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河

  我去纽约法拉盛中国城附近的一家中国食品超市买菜，在拥挤的停车场里停好车，刚要进超市，忽然一辆SUV停在身旁。车里有个操着很重口音的胖汉子向我问路。他说去JFK（肯尼迪国际机场）迷路了，问怎么走。他不等我答话就说自己刚到美国没几年的意大利人，并说自己在纽约在一家意大利服装店工作，并顺手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笑笑，告诉他边上就是纽约长岛之间的495高速公路，只要他开上朝西方向的495公路，很快就会看到高速公路去机场的标识牌。从这家超市到JFK机场也就十几英里。

  那“意大利人”并没有立即开车走的意思，跟着开始和我搭讪。他问我是从哪个国家来的。我说是从中国大陆。他马上满脸兴奋，说他的妻子也是从中国大陆来的，而且还是来自北京。他马上问我来自中国大陆哪个城市。当他知道我也是来自北京后便“喜出望外”；同时顺手从驾驶座便上拽出一个巨大的旅行包，说他正好有很多很好的衬衫，知道我是他“妻子”的同乡，那当然要很便宜地卖给我几件。“质量非常好的衬衫，真的，真的，我很便宜地卖给你。谁让你是我妻子的同乡呢？”

  我再次笑笑，摆手拒绝，迅速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先生，赶紧赶去机场的路吧。这是我唯一能帮助你的。”呵呵，去JFK会迷路？骗谁呀？

  怎么，我立即识破他是个骗子？别这么说。不过此类事情我是第二次经历。头一次是在新泽西州。那是几年前，我们老两口还住在那边。也是我在一家服装超市边上，一位“问路者”打听新泽西某镇的方向。当我告诉他之后，他便不知怎的很快将话锋转向卖衬衫。他当时也是说自己是某意大利服装店的，给了我名牌后就从车上的大包里掏出各种衬衫。我当然是婉绝，走人。

  他们是什么人？当然是推销员呗。真是意大利人吗？嗨，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他们的行为非法吗？我不想细究。大概不合法吧，可与我又有什么相干？他们的事情该由警察管。我认为他们推销的衬衫不一定是假货，之所以能便宜的卖，是因为不租用光店铺摊位，自然价格能降下来。就这样，他们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找人买他们的衬衫。如果他们能和他们认为的客户套上近乎，卖出衬衫的可能性就大。他们能卖掉多少？我想总应该能够赚一点钱吧。不然他们还开着车到处推销衬衫干什么？

  我想起年轻时读美国的短篇小说，会读到推销员的故事；他们被描写的场景总是敲开住户的门，无论对什么样的面孔都极力推销他们的商品，想方设法取悦顾客。呵呵，说起来还真不如在各个商店的停车场里开着车转悠；这样会有更多的机会推销商品。

  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不看看推销员卖的衬衫呢？不瞒您说，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儿是很少穿衬衫的。家里有那么几件衬衫一件足够了。那要是推销员推销其它商品，比方说各种旅游鞋？别这么问我。应该说我是决不会在这种情形下买东西的。我真的没必要买生活必需消费品上的“便宜货”。

  不过退休生活极为平静的一天中若有这样一件事也好，也算有那么一点意思。嗯，这些推销员也真是生活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