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夫：历届中共全会大事及奇闻轶事(4)

中共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

15大于1997年9月12日至18日在北京举行。大会正式代表2048人，特邀代表60人，代表全国5800万名党员。本届大会是在邓小平离世、香港回归的背景下举行的。江泽民代表14届中央向大会作报告。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纲领，规划了跨世纪发展的战略部署。大会把“依法治国”确定为中国的基本方略，把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确定为中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和分配制度。报告中还首次提出了“邓小平理论”这个大概念。大会通过的新党章把邓小平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之一。

党章中关于中共的指导思想，存在一个历史演变过程。1922年召开的中共二大产生首部党章。而二大至六大的党章，都是在共产国际直接指导、帮助下修定的。1945年的七大党章，则是在1943年共产国际解散后由中共独立自主制订的。此亦标志着中共在政治和党建方面进入成熟阶段。

—— 由毛泽东首位接班人刘少奇执笔的七大党章新增了“总纲”部分，首次提出了“毛泽东思想”这个大概念，并将其确立为中共的唯一指导思想！具体表述是：“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统一的思想——毛泽东思想，作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 

—— 八大党章是中共执政后制定的第一部党章，主持者是毛的第二位最有希望的接班人邓小平。其中对党的指导思想作了重大修改：“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自己行动的指南”，拿掉了毛泽东思想！这或许是毛文革中批刘少奇拉上邓小平的另一个原因。 

—— 九大党章背离了八大的正确纲领，肯定了根据“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错误理论发动的文革。总纲中充斥着个人崇拜，特别是把林彪作为“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列入党章，这在党章历史上从未有过。关于中共的指导思想，则毫无悬念地重新加入毛泽东思想，表述为：“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作为指导思想的理论基础”。且这一表述被10至14大的党章所沿用。 

—— 直至此次15大，自文革以来维持长达28年的中共指导思想，才加入当年离世的邓小平的贡献，但并未采用与毛齐名的“邓小平思想”这个高规格！而只是表述为“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这却开了中共党章对指导思想添油加醋的先河！

15大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和中纪委委员的选举过程，与13、14大并不一样。前两届都是一次性差额选举。而江泽民为防止出现13大上邓立群被差额掉的“民主事故”，要求15大搞两次选举：一次是各代表团分别举行有一定差额的预选，然后，大会主席团在预选结果基础上拿出一份新的“建议”名单，交全体大会进行等额正式选举。这实际上与九大时毛泽东的做法有类似之处！

邓小平离世，也意味着江泽民基本摆脱了元老政治的左右，可以独自主持本届全代会人事安排。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要依照毛的那套作法，在中央委员会里，安排一批“英模代表”、“有突出贡献的共产党员”，籍此突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非凡成就。在江授意下，体育界的孙晋芳、文艺界的吴贻弓、“英雄模范人物”王启民、吴金印、李国安、李素丽等均被安排进“中央委员会预备人选建议名单”。

人们尚记忆犹新，毛在文革时期最荒唐的政治举措之一，便是在中央领导层中安排“英雄模范人物”，甚至在中央政治局委员及国务院副总理这一级的领导人中，都特别安排了工人代表、农民代表、乃至售货员代表，以实践他所谓“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工农兵占领上层建筑”等理念。

而早从12大邓时代开始，便已放弃毛时代那一套作法，如今在15大上突然要恢复，令党代表们十分意外和不满。预选中各代表团对预选名单反对意见最集中的正是安插进去的“英模代表”和“有突出贡献的共产党员”！

面对这样的预选结果，江只好妥协，临时定出一条中央委员正式候选人的入选范围：1）在15大和九届全国人大、全国政协两会后将继续担任或准备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职务者；2）1933年下半年之后出生（64岁）的地方省级党政一把手、军队正大军区级军政一把手、以及中央机关和国务院部、委正部级负责人；3）少数年富力强，已被列入正省、部级和正大军区级接班梯队的副省、部级和副大军区级干部。

