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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即风:粤语是唐宋话?普通话是胡话?没那么简单~
送交者:  2017年02月08日20:10:45 于 [世界游戏论坛] 发送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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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无风即风】

最近,香港艺人陈小春发布了一条微博,回忆了他在广州和一位湖北妹子关于粤语的谈话,由于对方直言“粤语是没文化的方言”,所以陈小春作为一名粤语使用人士,提出了反驳,他说“唐诗宋词是用粤语写的”,又称“普通话是大概500年前北方蒙满胡语杂交变种流传至今的语言”,此言一出,瞬间激起千层浪,引发了各方热议。

其实,他说的这些观点都是由来已久的争论热点,笔者暂将此类话题称之为“民间火药桶”——泛指一提起就会导致争论甚至是争吵的话题,包括陈小春所说的“联合国定义粤语为一种语言”,都是由来已久的盛行观点。

那么,究竟他说得对不对呢?

说来也巧,笔者最近也一直在研究古汉语与普通话及方言,有一点心得,刚刚好可以解释他的观点。

一、粤语是联合国认定的“语言“?

首先,要澄清一件事,所谓“联合国已经定义粤语是一门语言”其实是一则以讹传讹的谣言,请看下图:

这是一条来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网站的截图,图中提到“China”的“Languages in daily use”,即日常用语时在普通话(Mandarin)的后面出现了“Cantonese”,即“广州话”,就是因为这个网页的标示,导致了今天在广东省十分盛行的“粤语被联合国定义为一门‘语言’”的广泛观点。

其实,这根本就是自动对号入座的一种错误理解。细心的网友肯定发现了截图里的两个黄色圈子,第一个是“xiang”与“Min”还有“Hakka”,分别是湘语、闽南话与客家话。

若按对粤语的理解,则这三门方言也无疑已经被联合国定义成“语言”了,是这样的吗——这显然是错误的,因为第二个黄色圈子里,香港地区的语言出现了越南话(Vintnamese),那么岂不是说联合国也把越南话当成了香港的一种“语言”?

这怎么可能?

定居香港的绝大多数为越南华裔,真正使用越南语的越南人少之又少。当年从1975年至2005年,香港共接收了23万多名越南难民和船民,其中安排14多万名越南难民移居海外,遣返6.7万多名越南船民,最后安置了近1.6万名越南难民,而最终取得香港永远居民身份证的只有1800人,难民总数占香港总人数的0.002%都不到,居民占0.0002%都不到。越南语怎么可能成为香港的一门官方语言?

显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想表达的是“也有人使用”的意思,正如“Cantonese”里的“Canton”,它指的就是广州,很明显这里指的是方言,不是官方语言。一如湘语、闽南话与客家话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认定的汉语“八大方言”的性质与地位是一模一样的。

二、粤语是唐宋话?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们先来看一下古汉语研究专家的研究结果:

来自优酷的《广韵超清版0809》

看到这个结论后,大家一定会感到很奇怪。苏州话与广州话这两种方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方言,苏州话属于吴语,从听觉上感觉和普通话更接近,怎么变成了和广州话最接近呢?

原来,如上图所示,专家指出了:苏州话的“声母”和广州话的“韵母”最像《广韵》(宋朝官方所修的韵书,也就是宋代的“普通话”教材)。

大家都知道声母与韵母的关系,顾名思义,声母就是每一个文字的发音声母的部首,而韵母就是部首后面的音标,“韵”即“韵味”、“韵律”的意思,为的是让文字发出更丰富的音,以产生不同的感情与色彩,故韵母也叫“复辅音”——最少两个或以上的声母组成(也有单韵母,但很少)。

专家的这个研究结论实已经很精确地指出了所谓“最接近”的意思:苏州话与广州话是在发声技巧上与中古汉语接近,而不是说“读音”最像——“发音技巧接近”≠“读起来一样”,这一点是不能混淆的。

有兴趣的网友可以到优酷网上查找以古汉语大师郑张尚芳老师的视频,他会告诉你,目前针对“中古汉语”与“近古汉语”,即魏晋南北朝隋唐与两宋到元明清的这段时期的汉语,其声母的“拟构”(推定)大体上已经没有问题了,难的就是读出它的“韵律”,也就是它的韵母声部的发音。

