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琴人生(一) |
送交者: 2021年04月25日14:21:18 于 [世界时事论坛] 发送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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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硬盘文件,发现一篇十年前在国内一个小提琴学习网发表过的旧文,晒在下面与有兴趣的博友共享。 ——施化 提琴人生
学习是一样好东西。学习是一个从无知到有知,从自在到自由的过程。学习本身帮助人兴奋脑细胞,开发潜在智能,同时给每一天的生活以新鲜感。如果有兴趣学习的话,那么越难越有学头。高难度的科目不会一览无余,让人觉得乏味。如果在人过中年接近老年的时候,重新开始一项新的学习,就好像又获得一次新的生命那样。练琴既需要体力,又需要脑力,用进废退,相信对身心健康都有好处。
假如有人当时问,为什么你要学琴?很难具体回答。那时我一个毛头孩子,对未来的职业从未有过设想。最深处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爱上了。”爱是无条件的,解释不出原因。听到小提琴纯净甜美的声音,灵魂在对我说,“真好,真美……”。 有些琴童家长在权衡利弊,决定要不要孩子学琴的时候,摆出了几十条正反两面有利或不利的理由,但都不能说服一个爱或不爱琴的孩子。比如,难度太大了啊,时间够不够啊,脖子是否会歪掉啊,今后能不能学出山啊,等等。这些都是多余的,自然的事情不需要理由。我在加拿大的一个朋友,她房东的孩子,还不到三岁的时候,就会在厨房里拿一把带柄的小锅,另一只手拿把餐叉,学着拉提琴的样子走来走去。他的名字叫马克,后来成了专业小提琴手。 我开始学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对我有过任何要求。那时候,学校都停课闹革命。家长们每天忙得不见踪影。我又不爱好打弹子或打扑克,正好有个机会认识了小提琴, 一下子就爱上了。自从拜了老师,练琴不需要有人催促,一直拉得腰酸背痛才停手。可惜方法不全对,走了很长的弯路。直到前几年,参加本地交响乐团,感觉程度不够,花钱去拜了专业老师,用心纠正毛病,这才走上正轨。不过,我还是庆幸没有搞专业。否则,人生的经历会因此而偏门,见识不会丰富。当然,作为半路出家的我,必定到了晚年还是穷困。 大概在我开始学琴一年以后,“上山下乡”开始了。我是应届毕业生,本来根据“四个面向”的政策,内定了分配去厂矿的。突然下来一个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全部都一风吹下乡。我的几个好朋友报名去了黑龙江铁力农垦兵团,我也决心和他们一块去,但被我妈妈否决了。不论有多少人上门来做工作,妈妈概不动心,她说,我们不是不响应号召,但我们家的孩子,只去老大(我哥哥)一个,老二年纪还小,不放心。 那一天,我代表爸爸妈妈给哥哥车站送行。现场的气氛很热烈,火车站布置得和节日一样,标语彩旗,喇叭歌声。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父母弟妹,黑压压望不到头。车厢里的知青们都英雄似的,胸前戴着大红花,一脸的骄傲。汽笛响了,火车缓缓地移动。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忍不住哭出来,霎那间,车里车外,人群迸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哭声。那是发自内心的痛哭,撕肝裂肺的痛哭,哭得山摇地动,天昏地暗。这个场面,深深刻进我的脑海,永生难忘。上了那一列火车的同学中,大部分一生艰辛。跟我同龄,同学后来又成为同事的哥们万刚,英年早逝,死于胃癌。那是在黑龙江岁月落下的病根。细数其余的同学,事业有成和晚年幸福的寥寥无几。 过去60年,被毁掉的何止这一代,不过人的生命力够顽强,后来的人把这些都忘了,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而且似乎打算再来一遍。妈妈的舔犊之情保护了我,避过那次去黑龙江下乡。不过一年之后我还是到了黑龙江嫩江的另一个知青农场“山河农场”,那是以解放军某部业余宣传队乐队小提琴手的身份去的。 当时样板戏走红,全国军民都争着演。到我这个城市来招兵的北空工程兵,也在寻找文艺人才,有个说法叫招文艺兵。很巧有人推荐了我。记得当时有两个招兵干部到我家来,要听我拉琴。其中一个人叫郭兵艺,现在已经是有名的军旅作家。因为家访来得很突然,一点准备也没有,心情又紧张,拉得很没有水准。幸亏我的音乐感救了我。不知为什么,从开始拉琴,我就天然地能够表现音乐的生动。哪怕只拉几个音符,听的人也觉得“有味”,可惜再多拉几个就露馅了。好在来人要求不高,如果让我拉某段协奏曲乐章,那准出洋相。那时我不能熟练读五线谱。 没过一个星期,我就领到了崭新的军装。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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