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共体制里面最不坏的人。
他已经公开和中共决裂,他是共产党的叛逆:赵紫阳
赵紫阳大彻大悟的反思比胡耀邦更加彻底:我们共产党的理论和制度都有极大问题。
赵紫阳在生前说,中共没治了。
赵紫阳夫妇终于入土为安
在北京,已故中共改革派领导人前总书记赵紫阳的骨灰,时隔近15年终于今日下午在民间墓地,与妻子的骨灰合葬。赵紫阳的骨灰10月18日与他夫人的骨灰合葬在北京近郊昌平区的民间公墓天寿陵园。
墓碑设计简单,只是刻有「赵紫阳梁伯琪之墓」等字眼。 赵紫阳女儿王雁南发表告别辞:父母为百姓耗尽一生,希望他们放下这奋斗一生的事业。
墓地没有公帑的分毫和奢华设计,但有简约、朴素和子孙的思念。10月17日是他百岁冥诞,
子女为他写了一幅挽联:
敢天下先 革故鼎新 岂悲白头羑里;
为苍生计 呕心沥血 何惜红顶花翎。
注:羑里是河南地名,周文王曾被商纣王囚禁羑里,在此演绎了后天八卦。此借喻赵被中共软禁至死,至今不得安宁。——文涛:每当众议庙堂或偏房芸芸“两头真”时,总想看看雪村兄的点评。太多讲同理,论共情的,那种“不见外”,可以理解,无法苟同。兄弟登山,各自努力?还是更能接受这样的冷言峻语,不敢说无比清醒,毕竟可以嗅到几分清新: 并非兄弟,登的,也不是同一座山。
敲打习近平,赵家兄妹发文纪念赵紫阳
祭先父赵紫阳百岁冥寿文
赵家兄妹
再过几天,十月十七日,是我们的父亲赵紫阳百岁冥寿的日子。
这是人类有历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百年;是中华民族在火与血中淬炼的百年;是交织着希望与绝望、激情与苦难的百年;是伏尸千万、血流成河的百年。
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是幸运还是不幸?
先父出生于河南北部的农家。我们的曾祖父、祖父是乡绅;按后来的称呼叫地主。先父晚年说,就是农民。
中原地区殷实农民积累财富的手法不多,无非是勤俭、攒钱、买地。祖上也不例外,只是勤俭到极致而已。先父回忆儿时光景,印象最深的就是家中那两口大缸,用来腌渍家族常年食用的咸菜,用的是从盐碱地中淘洗出来的“小盐”;而“大盐”,即一般的食盐,是舍不得买的。
传统的中原农民,只要稍识文字,就有忠义报国的意识。这些现在已经淡薄了的古代精神,却是当时北方乡绅深入骨髓的观念。抗日救国,出钱、出力、出人,他们是不会犹豫的。
这家秉承传统的农户,重男轻女是当然的。先父年幼时,赵家是一个三代同堂,一起过日子的大家庭。曾祖父是当然的大当家。吃饭时,只有他的碗里有白面馍馍。他有时会拿起一个,对着长孙儿说:“赏你一个,拿去吧”。据我们的姑姑后来说,曾经还被允许过蘸着白糖吃呢!
他是长孙,又是独子。在姐姐羡慕又安份的侧目下,吃着姐姐可能从来都不知道滋味的食物。大家也许都会猜想:这男孩将来会是个自私、懦弱的人吧?但是,常识是会捉弄人的。先父后来居然成长为一位具有悲天悯人、天下关怀胸襟的人。
他看不得别人受苦,对剥削、压迫有着本能的仇视;他看不得不公不义,对苦难、人权有着天生的敏感。他在八十年代说过:“如果我们国家的人权不如人,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他有为别人着想的习惯,总是怕麻烦别人;他怕受到殷勤的侍候,会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对奉承的人,哪怕是出于真心,他会神情尴尬;来探访的故旧如带着礼物,他会有受辱之感,却又不知如何拒绝而不知所措;在众人面前,说一些应景而无用的话,应该是高级干部的基本功,而他却觉得困难。
他爱动物,不论是自养还是野生的。他晚年时,家中院子里出现了一只黄鼠狼,因错吃毒鼠药踉跄着即将死去。看门的人捉住扔到了大门外。先父闻知,一反常态,大为生气,责令立即找回来。
他的秘书在回忆文章中说:对谄媚逢迎的人,他感到难受;对张显权势的行为,他感到厌恶。秘书感慨道:“高高在上、手握重权多年,权力怎么对他没有腐蚀呢?”
对于权力,先父与其他一些人有不同的理解,他曾说:“办不了事,权有何用?”他认为,天下是大家的,我们是为大家办事的。他一生临渊履冰,言行谨慎。但在泰山压顶时,却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为什么呢?他说,因为“我们欠老百姓太多,我们正在还债!”
