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蘇聯而唱——地球上最後一支蘇聯摇滚樂隊 |
送交者: 2021年08月31日17:27:16 于 [世界时事论坛] 发送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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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血鑽和阿冉聯手打造的《地球上最後一支蘇聯樂隊》,以小見大、通過搖滾樂,呈現蘇聯思想史的變遷。 搖滾闖進莫斯科 1956年2月,蘇聯一場會議,悄然改變世界格局。 連美國人也沒有想到: 喊出「打倒史達林」的,竟會是史達林的繼任者。 由此,左手玉米、右手飛彈、身後修正主義大旗的「蘇修宗」——赫魯雪夫,主導了一場蘇聯文化的「大撤退」。 一時間,史達林路線被徹底否定,古拉格的「受害者」被平反釋放,東歐騷亂,中蘇交惡,紅旗動搖,西方文化極速攻入蘇聯,社會主義意識形態面臨前所未有的危局。 1957年,二戰後蘇聯首次舉行大規模國際交流,131個國家的3.4萬年輕人湧入紅色首都莫斯科。 正是在這次第六屆國際青年聯歡節上,搖滾樂在莫斯科發出了第一聲喊,觸動了蘇聯年輕人靈魂深處的震顫。 失去了慈父、失去了信仰的蘇聯年輕人,開始視搖滾樂為信仰。 西方媒體興奮地宣告:西方搖滾樂「攻占」了莫斯科。 就在同一年,一位叫尼古拉·拉斯托爾古耶夫的男孩兒,在莫斯科的柳別爾齊降生。 搖滾和尼古拉,這兩個幾乎於同一時間誕生的「蘇聯新生兒」,被賦予了某種衛道士的使命。 尼古拉的曾祖母,是教會的吟唱歌者,她為耶穌而唱;而尼古拉,將會是紅色歌者,他將用一生為蘇聯而唱。 藉由這一歷史的巧合,二者的命邔⒃谖磥恚o密相連。 在尼古拉與搖滾樂的宿命鋪陳之前,搖滾樂在蘇聯的驚天動地,引發了蘇聯一場「To be or not to be(生存還是毀滅)」的文化戰爭。 搖滾剛剛挺入蘇聯時,蘇聯文化部門對之嗤之以鼻:「這是只有年輕傻瓜會喜歡的破玩意兒。」 彼時,修宗忙於玉米種植和飛彈布置,根本顧不上「蘇聯人聽什麼」的問題,他全然未曾意識到:搖滾樂的魔力正在發酵。 60年代,兩個蘇聯士兵在夜裡爬過柏林哨站的鐵絲網「潛逃西德」,只因長官不讓他們聽「貓王」; 大街小巷上,越來越多的蘇聯小伙子,為吉米·亨德里克斯的電吉他瘋魔,大學校園裡上百個模仿披頭士的「維亞(搖滾樂手)」爭奇鬥豔; 年輕人扯開嗓子,唱著半生不熟的燙嘴英文,Just like me。 搖滾樂甚至幹掉了俄語——在搖滾圈,誰用俄語唱搖滾,誰就會被視為沒羞沒臊、沒皮沒臉。 列寧格勒的維亞(搖滾樂手)「遊牧人」,破天荒地用俄語唱起搖滾歌,結果噓聲震天,被轟下台。 俄語與搖滾水火不容,直至莫斯科的維亞「時間機器」橫空出世,才被終結。 時間機器的俄語搖滾火爆蘇聯,粉絲遍布全蘇,其中就包括在上中學的尼古拉。哼唱時間機器的歌,成了尼古拉課間休息的必備。 