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红
国家、政权、文化,都是天地般的大菜,半桶清水洗不净,半瓶酱油上不了色,半缸陈醋泡不酸,半江红拿它们做标题,码出的文字,将产生同样的效果。 “流氓”,没有明确的边界和内涵,外延也模糊,英文的和中文的,我从来都没研究过。只是前些天,“流氓”一词的在网上闹出的分贝很高,颇有振聋发聩的声势,禁不住回头一瞅,其实不过“原来如此”罢了。我任性地断言,每一个男人,都是有点流氓的,而且是应该有点流氓的,不然的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样经典的宇宙真理,就不存在了。只要不是流氓成性,大概是无妨的吧。不信,你看那些党国的领导人,只要不是7天24小时都耍流氓,死后的躯体,还会是被血红的党旗覆盖,淹没在鲜花翠柏丛中。至于那位泡在福尔马林里、长期占据中国的心脏、安然享受活人的瞻仰与崇拜的尸体,是否流氓,该不该被毕姥爷骂成LBYD,自己想吧。
兴许一些读者还记得文章 《SB博士和巴黎恐怖事件》。它也是有点流氓的。上了万维导读,我曾窃以为荣,只不过得意了才几个小时,离洋洋之境界,至少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就被”仇视文化”一顶高帽,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向自以为不是SB的博士道歉。那位博士认为,小商贩主动攻击城管,被执行死刑是应该的;民房阻碍了城市发展,被强拆是合理的。平心而论,海外的博士绝大部分货真价实,我为自己行文的不严谨和语言的不文明道歉。然而,郁闷的是,道歉本身还引来唏嘘,被不是教授胜是叫兽者,讽刺为掩耳盗铃。所以,此事至今未能淡出记忆。那篇文章把红朝土产的博士凉在了一边,实在不合理,所以此处要被参点沙子。对我印象最深的红朝博士,大概算是那两个胖子博士了。之所以印象深,是因为他俩最能愚乐大众。他们都是毛太祖的嫡系孙子。一个是中国科学院的军事学博士,从血缘上继承了毛。听到孙子出生的喜报时,太祖那不冷不热的一句,“噢,世界上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不能证明伟大领袖认为人工受精会影响DNA遗传的。事实上,军事学博士比起师范生,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另一个是清华大学的法学博士,承传了毛的思想,虽然只是编成口号的那些皮毛、和鄙视读书(人)的部分。在全球一体化、人类基本价值观日趋一致的今天,掀起“七个不讲”的反文明暗潮,与把知识分子打成臭老九,不是差半步之遥,而是过犹不及。想想看,若非毛孙,谁去仿效毛的那些邪恶做法和歪论?这两个毛孙博士,都对毛岸英在德国抗击法西斯的英勇事迹,大加吹捧,引以为荣。殊不知,那所谓的抗击,纯是子乌须有。耗子的儿子会打洞,那毛的孙子呢…
在中国古时,凡不从事士农工商等固定职业,(包括从妓),居无定所者,称为流氓。此名称本身,自然不是鼓励,但贬斥之意,也不强烈。古人比我们文雅得多,宽容得多。在红色中国,特别是毛时代,这样的人,被认为对社会有害。他们被革命群众监督是小事,被党和政府定罪是常态,恐怖的常态: 轻则犯流氓罪,被游斗蹲牢房,重则是反革命罪,被斩草除根。毛后,据说红朝与时俱进了,反革命罪变成了企图颠覆国家政府罪。从毛到习,太祖到第五代,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的坏的都有,但唯一没有变的是: 党要定某人的罪,具体地说,是党国的干部,手握刀把子,要说某人有罪,那他/她一定难以逃脱惩罚,包括国家主席在内。据中共的理论家讲,常委都是相当于总统的,主席当然大于等于总统。周前常委犯什么罪,也是党说的,与人民无关,与宪法中的国家主人无关。几年前,中国外交部美女发言人还强烈地警告,“不要拿法律做挡箭牌”。所以,宪法还不如手纸,手纸有点使用价值。这个,前国家主席刘少奇有亲身体会,打虎猛将王岐山,在会见日裔美国政治学家福山等时,对党和法的关系解释,说明了也是现实和红二代的共识。在毛时代,不性侵犯或侮辱妇女,不足以证明一个人的清白,不犯流氓罪。只要不老老实实地呆在户口本上写明的所在单位,就算流串,等同于破坏社会稳定,随时可能被消灭在萌芽状态。当然,这一切都在伟光正的掌握之中,只看共产主义运动事态,即革命形势,需要与否。在邓时代,口袋里没有盖有红色公章的介绍信,也敢于外出谋生的人,汇成盲流,给社会和经济带来活力。他们受到党和政府甚至人民歧视的地位没有太大的改变,但绝大多数已经不用当心被犯流氓罪。这些人,都是人口中的少数。如果按人口构成来确定国家的性质的话,自秦以来,历经强汉盛唐,宋辽明清,到了红朝,中国都不是流氓国家。
