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來客

北歐行散記 5

聖彼得堡二日游

清晨拉開了聖彼得堡的帷幕，公路、橋梁、樓宇漸漸清晰。三百多年以前，芬蘭灣最裡面的涅瓦河出海口是一片沼澤地。那時的俄羅斯也不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彼得大帝意識到，要強大就必須有港口貿易，要強大就必須有海軍，聖彼得堡就是從那時開始打造的。彼得大帝和他的繼承者們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解放農奴，開啟出海口，增加貿易，強大海軍⋯⋯．三百多年過去了，現在的俄羅斯已經是一個有着強悍民族的大國。

聖彼得堡是俄羅斯第二大城，曾經的首都，最美的城市。從港口到市區要40分鐘車程。一路上最吸睛的是一棟造型奇特的大樓，那是拉赫塔中心，俄羅斯最大金主天然氣公司Gazpron的總部。大樓仍在建築之中，建成以後就是聖彼得堡最高的樓宇。

這是南來客第二次來聖彼得堡。上次來聖彼得堡是二十年前的事，在莫斯科轉機，抵達時已經近午夜，漫天大雪，燈火昏黃。這次從海路來，正值金秋季節。

入境事務處設在一個大廳裡面。相比之下，前面那幾個港口入境處簡直就是兒戲。

俄美陣營不一，多年來關繫緊張．不是你打我一拍子就是我敲你一棍子。美國護照辦俄羅斯簽證收費$231，郵寄辦理加$85，且不說沒三百多美元拿不到簽證，俄羅斯和朝鮮還不一樣，朝鮮是見美金就給簽證，俄羅斯是給美金人家也不一定簽給你。所以坐郵輪游聖彼得堡最划算，不用簽證，但必須跟團。我們選擇了TJ旅行社聖彼得堡兩日游，收費$210美元/人，付現金再折10%，比郵輪出售的落地游便宜了一半。

地鐵

上岸那天是周末，趁着人們還在睡懶覺，我們先去參觀地鐵。因為聖彼得堡建在沼澤地，還有很多河流，所以地鐵建得很深。

圖中那個俄羅斯姑娘就是導遊，名叫達利亞。達利亞大學主修中文，在大連做過一年交換生，中文說得溜溜的。

蘇聯時期有大量預算用在地鐵建設上，所以地鐵站都相當華麗，整一個藝術殿堂。

跟着深隧的扶手電梯下到地鐵站，坐了一站，從另一站口回到地面。地鐵沒什麼區別，站台的裝飾很不一樣，藝術風滿滿，漂亮！聖彼得堡的地鐵還非常乾淨，扶手上一塵不染。

相比之下，紐約的地鐵站就寒磣多了。

涅瓦河

涅瓦河是聖彼得堡的母親河。

南來客二十年前初到涅瓦河，正值寒冬，冰天雪地，匆匆在河畔獅身人面像前留過影。

故地重遊，麗日藍天，秋光明媚，放眼四望，長灘上燈塔矗立，塔周圍海鷗翔集。幾座大橋，形態各異，如彩虹般橫跨寬闊的水面。

河多橋也多，這個橋據說是巴黎艾弗爾鐵塔建築師設計的，有點兒意思。河上的橋大都能打開，冰凍以前午夜時分橋開船過，兩岸的車交通就得截斷幾小時。“不想回家的男人常常以此為藉口…” 達利亞如是說。

行程安排有乘觀光船遊覽一項。

觀光船先在縱橫交錯的運河中行駛，大家聽導遊講解兩岸名樓豪宅的故事，不知不覺來到大河口。

泛舟涅瓦河上，水闊風高浪急，兩岸風光歷歷在目。

海軍學院外，停泊着一條軍艦，那麼眼熟。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看到𣵀瓦河上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長在紅旗下的人還有點小激動🤭。當年十月革命，若不是阿芙樂爾號威攝冬宮，革命也沒那麼容易成功。是功是過，誰人評說？

南來客上次參觀阿芙樂爾號巡洋艦是在岸邊，這回是在河中，感覺這艘巡洋艦真不大，炮也沒幾台。游𣵀瓦河的船並不都去看這巡洋艦，只有同有紅色歷史的人才感興趣。

冬宮

冬宮，最早時是俄羅斯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私人博物館，後來是俄羅斯帝國沙皇的皇宮，十月革命後變為聖彼得堡國立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一部分。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與倫敦的大英博物館、巴黎的盧浮宮、紐約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一起，稱為世界四大博物館。