然而,在搖滾樂讓蘇聯陷入瘋狂的年代,像「時間機器」那樣的維亞開始被請去問話,他們被問最多的一個問題是: 「你們,為什麼不唱我們蘇聯的歌?」 彼時,整個蘇聯搖滾圈,鄙視官方、鄙視主流敘事,沒人歌唱蘇聯、沒人歌唱蘇聯人,他們所唱的內容,清一色復刻了披頭士:愛情、自由、民主、成功、性解放…… 後知後覺的蘇聯文化部門終於意識到:搖滾樂不只是音樂,還是一場文化戰。 搖滾樂唱英語而拒絕唱俄語,搖滾樂所傳遞的意識形態是自由主義的、資本主義的、是反社會主義的。 「這是一場文化領域的莫斯科保衛戰,我們的年輕人正在被我們的敵人搶走!」 共產主義者的疾呼,被一代修宗赫魯雪夫,置若罔聞,他只關心: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哦,還有玉米。 直至勛宗上台,蘇聯搖滾遭受了鐵吻打擊。 生存還是毀滅 1964年,勃列日涅夫主導推翻赫魯雪夫的政變,隨後「繼位」,是為「蘇勛宗」。 儘管日後勛宗以勳章收集的世界級成就揚名,但剛剛封禪莫斯科的勛宗,並不是忙於打仗搞勳章,而是忙著寫書。 修宗製造了巨大的思想混亂,亟需激濁揚清,但再把慈父的旗幟立起來,已無公信,勛宗選擇把開國太祖列寧同志的遺訓搬了出來,並手書「太祖遺訓」——《遵循列寧主義的方針》言論集。 日後以鐵吻揚名的勛宗,視搖滾為西方靡靡之音,直接對搖滾鐵吻封口。 搖滾自此從野蠻生長,轉為悄然醞釀,而帶有濃郁軍事氣息的戰狼文化,成了蘇聯文化主流,並塑造了勛宗一代,其中就包括尼古拉。 中學時期的尼古拉,做著將軍夢,泡在搖滾中。 高中畢業後,尼古拉考進了莫斯科輕工業技術學院,但為爭奪莫斯科輕工學院「武林盟主」之位,尼古拉大打出手,不幸干傷對手,被學校開除。 之後,尼古拉拿起鐵鉗,成了一名鉗工,後因上班時「舞得一手好鉗」,被上級「推薦」去參軍。尼古拉投鉗從戎,報考蘇聯空降兵部隊,但一紙體檢不合格的報告,把尼古拉攔在軍營之外。 參軍被拒,尼古拉拂鉗而哭,他哪裡知道: 1年後,勛宗衝冠一怒為勳章,這支空降兵部隊被派去阿富汗長期出差,很長的差,長到差點回不來那種。 這一年,也就是1978年,薩拉托夫市一個叫「六個年輕人」的樂隊主唱出走,樂隊的音樂總監找到了以一把鐵鉗聞名打架界的尼古拉: 「小伙子,敢來我們樂隊當主唱嗎?」 敢?老子啥不敢? 21歲的尼古拉就這樣走入了蘇聯搖滾圈。 剛猛的勛宗時代,「太祖遺訓」沒有彈壓住搖滾,但為蘇聯搖滾留下了一個硬漢。 1985年,在經歷老大接力去世之後,蘇聯迎來了「蘇哀帝」——「圖宗」戈巴契夫。 圖宗繼位,親手抓文化西化。他邁的步子比修宗更大。修宗只是修,圖宗卻要改宗。搖滾,被圖宗視作了思想工具。 當時,蘇聯有133個認證的「專業維亞」,和八萬多個「民間維亞」。怎麼用好搖滾? 官僚主義積重難返的蘇聯文化部,搞了名為「to be or not to be」的搖滾研討會,官員們喝著伏特加、嘮了幾個小時磕,最後得出了一個圖宗早提出的答案: 搖滾可以有,但是得愛國。 之後,官方營業搞了第一屆莫斯科實驗音樂節。當時,尼古拉已轉到了「你好,歌曲」(Здравствуй, песня)當主唱,也帶隊參加了這場音樂節。 「叛逆」的搖滾和蘇聯官方走得近了,美國人又開始借題發揮了: 不「自由」的蘇聯,配得上搖滾樂嗎? 