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10 - 兰州战役

作者：慎独 / 编辑：冷小军

来源: 冷热军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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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上半年，解放军按照中央军委指示进行了整编，西北野战军改称第一野战军，彭德怀担任司令员兼政委，下辖第一兵团（辖第1、第2、第7 军），司令员王震；第二兵团（辖第3、第4、第6军），司令员许光达；第十八兵团（辖第60、第61、第62军），周士第司令员兼政委；第十九兵团（辖第63、第64、第65军），司令员杨得志。

5月23日，中央军委指示第一野战军向西北进军，消灭「青马」马步芳、「宁马」马鸿逵两支马家军，以及胡宗南集团。

彭德怀（右）

兵出西北，剑指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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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敌军中，马家军是我军宿敌。我军对当年西路军战败后的惨状刻骨铭心，恨不得把马家军消灭的一干二净。青海马步芳，尤其让西北军民恨之入骨。

我军在7月10-14日发起了扶郿战役，歼灭了扶风、郿县地区敌人4万余人。扶郿战役后，胡宗南部退守陇南，阻止我军进军汉中，二马则似乎昏了头要在平凉与我军决战。我军制定了钳胡打马的策略，二马要在平凉决战的策略正中我军下怀。敌人若在茫茫大西北打运动战，我军可能陷入疲于奔命的状态，但敌人要集结在一处与我军决战，简直是帮我军节省时间。

然而，二马之间互相猜忌，没等我军到达平凉便作鸟兽散，反而增加了我军全歼敌人的难度。我军对逃窜敌人进行追击，在20天的战斗里歼敌上万，解放了陇东，兵锋直指兰州、银川。在兰州，为祸西北多年的马步芳马家军将迎来末日。

马鸿逵

双方对垒兰州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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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是西北重镇，地形复杂。黄河自兰州西南流向东北，城区在黄河南岸，其余三面环山。黄河上唯一一座桥是1906年建造的钢架桥——中山桥，也是兰州守军唯一的退路。兰州城南是一片大山，其中沈家岭扼守兰州通往阿干镇公路，狗娃山扼守兰州通往临洮的公路，是兰州南部的防守要地。

抗战时期兰州是第八战区长官部所在地，朱绍良主政期间在兰州城南的山上修筑了大量的钢筋水泥工事，一些陡坡被人工削成绝壁，战壕间有暗堡和工事。

马步芳十分狂妄，号称「挽狂澜于既倒，定乾坤于西北」，集结了主力第82军、第129军、骑兵第8旅、骑兵第14旅残部，以及3个保安团五万人。

马步芳

第82军被马步芳放在城南最关键的位置，其中第82军100师防守十里山、古城岭、马架山，第248师驻守营盘岭，第190师569团与568团守沈家岭。其余部队也大多部署在城南的高山中，仅在兰州城内部署了一个师。马步芳手下的王牌骑兵作为预备队。第129军、第91军与马鸿逵一部三万人在兰州东北布防，新组建的骑兵军2万人部署在兰州西南。

这个部署十分愚蠢，除骑兵外最精锐的第82军被限制在工事里动弹不得，只能白挨我军的大炮。最为预备队的骑兵在黄河北岸，一旦黄河大桥被封锁或破坏，只能成为看客。且马家军火力严重不足，重火力与一野完全没有可比性。

对于彭总来说，他不仅要解放兰州，最重要的是消灭马家军，否则马家军撒开马蹄，大西北一望无垠，很难再抓到他们。彭总以王震的第一兵团为左路，许光达的第二兵团为中路，杨得志的第十九兵团为右路，三路大军直扑西宁。其余部队负责掩护主力侧翼，防范胡宗南与「宁马」。

许光达

西北最大攻城战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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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马家军逃出兰州，彭总不等部队修整就命令第63、65军出动5个团攻击窦家山、马架山等，第4、6军出动四个团进攻沈家岭营盘岭等。8月20日、21日，9个团打了两天损失惨重，总计伤亡了2500余人，马家军的阵地则纹丝不动。马家军居然还使用了我军常用的飞雷炮，给我军冲锋的步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8月21日傍晚，鉴于这两天的战斗中我军损失惨重却没有战果，一野决定停火三天，总结经验、侦察敌情、改进战法、准备攻坚。王震在22日率第一兵团攻克临夏，直接威胁西宁，马步芳不得不把骑兵第8、14旅调回西宁。第一兵团随即准备北渡黄河，切断马家军逃往新疆的道路。

