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解放军如何放弃化学武器

朝鲜战争中的美军部队

综合美国《军事历史》杂志等媒体报道，近期，国际机构发布报告称，侵华战争期间日军遗留在中国的化学炸弹（主要是由芥子气等毒气制成的武器），在中国90多处地点共发现约5.6万枚，截至2017年5月，已确认销毁其中的4.6万枚。历史上，中共抗日部队、志愿军部队都曾经历对手发动的化学武器攻击。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军工部门也曾研究过化学武器，但最终解放军放弃拥有化学武器，转而注重防化建设。

日本研制海战用化武

二战中，日本是唯一大规模使用的化学武器的国家，而中国是日军化武攻击的主要受害国。

日本从一战开始就大规模研究化学武器。1918年，日本出兵西伯利亚干涉俄国革命。干涉过程中，日军约有5000军人阵亡或病亡，但同时，前线日军亲眼目睹了化学武器在实战中的运用，并搜集了大量一手资料。随后，日军高层对化学武器产生了浓厚兴趣，并立即建立了“毒气调查临时委员会”，以评估日本自行研发和使用化武的潜力。同时，日军高层还下达密令，让驻扎西方国家的日本武官搜集有关西方化学武器的情报。“日本火药研究中心”也派出技术精英，前往欧洲和美国搜集有关化武技术情报。

1919年，“毒气调查临时委员会”出具报告，鼓吹化武的威力，并建议“日军立即自行研发化武”。同年，日军科研中心成立了“二号化学武器部队”，正式大规模研究化武。1925年，化武研究工作转由“日本科研中心三部”进行。

研究初期，日本军方曾秘密雇用不少德国化武专家，并从德国引进了相关设备。日军的计划是“在3年内实现化武实力追上西方军事强国，然后再超过西方，最终让日本拥有世界最强的化武攻击实力”。

由于早在1925年，有关禁止使用化学武器的国际公约就已经达成，为避免受到来自国际社会的压力，日军对化学武器的研究和制造都处于绝密状态。日本工厂从1925年就开始秘密制造化武。当时日军在广岛附近的一座岛屿上建造了秘密化武制造工厂，其内部名称是“东京弹药忠海町制造中心”。周边日本居民都不清楚这一工厂的性质，后来日本政府将岛上大部分居民迁走。为了保密，在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东京弹药忠海町制造中心”所在的小岛甚至被日军从本国地图上抹去，以防他国知晓它的位置。

至上世纪30年代初，日本成为当时世界上少数掌握完整化武技术和大量实战型化武的国家之一。当时日军就已经开始谋划在中国战场上使用化学武器——日军特别研制了能在中国北方和苏联远东气候环境下稳定使用的毒气，“即使在寒冷的中国东北，这些毒气弹也能正常使用”。

进入1937年，日军生化武器研究机构加速将相关技术转化为实战型武器，并配发给一线日军部队。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在日本高层的授意下，侵华日军部队开始大规模使用化武攻击中国军民。与此同时，日军的绝密化武工厂——“东京弹药忠海町制造中心”的规模也迅速扩大：其工人扩编至5000人以上，工厂日夜赶工。该工厂能够为侵华日军生产几乎所有类型的化武制剂。其生产的化武制剂，一度占据日军拥有的化武制剂总量的90%。

1943年开始，日本海军效仿陆军，展开化武研究。他们在神奈川县寒川地区的海军工厂内，研制海战专用化武。

为了对抗中国抗日军民和远东苏军，日军机构还不断研究化武投送方式。例如研制了能由迫击炮发射的化武炮弹，单兵携带的毒剂喷洒装置，毒剂火箭弹发射器，以及由坦克和装甲车搭载的车载式毒剂喷洒器。直至二战投降时，日军机构还在开发新的化武投送工具。

“延安防毒培训班”

日本陆军习志野学校承担了毒气战教育与毒气武器运用研究的工作。据统计，从1933年至1945年，习志野学校总共培养了约4万名从事化武作战的官兵。他们构成了日军化武部队的主力成员。

日媒援引专家的话称，日军对化学武器的使用可能超过1000次，造成了大量中国民众死亡。在使用化武的同时，侵华日军还在中国建立细菌战部队基地，并曾通过飞机播撒、向江河水源投放鼠疫、霍乱、伤寒病菌等方式实施细菌战。

面对日军的残忍生化攻击，中国军民展开了艰苦斗争。其中，中共领导的抗日部队就拥有自己的防化力量-1932年12月13日，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决定在军委特科队中编设化学排，其主要任务是施放烟雾，以迷惑敌人、掩护己方战斗行动。1938年年底，中共领导的抗日力量曾在抗日军政大学一分校成立化学队，并在延安举办防毒培训班。