這是給蘇聯數以百萬計搖滾樂迷的問題:蘇聯,能有自己的搖滾嗎? 愛國主義是蘇聯官方給蘇聯搖滾定的主基調,但蘇聯搖滾圈,似乎並不買帳。 愛國主義沒人唱,歌手們照舊唱著美國人的小布爾喬亞主題:愛情、自由、成功、性解放……直到1989年。 1989年,尼古拉已經在搖滾圈沉浮十多年了。 這個不願唱愛情、自由的硬漢,從開嗓,便一直被同行笑話「老土」。 這一年,他遇到了作曲人伊戈爾·馬特維恩科。早對主流搖滾圈那套西方敘事厭惡的兩人,一拍即合,決意歌唱蘇聯這片土地上的辛酸、不屈、光榮、偉大和浪漫。 尼古拉把長發剔成了久違的平頭。伊戈爾問他為啥,尼古拉回答: 「年輕時愛打架,頭髮太長容易被人抓住,索性剔平頭。 後來混樂隊,又跟著蘇聯這幫披頭士們留長髮。 現在—— 我覺得我又該戰鬥了。」 而新樂隊的名字,以尼古拉的故鄉柳別爾齊命名—— 1989年1月,柳拜,橫空出世。 儘管如今的精蘇經典,多出自柳拜,但在自由化的蘇聯末期,歌唱祖國的柳拜,卻無人問津,主流搖滾圈也對柳拜嗤之以鼻。 難道侮辱蘇聯,就是正義嗎?難道厭棄祖國,就是藝術嗎?難道否定我們自己,就是搖滾嗎? 蘇聯歌壇老大姐普加喬娃給了柳拜答案: 「小伙子們,怕什麼?勇敢歌唱祖國吧!還有,給我把蘇聯軍裝穿上!」 在柳拜成立的前幾個月,蘇聯「流血的傷口」——近十年的阿富汗戰爭,以蘇聯撤軍告終。 那個少年時未能實現的從軍夢,以這種形式收尾,刺痛了尼古拉的心。而蘇聯當時的經濟疲軟、民生凋敝,在柳拜看來,不是蘇聯的罪過,而是資本主義的進擊。這是經濟領域的莫斯科保衛戰,柳拜的歌聲,將是這場戰爭中鼓舞蘇聯人民的「蕭士塔高維奇第七交響曲」。 80年代最後一個冬天,也是阿富汗戰場上的蘇聯紅軍回國的那個冬天,身穿蘇聯軍裝的尼古拉站上舞台,在寒風中唱出《Атас》(警戒)。 他在提醒蘇聯人:警戒,同志們,警戒背叛祖國的人,警戒試圖顛覆祖國的人,警戒我們的敵人! 但這首歌,喊不醒已經喪失信仰的蘇聯。 1991年,「時間機器」的主唱馬卡列維奇直接叫板圖宗戈巴契夫: 「你像公牛勇闖紅燈,誰都拉你不住,可一旦荊棘變通途,我們該走哪條路?我們該與誰同路?」 這年12月,圖宗頭上的地圖,成了社會主義者永恆的傷疤。一紙蘇聯解體公告,被告之全球。 日後,柳拜以阿富汗戰爭中蘇聯紅軍的口吻唱道: 「從阿富汗滿載勳章勝利歸來,回到我西伯利亞的小木屋,默默看著電視裡克里姆林宮屋頂降下的鐮刀錘子紅旗,隨後升起紅白藍三色旗。 隨之揚起的還有紅場上鮑里斯•葉爾欽狡黠而自信的微笑,我意識到—— 我贏得了自己的戰爭,卻輸掉了我的祖國。」 蘇聯,沒了。 蘇聯解體,擺在尼古拉和柳拜面前的,又是一個To be or not to be的問題。 愛國搖滾這條路還走不走? 如果要走,蘇聯都沒了,還能走到哪兒去呢? 尼古拉,那個被搖滾選中的蘇聯新生兒,決定貫徹自己命定的衛道士使命,並帶著柳拜一道給出了回答: 走! 走到時間的末尾! 走到世界的盡頭! 為了祖國,烏拉! 蘇聯解體之初,徹底否定蘇聯歷史的思潮甚囂塵上,各地列寧雕像被推倒、蘇聯國歌被廢止、勝利日的紅場閱兵也被取消。 新生的俄羅斯,離心離德,戰亂不斷。 