王震

此时马步芳在兰州已经没了预备队，他密令机场准备两架飞机，一旦城破，他就坐飞机逃往重庆。为了保密，他甚至没告诉自己的儿子马继援。

8月25日，我军再次向兰州发起攻击。彭总调整了进攻重点，以营盘岭、马家岭为主攻方向，突破这里后就可以直扑中山桥，切断敌人后路。25日5时，一野集中火炮对敌军防御工事发起雷霆暴雨般的攻击。炮兵一停，无数爆破组便冲向敌军阵地，用爆破战术摧毁敌军未被炮火摧毁的碉堡。敌人的飞雷炮在我军的炮群面前失去作用，顶多发射一次后便被毁。

总攻发起后，第4军11师31团在团长王学礼率领下冲上沈家岭敌军阵地。在开战前，马步芳就散播谣言说，解放军来了要「灭教」，因此不少马家军官兵都抱着与解放军同归于尽的想法。眼见我军冲上来，马家军竟发起反冲锋，31团在第30团、第32团支援下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反击。

王学礼

很快敌军又发起了第二次反击，马家军虽然名气大，但其实训练水平很低，技战术不高，指挥猛打猛冲。马家军士兵连枪都不拿，光着膀子举着刀向我军冲锋。后面督战队拿着手枪不断煽动士兵，甚是嚣张。我军一时间有些慌乱，但是很快稳住战线。战斗十分惨烈，枪声、爆炸声、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激战13小时后，我军占领沈家岭等主要阵地，毙伤马家军3800人。我军也伤亡惨重，死伤3000余人，其中第31团仅剩170人，团长王学礼、第32团副团长马克忠、第30团政委李锡贵牺牲，另有十几位团级干部负伤。

主攻营盘岭的是第6军，营盘岭的敌军阵地修在悬崖峭壁上，第6军虽然集中全军火炮猛轰，但效果一般。4个步兵连被敌军火力压在阵地前沿，上不去也退不回来。危急时刻，7连指导员曹德荣抱着炸药包舍命炸掉敌军碉堡，为我军打开了一条血路。第63军、第65军同样经历一番血战，打退敌人多次反冲锋后占领阵地全歼敌军。

阻敌逃跑，鲜血染红中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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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双方在兰州城外打的不可开交时，马步芳已经坐飞机逃跑。马继援知道马鸿逵与胡宗南不会来救自己，召集师级以上干部开个会发布撤退命令后，匆匆忙忙就逃跑了。开完会的军官只顾自己收拾家当，没有顾得上通知前线的部队。前线的部队不知道后方已经准备开溜，依旧在和我军血战。而我军以为敌人依然还要坚守，没看出城内敌人已经要逃跑。

马继援

幸好25日晚22时，我军抓到一个俘虏，审问得知敌人正在准备逃跑。第3军7师派出所部3个团迅速强占中山桥。最先到达中山桥的是7师19团3营8连，8连战士看见中山桥上黑压压一片，车辆、马匹、士兵、货物混在一起，拥挤不堪。8连集中3挺轻机枪8支冲锋枪对着人群扫射。

桥上人员遭遇袭击后一片打乱，一部分人被子弹打死，一部分被踩踏致死，另有一部分被挤下黄河淹死。一时间中山桥如同地狱一般，满是尸体、残肢断臂与鲜血。8连迅速占领桥头，阻止敌军过桥，后面的友军赶到后将大桥彻底封锁，敌人再无逃跑可能。

我军跨过中山桥

战至26日早上7时，兰州城内各大要点已被我军占领。一部分马家军被赶到黄河岸边，他们仍死硬到底，企图泅渡黄河。但黄河天堑岂是他们可以跨越的，追击到岸边的我军对着河里的马家军开火，黄河几乎被染成了红色。

兰州战役，解放军歼灭马步芳精锐的第82军大部，新编第1师、357师各一部，甘肃保安1团、4团及青海保安1团全部，歼敌共计27160余人，余部全部溃散。

我军开进兰州城

此战是第一野战军在西北最大规模的一场攻城战，也是最后一次大规模战役，消灭了国民党在西北最强大最反动的马家军，为解放大西北创造了有利条件。不过彭总还是不太满意，因为没能活捉马步芳、马继援父子，可谓是兰州战役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