还债的情结,先父萦怀多年。据我们所知,许多老前辈在文革结束后,都有这种浓重的内疚情结。他们觉得,对中国人民,尤其是中国农民,欠得太多。这就是为什么要进行改革,为什么改革要从农村开始的原因吧?
那真是一段激动得令人心颤的岁月。全党同心同德、全国兴高采烈、官民朝野互动。大家都以为,国家必然会就这样走下去,走向世界先进民族的前列。
一个资源缺乏的国度,因改革而取得了巨大成就,原因是什么?一直没有说清楚。民间学者克服着资料不全、当事人离世等困难,在孜孜探寻着。有一位具思想家特质的女学者,有感于这史诗般景象所蕴藏的深刻原因,思考着,希望用几句话概括这波澜壮阔的历史年华。她后来说,深邃浩瀚,难以做到。中国向何处去?应该走什么发展道路?国家似乎仍在徘徊。先父经过深思熟虑,认为:以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和邓小平“改革开放思想”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是民族继续前进的指导思想。这个路牌指引的,是一条能走得通的路。
我们的民族,百多年来似乎运气不佳,在重大的历史关头,作出正确选择的机率不高。现在,新一次历史的选择正在降临,幸运之神,会再次与我们擦肩而过吗?
江河流水,逝者如斯。在岁月的黄昏中,那昔日最后的余辉,即将消失于历史的桑榆之下。
中共在历史上的经历和起伏、经验和教训,为世界之仅有,既是包袱,也是财富。中共在文革、“批林批孔”、“批邓”这些浩劫中,无形中锤炼出了一大批“群众运动专家”。这些有着安抚群众、化解僵局经验的各级干部,练就了一身柔软的功夫;他们具有虚与委蛇、巧于柔化的独门绝技,是宝贵的财产。先父曾要求各级干部,“要具备在中小动乱中正常工作的能力”。今天回看,这些功夫,如能保留下来,对造就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的社会,是何等的福份。戾气太重,终非社稷之福。
失去了以理服人的耐心,失去了妥协宽容的智慧,就会失去进步的能力。
八十年代初,河北省有位造反派头头,在面临清算的时候,给中共中央写了一封信。他没有说自己的事,却提出了解决河北存在问题的一些看法。先父看后,称赞道:“造反派中真是有能人啊。”是的,那些建国后培养的大学生,在群众运动中涌现出来的佼佼者,当时如能及时地解脱他们,那怕是一部分,甚至一小部分,将是多么可观的一笔人才财富?可惜一代豪杰,近于全毁。对此,有识之士,常常扼腕叹息。
多少举世无双的思想、多少兴灭继绝的学问,那些“为之百年犹不足,毁于一旦而有余”的瑰宝,因领导者的不了解、不认同、不喜欢而毁掉了,无复再生。
今天,我们面临的,是思想的退化、哲学的贫困;失去了龙腾虎跃的深刻探索,看不见微弱闪烁的智慧火花;既没有人道关怀的点滴温暖,也没有动人心弦的丝毫感动。这是百年未见的精神困局。
家父曾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一动手,打死了就没有了”。后来,真的动手了,真的打死了。人心收服的努力、道义资源的培育、百家争鸣的局面、政治改革的设计……全都化为乌有,“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在中共年轻的时候,聚集了一大批民族的英华,他们理想崇高、坚强勇敢、不计得失。那真是“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让人说不清、道不白的是,在短得让人惊异的时间内,那些精神、那份传承,突然都无影无踪。几位风中之烛的老人,被称为“最后的良知”,徒劳地痛心疾首着,也相继寂灭了。
古人有言:“野无遗贤,乃盛世之气象”。而今,经过多年的优败劣胜的“逆向淘汰”后,有道是:刚正耿介者寥寥无几;寡廉鲜耻辈洋洋大观。
这些“其兴也勃,其亡也速”的现象,在中国历史上并不罕见,但如此神速,如此彻底,亘古未闻。
曾经,家父在与我们闲话时说道:“胆小的人有原则”。此话颇费解,因为是悖论;胆小的人,怎么会有原则呢?后来我们明白,他说的胆小的人,是指不敢肆意而为的人。在众所皆知的那件事上,他是一个“胆小的人”,他选择了苦路,他惧怕那悠悠后世的骂名。“心之所善,虽九死而未悔;违君之痛,长太息而掩涕。”呜呼!自古君臣相济多美谈,能有始终者,难矣哉!
先父的一生:学生时的热血、抗战时的艰难、建国时的欢欣、饥荒时的迷茫、文革时的绝望、天府大地重生的喜悦、改革开放的豪迈、八九的痛楚以及晚年的沉思,这一切,早已是过眼云烟,将慢慢地消逝在历史长河的淌流中。唯有他以最后的行为,向中国共产党人发出的呼吁,仍在回响:我们希望改变中国,希望改变世界,为什么我们不能改变一下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