1994年,車臣戰爭爆發,搞不清為什麼而戰的俄羅斯軍隊,接連慘敗。 那個打贏納粹的民族,哪兒去了?蘇聯留下的精神勳章,哪兒去了? 一切都在刺痛柳拜。1年之後,一首紀念衛國戰爭50周年的搖滾歌曲《連長》,石破天驚。 柳拜高聲向俄羅斯人呼喊: 「開火呀炮兵,開火呀連隊! 向我開火,向我開火! 我們身後就是俄羅斯、莫斯科,阿爾巴特!」 柳拜在為紅軍招魂,在為蘇聯招魂。歌聲勾起了在生活中掙扎的老蘇聯人的回憶,也撫慰了俄羅斯在車臣戰爭中慘敗的傷痛。 民意山呼海嘯,把《連長》抬上了神壇,柳拜,在俄羅斯,唱活了蘇聯。 某種程度來說,正是連長引發的民意海嘯,讓葉爾欽不得不向民意妥協,恢復了勝利日紅場閱兵。 而在《連長》之後,柳拜,真正成了俄羅斯的國民樂隊。 在主流敘事都在淡化蘇聯功績時,柳拜一直在為蘇聯歌唱。 巨變後的第一年,柳拜發表了第二張專輯《誰說我們過得不好》。 尼古拉吼出了解體後民眾的不安與仿徨,他為生活打氣:「來吧,來呀,彈起心愛的七弦琴!」 巨變後第三年,柳拜的成名曲《馬兒》發行。歌詞中這樣寫道: 「田野上初生的黎明,即便一無所有我也願前往;那如火焰般鮮紅的黎明,即便一無所有我也願前往。我愛你,祖國」 火焰、黎明、祖國,這些紅色意象帶回蘇聯印記。但柳拜最想高歌的,還是那首他們DNA中的歌—— 牢不可破的聯盟 蘇聯國歌。 有誰能想到,在蘇聯曾經的國土上,蘇聯國歌會成為禁曲? 俄羅斯成立後,葉爾欽取締了蘇聯國歌,禁止蘇聯國歌任何形式的公開演唱。 然而,蘇聯人,誰能忘記那首歌?連普京,都念茲在茲。 2000年,普京繼任俄羅斯總統。當年普京便簽署了國歌法令,恢復了蘇聯國歌旋律。這年12月30日,沿用蘇聯國歌旋律的新國歌,首次被用於克里姆林宮的新年儀式上,無數俄羅斯人看著電視轉播潸然淚下。 一如普京所說:「歷史是不可以任意抹掉的,否則自己父輩們的存在將失去意義。」 而柳拜的夙願,終於有了實現可能。 3年後,俄羅斯國慶12周年。柳拜一襲軍裝,登上克里姆林宮,演唱了搖滾版國歌。現場山呼烏拉,場外,這首搖滾國歌傳唱至今。 其後,尼古拉被普京授勳「俄羅斯聯邦人民藝術家」。 但勳章不是衛道者的終點,柳拜為祖國的歌唱,並沒有停下。 2014年2月7日,索契冬奧會開幕當天,柳拜獻上了自己的新歌《為了你,祖國母親》,手風琴開場,道出如泣如訴的歌詞: 「經受過重重磨難 也經歷過歡笑共淚水 我們曾有的流金歲月,就留在古老的歌謠中吧 留在那迎面吹拂的自由之風中 為了你,祖國母親! 為你高呼三聲烏拉!」 蘇聯亡國30年,柳拜老去30年。 面對死鐵一塊的過去,柳拜一身戎裝,在冰冷的黑土上高歌。 那曾經的火焰,燃遍全球,如今,只有哀傷的吉它,訴不完對故國的衷腸。 當被人問道:「你們為什麼歌唱?」 柳拜的回答是這樣:(只要還有一個人堅守信仰,太陽就會照常升起)只要我們不曾忘記,那麼蘇聯,就不曾遠去。 這就是柳拜,為蘇聯歌唱的搖滾樂隊——地球上最後一支蘇聯樂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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