來聖彼得堡沒有不進冬宮的。

南來客這回破了個例，過其門而不入。

二十年前進去過。

當年，南來客和斯塔林室內樂團的另外幾位家長在冬宮參觀了近三個鐘頭。

一邊參觀一邊回憶“列寧在十月”中有關冬宮的片段。

現在進去兩個鐘頭能看多少東西？還不如跟旅遊大巴司機游車河。

停車不易，司機在街上轉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南來客坐在車中穿越時空，縱觀今古。

中午時分，導遊來電話了。司機跟導遊嘰里咕嚕一番，回過頭對南來客說，“Lunch”，啟動旅遊大巴，在街上轉了兩圈，來到指定地點，接上早已在該處等候的遊客，駛往涅瓦大街。

涅瓦大街

𣵀瓦大街是聖彼得堡的主要商業大街。街道寬闊整齊，非常大氣。號稱是世界最美大街之一。

葉利謝耶夫糖果店，百年老店，窮人翻身的典範。

喀山大教堂也在這條大街上。據說裡面供奉着俄羅斯最靈驗的喀山聖母像。喀山聖母像曾多次顯靈，所以供奉聖母的隊伍總是長長的。

午餐

旅遊團兩頓午餐遊客自理。達利亞姑娘把我們帶到涅瓦大街橫街一家俄羅斯人光顧的餐館。這也是TJ旅行社值得稱讚的一點：會帶你去品嘗地道俄羅斯風味，印象中俄羅斯食品匱乏，沒什麼好吃的。南來客上次來，曾在酒店吃了兩餐。水有股淡淡的腥臭味，菜餚是燒馬肉，味道實在不敢恭維。這頓簡單的俄羅斯午餐，紅菜湯味道很好，蘑菇炒土豆吃得流油，還有蕎麥飯，青豆和一個沒上圖的羊肉飯，完全顛覆了土豆燒牛肉的慨念，也完勝了當年北京老莫餐廳的味道。更驚奇的是這滿滿的三人餐才要價一千多盧布，合美金不到二十元！便宜得太不像話了。第二天中午趕時間，在一個百貨大樓的食街吃Burger King，三人花了不到十美元！妹妹越想越不對，問達利亞俄羅斯物價怎麼那麼便宜? 姑娘說俄羅斯人民的月收入就是500美金，這個價對人民不便宜啦。聖彼得堡與波羅的海其他國家是同天同海不同命，給人國富民窮的感覺。雖然也有教育、醫療免費，架不住收入低。什麼主義好什麼主義不好就不想討論了。

彼得大帝雕像

想當年，俄羅斯曾被成吉思汗的子孫征服，受蒙古韃靼統治了二百年。是彼得大帝首先帶領俄羅斯走向強大。世界真是風水輪流轉，現在蒙古放馬追俄羅斯可得有排追了。

教堂

伊薩基輔大教堂，與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倫敦的聖保羅大教堂、佛羅倫薩的花之聖母大教堂並稱為世界四大圓頂教堂。這座教堂高超百米，長超百米，寬近百米，圓頂外直徑2.58米，是一座能容納1.4萬人的東正教教堂。

教堂建於18世紀，前前後後44萬民工幹了整整40年才竣工。教堂門口有16根巨型門柱，每根重114噸，想照個全景無法成功。

聖彼得堡曾經叫做列寧格勒，二戰中德蘇的重要戰役、最慘烈的戰役列寧格勒保衛戰就發生在這裡。當時德軍和納粹芬蘭軍隊把列寧格勒圍了個水瀉不通。三個年頭的圍城導致了大饑荒，近150萬人死亡。聖彼得堡差不多都炸平了。照片中間的大柱上還留有當年的彈痕。