这三条等于把江此前提出的“英模代表”、“有突出贡献的共产党员”代表全部排除在中央委员之外！最后决定，还是把其中的一部分特殊人物放到中央候补委员选举名单中，但未包括公共汽车售票员李素丽和原女排队长孙晋芳。就是在这一妥协安排下，代表们还是将不满发泄在上届中央委员、原女排主教练袁伟民身上，他在正式选举中，仅名列候补委员倒数第三。

15大选出193名中央委员、151名候补委员、以及115名中纪委员委员。随后召开的15届一中全会选举产生新的中央领导机构成员，主要名单如下：

中央委员会总书记：江泽民

中央政治局常委7人：江泽民、李鹏、朱镕基、李瑞环、胡锦涛、尉健行、李岚清

中央书记处书记7人：胡锦涛、尉健行、丁关根、张万年、罗干、温家宝、曾庆红

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副主席：张万年、迟浩田

中央纪检委书记：尉健行

全会还选出中央政治局委员22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2人。

另有传闻称，江泽民15大举行前，找到当时仍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八老”之一薄一波向乔石施压，并“突袭”成功，令乔石在15大上一退到底。

 15届二中全会于1998年2月底举行。全会通过了拟向九届全国人大推荐的国家机构领导人选名单和拟向九届全国政协推荐的政协领导人选名单。全会还通过了“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这次机构改革的原则是：按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要求，转变政府职能，实现政企分开；按照精简、统一、效能的原则，调整政府组织结构，实行精兵简政；按照权责一致的原则，调整政府部门的职责权限，明确划分部门之间职责分工，完善行政运行机制；按照依法治国、依法行政的要求，加强行政体系的法制建设。这次改革的具体方案是：撤销电力部、煤炭部、冶金部等15个部、委；新组建信息产业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等4个部、委。

15届三中、四中全会于1998年和1999举行，分别通过了“关于农业和农村工作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和“关于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三中全会还增补胡锦涛为中央军委副主席，郭伯雄、徐才厚为中央军委委员。

15届五中、六中全会于2000年、2001年举行，分别通过了“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的建议”和“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决定”。并确定中共16大于2002年下半年在北京召开。

15届七中全会于2002年11月初举行。全会通过了15届中央委员会的16大报告和党章修正案。会议决定，16大于2002年11月8日在北京召开。

中共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

16大于2002年11月8日至14日在北京举行。大会正式代表2114人，特邀代表40人，代表全党6600多万名党员。江泽民代表15届中央作工作报告。大会首次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并把“三个代表”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写入党章，与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并列。江在大会报告中亲自把“三个代表”提高到了特殊地位！江说：“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必须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坚持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始终做到“三个代表”，是我们党的立党之本、执政之基、力量之源。”

大会选出198名中央委员、158名候补委员、121名中纪委委员。大会闭幕次日召开的16届一中全会选举产生新的中央领导机构成员，主要名单如下：

中央委员会总书记：胡锦涛

中央政治局常委9人：胡锦涛、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曾庆红、黄菊、吴官正、李长春、罗干

中央书记处书记6人：曾庆红、刘云山、周永康、贺国强、王刚、何勇

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

中央军委副主席： 胡锦涛、曹刚川，委员：梁光烈、廖锡龙、李继耐

中央纪检委书记：吴官正

全会还选出中央政治局委员23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人。 

16大最关键的议程是实现江与胡换届交接班。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坊间流传的所谓“宫廷政变”事件。

许多人注意到一细节：原定16届一中全会当日（11月15日）上午11时，新当选的政治局常委与新闻界见面，但一直推迟到11时38分，9名常委才出来亮相。据传闻这是因为发生了临时动议江泽民连任军委主席的缘故。

据海外媒体报道，此前，中央政治局和常委会经5次开会激烈争论，才表决通过了关于江泽民全退的决议。68岁的李瑞环亦兑现诺言，不再留任。元老及政治局的成员们都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只要江全退，其它事情就好办。所以通过决议时，还给江戴了不少高帽。