国民党军队同样扩大了其防化部队的规模。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军占领中国东北，并对中国军民构成严重的化学战威胁——在日本关东军侵占中国东北地区后，习志野学校的学员频繁在中国东北地展开化武使用试验。在此背景下，1933年2月8日，经蒋介石批准，国民党军队在南京创建了第一支防化兵部队。当时为对外保密，中方对外称该部队为“军政部学兵队”。该部队实质上是国民党军队培养专业防化军官的教育机构。

“军政部学兵队”成立后，为加强对防化相关装备的研究和生产，中国军方于1933年开始筹建“应用化学研究所”，专门从事化学攻防器材和有关化学毒伤急救与治疗的研究，该所于1934年10月建成。1936年春，军政部兵工署又在河南省巩县筹建第23化学兵工厂，用于生产防化相关装备和器材。

但总体而言，中国军民应对日军生化攻击的实力有限。由于缺乏原料、设备老旧和战乱，当时中国防化机构实际生产的防护器材数量较少，并不能广泛满足抗日部队的防化需要。“虽然一些中国部队配有消毒排，但他们人数较少。而且中国军队急缺防毒面具和防毒衣的装备，中毒者身上都起脓疱，因此官兵伤亡颇多”。

不过，抗日战争时期，中国方面对日军的生化作战进行了较详细的调查和研究。当时国民党政府设立了“化学战防御办公室”，该机构搜集了大量有关日军在前线使用生化武器的证据，同时掌握了日军生化武器的类型，以及日军哪些机构秘密参与研发生化武器的情报。

曾有3座化武工厂？

新中国成立后，解放军开始打造专业防化部队。1950年11月，中央军委军训部长向中央提出成立化学兵学校，并建议野战军和兵团编设防化科，军编设防化股，师、团、营设防化参谋。该建议得到中国高层领导人的赞同。同年12月1日，中国高层批准成立解放军化学兵学校，后扩编为防化兵学院。1953年，解放军各大军区相继成立防化兵处。值得注意的是，一批曾在国民党防化部队接受过防化训练的人才，也曾参与组建解放军专业防化部队。

中国和苏联曾在朝鲜战争（1950-1953年）期间，指责美军使用生化武器对抗志愿军，“美军使用飞机投下带有病原体的容器、小动物、昆虫、羽毛和树叶等，它们附带炭疽、鼠疫、霍乱、伤寒、脑炎病毒等病原体”——这可能是促使新中国于1953年全面强化解放军防化力量的原因之一。

尽管美国官方否认“使用生化手段打击中国志愿军”，但美国历史学家认为，美军曾在朝鲜战场上部署其生化尖兵力量——“美国陆军化学作战团”，他们拥有特制的106毫米化武迫击炮装置。此外，朝鲜战争时期，美国的生化军工厂——“松树崖兵工厂”曾扩大生产规模，大量生产生物战制剂。朝鲜战争期间，美军还在本国马里兰州的德瑞克堡基地开设了新的生化作战研究中心（如今，当地设有美军最先进的生化武器防治中心之一）。1952年开始，坐落于美军麦克莱基地的“化学作战团学校”为美军大量培养生化攻防战军官。“1950年至1953年，美军明显增强了生化战实力”。

中国军工部门也曾研究过化武，但中国最终放弃拥有化武。1993年1月13日，中国政府的代表在法国巴黎签署了《禁止化学武器公约》。它是世界上第一个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一种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公约。其核心内容是在全球范围内尽早彻底销毁化学武器及其相关设施。该公约于1997年4月29日正式生效。递交给国际机构的中方报告称：“过去，解放军确实拥有规模较小的化武武库，但在《禁止化学武器公约》正式生效前，中方已经将其全部销毁。”另外，中方还透露，过去中国仅拥有3座化武制造工厂。西方媒体臆测，上述工厂可能曾小规模生产芥子气、光气以及路易氏毒气等。“它们都已经被中国销毁”。

放弃拥有化学武器后，解放军转而加强了防生化力量的建设。眼下，解放军防化兵是一个战斗保障兵种，由防化、喷火、发烟等部队组成。装备主要包括观测、侦察、防护、洗消、喷火、发烟等六种基本类型。主要任务是对核、化学、生物武器及燃烧武器进行防护；进行化学、核辐射侦察与放射性沾染观测；组织实施烟幕保障；用喷火器等燃烧武器协同步兵作战等。▲

（陈杰／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