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白

我们没有钱的时候，就总想着买个好车，大房子装点一下。小说，亦如是。没有内涵的小说，才总是要以那些光怪陆离的表述方法或写作技巧来展示。小说写“旧”，才就是真正的“富豪心态”，一总是想穿着“粗衣”的，当然，这里说的不是那些“浮浪子弟”。

然而，当下的现实是，“名媛”类同“妓女”的时代，也就是许多“妓女”摇身一变成为“名媛”的时代。

如果我们接着“追问”，我们就会翻个跟头，马上糊涂了去。——“妓女”与“名媛”，就真的很有一点区别吗？我看，大抵是没有的。那么，这个“女”的，她是“名媛”？或是“妓女”呢？又要论到谁说了算的地步！一直以来，我都困惑于此。以前是，那些跟了有权人的“妓女”，就会成为“名媛”；后来是，跟了有钱人的“妓女”成了“名媛”。妈妈的，还是他们“定义”的世界！

鄙人看《难经》，是论人间病的，大家不学中医，即便学中医的，也还是没有几个看得出来的人。“中风、伤寒、湿温、热病、温病”，这些人病，人间的疾病，就其发展来看，它是一个“圆”。

（王晓明：你说的那种妓女变名媛的，即使有钱私下里还是让人瞧不起。这个社会是讲出身的。）

身份的价值认定，也是有权人界定的。比如中国解放以后，文革时期，身份的认定，都翻了个“大跟头”。当然，我们还可以一直往前追。在中国，在大陆，孔门世家，赵家人，也会是荣辱不定，乾坤反转的。哪怕欧美也如是吧？比如咱们生活的美国，前推二百年，看一看，现在的豪门，竟也有祖上是避税的流浪汉的。这样说吧，中国一直是“有权人”的社会；欧美自文艺复兴以后，开始变成“有钱人”的社会。世界在他们手中。

（王晓明：你是说笑贫不笑娼？）

我是说，知识分子的可怜处境。

自人类文明以来，知识分子，一直生活在影子下边，一是“权”的影子，一是“钱”的影子。哪怕那些一直标榜有“独立精神”的先贤们，只要他生活，生存，显世，几几乎乎是没有真正的独立之精神。

对“权威”的崇拜，是氏族公社时期，人类打下的精神烙印。

但是西方社会，在父权与母权之下，有“交换”，有“猎物的交换”存在的生存模型存在，于是若千年后，才有“金钱的力量”显现。东方社会，一直是农耕文明，在劳动关系之中，一直没有或缺乏交换的方式存在，或者交换的方式很微弱，故尔“资本主义”一直就在中国发展不起来。

（王晓明：只有在文革时知识分子才可怜。在美国知识分子都过着舒适的中产生活不觉得可怜。富豪钱多他能花多少，就是住更大的房子，有自己的飞机游艇。中产阶级坐公共的飞机游艇就好了。）

我们的思维是不是要跳出来？

跳出框架之上，看一看。来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构造模型。一句话，中国社会（一直到现在，还是存有）是“知识分子”为“有权人”设计的“社会框架”。西方中世纪与中世经以前，亦如是。文艺复兴以来，是“知识分子”为“有钱人”设计“社会框架”。因此，我们看文学。诚如鄙人前些天在这里与大家交流的，文学一直可以粗放地划分为两类，一类是“讲道德”，一类是“讲规则”。

道德，是有权人需要的，因为他们需要权威。

规则，是有钱人需要的，因为他们需要利润。

自“存在主义”文学以来，“文学”开始关注“规则”对人类的伤害，比如加缪的小说。但对“存在主义”文学，我们也要存在警惕。也就是说，加谬与萨特，他们的文学皆有“两向性”——一面是“清醒剂”，一面是“罂粟花”，文学中一定存在有诱惑人的一面是，那便是让人类觉着他们所说的人类存在，是一种“必然的”，“正常”的精神状态，隐密地指向是，教导“人类”向“机器”投降，适应“机器”对“人类心灵”的压榨与戕害，当然，这可能不是故意。——正如，任何“存在”皆有其“两面性”一样；“存在主义文学”，也有其“两面性”。

仔细研究文学的风向标，诺奖，我们会发现，那些评委老头们，并不是没有脑子。

他们也看出来问题来了，证明便是，这些年的文学奖，昭示着他们有所转变！——转变，就是向古典致敬。于是，我们要问：人类社会是不是也像人的病一样，是一个圆的运动模型？你看着，这个人死掉了，没有医治了，其实是他的疾病的发展突破了“圆运动”的模型，出了界了，就无医可治了！

（注：加缪小说《局外人》最精彩的篇章，就是对主人公对规则的挑战，在文尾，在法庭上的表现。法庭，是讲规则的一群人，即有钱人，最神圣的地方，是规则集大成的地方，也是判定不守规则有罪的地方。什么叫圆运动模型？就是地球上，万物生长消亡转化的一种运动方式。当然，这个概念，是中医的概念，我将此引入到文学批评之中了去。）

202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