但是，在11月13日的16大主席团第四次常委会议上，被江泽民许愿当下届国防部长的张万年搞突然袭击。他用非常强硬的态度突然发难，提出一个由20名主席团成员（全部为军队高级将领）联署的“临时特别动议”：建议江泽民留任新一届中央军委主席！张发言后，李岚清、刘华清立即表态完全支持该动议。接着张又逼胡锦涛表态。会场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大家都知道胡要是不同意，当时就能被军人带走软禁起来。胡锦涛低声说道：“个人完全赞成张万年、郭伯雄、曹刚川等20位同志的提议。”

接着，进行举手表决。除李瑞环、尉健行、曹庆泽三人弃权，“特别动议”获得通过。尉健行在会上就此表态：从组织原则上接受通过“临时特别动议”，但从个人意志上，是反对的。以大会主席团常委会“临时特别动议”来否定政治局常委会、政治局五次讨论并表决通过的决议，是不寻常、不郑重的，要承担历史责任。当时请假未到的万里听到此消息后气得浑身发抖，拍案大骂江，并愤然退出主席团常委会，以示抗议。

16届二中、三中全会分别于2003年2月和10月举行，前者通过了拟向十届全国人大推荐的国家机构领导人选建议名单、拟向十届全国政协推荐的政协领导人选建议名单，以及“关于深化行政管理体制和机构改革的意见”；后者通过了“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和关于修改宪法部分内容的建议。 

16届四中全会于2004年9月中旬举行，会议通过了关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同意江泽民辞去中共中央军委主席职务，决定胡锦涛任军委主席。此重大变化背后也有故事。

四中全会前一个月，洪学智、刘华清、杨白冰等军中老将，在一次中央组织生活会上，提出江泽民应在四中全会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的建议，并得到迟浩田、王克、王瑞林等几位将领的支持。老将们的看法由中办转至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有40多名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回应，致信政治局，认为江泽民应该全退。

8月下旬，江泽民在北京西山组织生活会议上当面批评胡温，指责胡温的宏观调控严重影响经济增长。江还说，如果再引起社会动乱，胡温要负历史责任。但这次胡没有买江的帐，而是据理力争。同时，乔石、万里等元老站也在胡温一边。这样，西山会议几乎成了胡温与江摊牌的会议！

由于老将们的“逼宫”和胡温不买账，江只好表示，他可以随时退下。9月1日，江给中央政治局发了一封信，提出请辞中央军委主席。这实际上是以退为进，他相信自己提拔的人会出来“挽留”。但这一消息很快被透露到海外，9月6日《纽约时报》透露了江请辞的消息，令其处境变得很被动。

依照惯例，政治局常委会的意见提交政治局讨论，并征求元老们的意见。除朱鎔基、李岚清未表示意见外，李瑞环、尉健行、李鹏、万里、乔石、宋平、谷牧等均表态尊重江的决定，支持他退下。

四中全会前五天，政治局连续讨论江的去留问题。会上，个人利益和江紧密相连的几个人要求江留任至2005年，理由是台海形势险恶，江留任可以为胡分挑担子，云云。9月13日，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中央军委委员参加。会上，被江提拔起来的军委委员徐才厚、梁光烈、廖锡龙、李继耐等纷纷表态，支持江泽民提出的请辞。9月14日，离四中全会召开还有一天时间，政治局再次讨论江泽民去留问题，才最后通过江下台的决定。

16届五中、六中全会于2005年10月和2006年10月举行。分别通过了“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和“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还决定17大于2007年下半年在北京召开。

16届七中全会于10月9日至12日在北京举行。全会通过了16届中央委员会的17大报告和党章程修正案。会议决定，中共17大于2007年10月15日在北京召开。全会还通过了关于陈良宇问题的审查报告、关于杜世成问题的审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