不是流氓国家,并不代表没当过流氓。汉武帝扩张西域,唐太宗东征高丽,清世宗控制西藏,都很流氓。祖宗如此流氓,是令我等中国人自豪的事情。英国人的祖上,能统治是本土180余倍的海外殖民地,流氓气概,耸入云霄,时至今日,还没完全掉不下来。中国流氓的时候,向周边传播华夏文化的优雅;英国流氓的时候,向世界输送欧洲工业的文明。近半个多世纪来的美国人,依靠汉堡包可口可乐好莱坞等软实力与原子弹航母轰炸机的硬实力,推广他们的杂种文化,即自由民主等普世价值,希望每个人,不论肤色、不论信仰、不论出身,都能平等,更是史无前例地流氓,几乎每一位总统都发动过对外战争。注意哦,是对外战争,不是欺负自己的国民。国家能够如此地流氓,是本国人民的幸福与希望。这样的流氓国家,为了解放被流氓政权奴役的他国民众,因为采取的暴力的正义性,值得称赞。周武王会师孟津,讨伐无道无德的商纣,是中国古代历史的正义。老布什联合它国领袖,用多国部队,把萨达姆赶出科威特,是现代国际的正义。如果习老大治下的红朝,不是民房被官商强拆,不是瓜农被城管夺命,不是八十多岁的老作家因为批评某党国要人而被判刑,不是七十多岁的女士因为曝光艾滋病和红头文件而下狱,即便是把超过军费的维稳开支,都用到南海填海造岛… 我也会惊呼,“祖国能够如此流氓,我就放心了”。
即便不是流氓国家,但管理国家的政权,是不是流氓政权,还当别论。以前的中国,最高行政权力都在掌握在皇帝手里。三宫六院,皇帝睡那位,是靠羊车引路,还是翻绿牌,都是有法制有法度的,天经地义,循规蹈矩,所以,孔孟的子孙们,没有异议过。武则天是李世明的女人,被他的儿子李治娶来当皇后;杨玉环是李瑁的老婆,却被他的老爹李隆基夺去做妃子。这是盛唐文明历史中的篇章。在几千年的文明史里,记载类似故事的书籍,汗牛充栋。然而,对于老百姓而言,男女婚外情,如叔嫂通奸等,是犯法的,毫无疑问受到惩处,远远不是简单地被中纪委通报。同样搞男女婚外性关系,普通百姓,则是流氓犯罪;一般干部,是生活作风问题,检讨检讨,继续为党工作;对高级干部,是生活细节问题,不必计较;对党国领袖,是保持革命本钱的需要。在”社会主义就是好”的口号声中,在“为人民服务”的牌坊下,干“坏事”是否受惩罚,得看你的位置。当然,位置都是党组织分配的。简言之,权就是法,权就是理。两千余年,朝代名称各式各样,中国的政权,大抵都是如此搞法制,基本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流氓政权。
一个政权,二十六年前,对要求惩治官僚腐败的民众,调动正规军队、使用重型武器滥杀;在今日,连讲宪法都要屏蔽,连讲人权都惩罚,是否属于流氓政权,恐怕异议不多。对自己几十年的作为,不允许它治下的国民来评说,犯下错误不担责任,滥杀了国民的不认罪孽,却凭借枪杆子笔杆子和刀把子,在竭力掩盖历史抹杀历史的同时,还大张旗鼓地批评别人搞历史虚无主义,这样的政权,不是流氓政权,是什么?
流氓政权统治下的社会,流氓文化必定盛行。看来这就是为什么,CCTV屡拿嫖娼的事件来教育全国人民。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大陆的青年们,不论男女,都自称“屌丝”,毫无羞涩。联系起一些海外人士们所谓的爱国赤诚,所谓的血比水浓的情感,所谓的中华文化的继承发扬,都如此体现,不是奇葩,也蔚为壮观了。
想起六四,心生愤懑。乱言乱语,或如乱箭,伤着了你,还请谅解。正是:
文明之路有多长?何必回头数汉唐。
百代未兴德与赛,每朝只见奴和狼。
红墙作恶民生畏,蓝海填沙岛设防。
可记孟津炫武力,替天行道不流氓。
半江红 2015.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