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窗外飘着稀疏的雪花。2022新年将至，上帝总算洒给周边一片白色。白色意味着清纯和洁净，是个好征兆。或许，受大瘟疫困扰已经两年之久的世界，就要出现转机了。比如，据统计，英国26日病例0新增。借节日之际，顺祝我所有的朋友和论敌，节日快乐，新年平安！

辞旧迎新，作为一个并非读书人的退休老人，还是想在此多唠叨几句，即便有人不爱听。提起“读书人”，这是有人因偏见，把我归于百无一用的读书人之列。他说：“几个读书人对抗中国共产党这个政权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结果必然是只会头破血流！”读后一时还没回过味来，感觉这个人还活在1989，被坦克吓懵了，30年没醒过来。不过放心，我肯定不是读书人。正由于读的书还远远不够多，脑子还没有埋进书堆里，眼睛也没有离开过现实。

和自认书读了很多的朋友不一样，我很早就有一个发现，这个发现就是，从根本上讲，是人的观念意识，而并非现实的物质存在，更直接和深刻地推动着世界的变化。人们的观念变了，世界也跟随改变，而不是倒过来。这不表明我是个唯心主义者。意识和物质都对人的行为产生影响作用，但都不是唯一的作用。不同条件下，作用的主导地位也不同。不过，在重要时刻，观念的作用更大。这从中国四十多年来的演变看得很明显。当年有人说，只要让中国加入世贸，融入世界经济体系，中国人的意识形态也会自然改变。结果怎么样？

这让那些坚信客观条件决定主观意识，拜倒在丛林理论脚下的朋友不爽。还有一个事实也证明他们错了。你看那些强权在握的唯物主义者，个个都对自由言论怕得要死，恨得要命，巴不得封住天下所有人的口不让发声。为什么？别看他们自称唯物主义，心里却明白，物质作用其实有限，比如财富金钱收买，军队武装镇压，都不真正决定自己的命运。而最后确定生死予夺的，不是权力而是人心，或者说是人们的观念意识。跟着再问一句，意识是怎么形成和改变的呢？靠信息传播。因此他们怕言论，胜过怕起义造反。因为人心变了，根本不用造反，政权自然就垮掉。没有人心支持的政权不再有权威，将会支撑不下去，内部分裂。

当然这里所说的言论，绝不是那些空话大话，有意义的言论不脱离现实而又洞穿现实。不过也必须承认，确实有些言论，会对人产生有害的影响。比如煽动仇恨的言论，蛊惑战争的言论。这些言论对人心有不良作用。不过，我不认为禁言就能效抵制不良言论影响，相反，只有更宽松地开放言论，让不同的观点同时显现在公众面前，允许辩论。谎言止于智者，相信所有的人出于自我保护的天性，以及对善的向往，假以时日，自有分辨。 不过，也有少数人不相信人能够自主辨别善恶，认为必须加以强制和改造，才能建立道德。比如特有理就是其中之一。即便如此，也应该让他们说话。让各种不同观点放在一起对比，人们自然能辨别真伪。除非有意选择和删除。

说到言论，最近的联想就是国内出现的两种主流的言论。一种是讲政治的，一种是讲经济的。比如习总书记就最喜欢讲政治。习曾经在中央政治局召开的民主生活会上强调，“必须增强政治意识，善于从政治上看问题，善于把握政治大局，不断提高政治判断力、政治领悟力、政治执行力。”他说，“旗帜鲜明讲政治，既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鲜明特征，也是我们党一以贯之的政治优势。面向新征程，全党同志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必须把讲政治作为根本要求，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始终保持我们党的政治本色，把讲政治的要求从外部要求转化为内在主动，不断加强政治建设，提升政治能力，牢牢把握各项工作正确政治方向，确保党和人民事业始终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读了上面这段八股文，各位千万别打哈欠。看懂了的人都能读出一句话：“都听我的，规规矩矩，不准有非分之想。”这正是习大大十年来施政的重中之重，确保大权集中在自己手里。联系最近刚刚通过，随即又销声匿迹的中共第三次历史问题决议，也可以帮助理解习总说的政治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承认，在中国，只有懂政治，讲政治的人，才能平步青云，爬上权力的巅峰。否则免谈。这些人到底有些什么高明的秘诀呢？有。下面的这些虽然不包括全部，差不多也八九不离十。比如，出卖良知，见风使舵，心狠手辣，指鹿为马，六亲不认，口蜜腹剑，落井下石，阿谀奉承，吹须拍马，嫁祸于人，欺上瞒下，密成泄败，卖友求荣，栽赃陷害。等等。

还记得被视频告发的上海宋庚一老师吗？偷拍视频和网络举报的学生唐浩，就是被讲政治毒害心灵的青年之一。据不完全统计，自习近平上台以后，特别是实行“校园资讯员”制度以来，至少有数十名老师因学生告密而丢掉工作，或被调离教学岗位。不过好在多数中国人的良心并没有泯灭。诬告老师的学生唐浩，受到网络舆论的声讨和重锤，吓得手机也不敢打开。而另一位声援宋老师的广西青年女教师李田田，带着四个月身孕，被借机报复她的教育局女副局长，运动县委和县公安，强行送入精神病院。其后在网络舆论的压力下，暂被释放，但前景未卜。

说完了讲政治，再说一点谈经济。谈经济也是言论，但这是一种不带毒素，没有伤害性的言论。自从邓小平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来，中国的整体气氛与之前的文革大相径庭，大有和谐宽松之感。当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口号时，胸中长舒了一口闷气。因为我亲眼所见，长期来以政治为中心的观念，把所有中国人都害苦了。

前不久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全部议题都在谈论经济，不谈政治，也不谈习近平。具体什么内容，这里就不复述了。但很明显的一点，会议完全不理会习近平的一系列指示和强调“自我革命”在内的十个坚持，反而强调的却是被第三个历史决议故意忽略的改革开放。

谁说谈经济无害？有人会立即反驳说，贪污腐败道德沦丧就是搞经济搞出来的。他们只看到表面。其实所有的腐败，都发生在权钱交易的节点。没有权力在背后撑腰，搞经济的人搞不出腐败。背后没有靠山护着，他立刻会被举报查处，下场凄惨。所以，我这里支持的谈经济，不是指幕后交易，结党营私，而是实实在在地推进国计民生。我相信绝大多数的中国企业家，做的都是有利国民的事情，而不是贪污腐败。至于那些以贪污腐败为口实打击政敌的人，都是搞政治的，没有一个懂经济。

2022年中国高层的角力和博弈，将会相当激烈。现在看来，重点放在搞政治和重点放在搞经济的两派，双方都有长项和软肋，势均力敌。不过，究竟鹿死谁手，不必过度猜测。因为，胜出的一定是符合民心的那一方。如果要问，民心的走向会是什么？这将取决于信息和言论的自由度。新的一年，任重道远。

2021-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