下面有個牌子寫着：這是在1941一1944年，德國法西斯發射的148478發炮彈中其中一發留下的罪證。

二戰期間教堂曾受到嚴重損壞，20年後才修復完畢。至今這座教堂仍被視為俄羅斯晚期古典主義建築的精華。

滴血教堂

滴血教堂是我們見過最漂亮的東正教教堂。正在裝修也掩飾不了她的美！照片是滴血教堂的背面。

教堂的洋蔥頭象徵蠟燭，伸向天堂。為什麼叫滴血教堂？因為是為紀念亞歷山大二世而建的教堂。

在俄羅斯歷史上，亞歷山大二世是與彼得大帝．葉卡捷琳娜二世齊名的偉大君主。他解放農奴招引了極端分子的嫉恨，曾遭遇8次暗殺。最後一次暗殺就發生在這裡。本來第一枚炸彈沒傷到他，他執意下車檢查衛兵的傷勢，被第二枚炸彈奪去了生命。

1917年蘇聯革命後，教堂遭到洗劫與掠奪，有些東西被盜賣，蘇聯政府在1930年徹底關閉了教堂。那個信仰就是犯罪的年代似曾相識。

夏宮

普希金城葉卡捷琳娜宮，也叫皇村．離聖彼得堡25公里，是彼得大帝第二位妻子葉卡捷琳娜的消夏別墅。因為普希金在這兒上過學，就被稱為普希金城。

入門之前導遊再三叮囑我們，裡面的琥珀廳是不能照相的。不要以為你偷拍一張很快，裡面的老太太都是前克格勃出身，給逮住不是好玩的。

音樂廳很大，金碧輝煌，可以想像在這裡開party有多氣派! 俄羅斯宮殿與其他歐洲宮殿的不同在於他不僅大大方方地顯富，還能讓明艷的色彩變得不俗，富中加貴氣。

皇村前的表演藝人，西裝革履，銀髮飄飄地吹着笛子。皇村前還有一片花園，走過沒逛逛。跟團也是時間有限，導遊只帶你走宮殿的一邊，其實另一邊看的東西不一樣。自己逛的話能多看一點。

聖彼得堡有陽光的日子不多，每年最多不到60個睛天。我們在聖彼得堡呆的兩天都是藍天白雲好日頭的大睛天，導遊直呼運氣好。可惜好日頭的代價是有時求不到好相片🙁。夏宮就是明顯的例子。

彼得大帝遊學歐洲時特別喜歡法國的凡爾賽宮，他立志要在自己的國家修建一個更美的。夏宮就是俄羅斯的凡爾賽。

夏宮分為上花園與下花園兩部分，下花園有大噴泉群，還可以遠眺芬蘭灣。

最令人驚嘆的是噴泉群，夏宮的精粹。龐大的噴泉群不用水泵，全靠水的自然壓力形成，是古今罕見的絕妙工藝。話說當年彼得大帝修建夏宮時，不屑於凡爾賽宮的噴泉有人參觀時才打開，他設計了在七十多米高處築壩蓄水，用木製導管連接雕塑，利用自然水壓形成噴泉，沒有水泵，沒有動力，讓水源源不斷地自高流低送入噴泉．從噴泉噴出後再流入芬蘭灣。

如果用四字成語概括夏宮，那就是：金碧輝煌。

聖彼得堡布局之大氣，建築之豪華，是南來客見過的其它古都無法相比的，而且歷經三百年滄桑，卻絲毫沒有破落衰敗的跡象。

游古都，穿越時空，從彼得大帝到尼古拉三世，重溫了一段俄羅斯歷史：

有骨肉相殘、弒夫殺子；也有彼得大帝躍入冰水救人染疾身亡（存疑）和亞歷山大二世為察看衛兵傷勢喪生。

似乎人們更多關注的是君主的雄才大略。

彼得大帝劃刺建都的故事達利亞津津樂道，還不無自豪地指着葉卡琳娜二世的畫像說，這個女人不好看，可是俄羅斯人喜歡她，因為她給了我們芬蘭灣，全然忘記了俄羅斯三百年榮光與夢想，是建立在自古以來並不屬於自己的兔子島；俄羅斯故都地下埋藏了多少瑞典戰俘勞工的屍骨，達利亞也是隻字不提。

達利亞也很少談紅朝舊事。就算談到，也是三言兩語一帶而過。蘇聯解體才不過三十年，人們似乎已經開始忘卻這段歷史。

離開聖彼得堡的時候，晚霞滿天，格外絢麗。

南來客腦海里忽然浮現出當年在聖彼得堡看到的一幕情景。

一個老兵站在河涌護欄上吹號。

望着天邊的晚霞，南來客仿佛又聽到了老兵的號角聲。

【後記】

圖片及說明為南來客的妹妹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