youtube.com/c/ZDoggMD

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GR4mMvEmdV8Bg72WcM434g

的确，不仅对普通人群，甚至对很多有一定背景知识的 Youtubers, ，科学非常难。想想美国大学 medical school requirements 以及在读学生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学医真的不容易。能看出来，在网络上，有很多人，完全是文科生，经常以专家的口气对一个非常复杂的医学问题下结论。你有这个权利，但是，你的信息的确可以造成不良影响，特别是在疫情期间。对外行来说，弄懂什么是有效的科学数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用说读懂复杂的实验方法。比方说，有些人以 VAERS 的数据为依据，说疫苗无效。注：VAERS 代表 Vaccine Adverse Event Reporting System. 对此，我真的感觉很无奈。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 Dr. Hong 的 Youtube 视频：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m9goiO4I0

高度信息化时代给人带来很多困惑。如果你是医学的门外汉，但想了解一些相对可靠的信息，CDC 和 FDA 还是不错的选择。但要谨记，科学是一个修错的过程，任何个人和政府组织都可能出错。CDC不就是因为口罩的事情饱受诟病吗！也有人指责 FDA 的官僚作风！

按习惯，当我点评别人时要介绍一下我的 qualifications and experience.

我在国外北美一所大学的医学院获 PhD，随后去另一所大学医学院做博士后研究。之后我在国内医院工作。我没有 Medical degree.  我是通过一个交叉学科（生物物理）靠向医学的。我的研究涉及很多实验方法，包括生物物理/电生理，Western blot, Elisa (蛋白质), PCR (核酸), 生物信息学技术等，擅长离体实验，对原代细胞培养，细胞系十分熟悉。另外，基于早年的编程经验，我在生物电信号检测的软件开发方面也有成果。

最后我想说的是，以上提到的几位 Youtubers 与我素不相识，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总之，多媒体有很多人，甚至包括科学家，医生，议员，正在以通俗易懂的语言，普及他们的“科学”，而他们的粉丝，常常对他们偶像的非科学的论断加以升华，最终与政治挂钩去打压别人。值得欣慰的是，美国是个民主国家，通过理性的争论，而不是骂街，最终，人们会看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