对于后者“韵律”,应该客观承认,广州话的研究是给予了这些语言学家很大的帮助的,因为广州话的韵母的确很接近“中古汉语”,所以广州话当然有很高的“文化价值”。

说到这里,笔者也必须申明自己一下立场,本人是支持保护有代表性(使用人群多,影响力大或价值高)的方言的,我也和陈小春先生一样,同样认为保持方言与推广普通话并不矛盾。只是本人更加不希望看到“方普之争”,而在汉语八大方言中,对普通话产生最大反弹的首推粤语,次之方为吴语。

刚刚好,恰巧就是保留最多古汉语元素的两种方言。

显然,这是导致这两种方言非常强硬,甚至略带极端的重要诱因。

因此,本文的目的旨在澄清坊间讹传导致的流弊,起到正本清源的作用,从而帮助推广普通话与保护方言回归正常的轨道。

说回广州话,正如陈小春先生说“唐诗宋词是用粤语写的”一样,现在相当一部分的粤语人士常以“千古唐音问粤韵“而自诩,那么,广州话到底有多“原汁原味”?

从这家个图可以看出,“世试誓市式室”6字的发音分为S与Z两个声部,在粤语中则只剩下S声部了,而且韵母也不相同,粤语显然要简化得多。

再来看下面这张:

在这幅图里“干官单端”4字在中古汉语中分为K与T两个声部,但韵母几乎一致,而粤语里声母虽然一样,但韵母却完全不同,所以,反而普通话的发音更接近中古汉语了。

也所以,这四个字在粤语里完全不押韵,而普通话则全部押韵。

这说明,今天的粤语,虽然在发声方法上保留了古汉语的一些技巧,但其读音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存在“转音”的情况,如下图:

这首经典的《悯农》五言绝句,粤语读起来就不如普通话押韵,虽然普通话的发音与中古汉语的发音也相差颇大,但转音后的“wu”和“tu”仍然押得上,而粤语的韵母则从“OX”变成了”OU”,所以不押韵了。

以上的例子告诉我们,所谓“保留了“或”像“其实是概率的问题,有兴趣的网友可以去作者的个人微博里搜索我朗读的唐诗视频,由于本人是广东客家人,与陈小春先生一样,既会客家话也会粤语,我尝试过多次随机用三种语言(普通话+客、粤)分别朗读唐诗,三者出现的押韵概率是差不多的。而且略懂格律诗常识的人就知道,并不是韵脚押得上就叫符合韵律,诗有平仄之分,在我的视频里,我已经多次指出了无论是粤语还是客家话,即使在韵脚押韵的前提下,但由于平仄对不上,也不能证明已“复原”了古汉语。

要知道,古人有“雅言”与“读书音”之分:所谓“雅言”就是古时候的“普通话”,而“读书音”就是专门用来读书的,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公认洛阳学校里教书用的语言就是读书音,重复三遍:指洛阳学校里教学用的语言,不是洛阳方言;是指洛阳学校里教学用的语言,不是洛阳方言;是指洛阳学校里教学用的语言,不是洛阳方言。

科普的例子就举这么多,现在我们作个小结:毫无疑问,大多数人之所以错误地认为“粤语是正宗古汉语”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对汉语的发音系统与古汉语的来源与构成不清楚。古汉语与今天我们使用的普通话,最大的差别主要是两点:一是失去了“入声”,二是失去了“浊音”。

但请注意:这两种发声技巧并不是只有广州话与苏州话里有:

所以,优酷上的那些专家们拟构的古汉语视频的评论区下面,总是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一大堆人,争抢着说“很像我的家乡话”,“我的家乡话最像古汉语”,如此云云。其实,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像”而已,区别只在于多与少。

三、普通话是胡语?

最后一章,给陈小春先生与粤语朋友们简单科普一下“普通话”的前世今生,说到“普通话其实是胡语”也是现在很新潮的一个观点,甚至导致网上出现了攻击普通话的暗潮,那么,普通话是否真的是“胡语“?

先来看一组图:

一目了然!这一组专家们做的入声演变图,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我们:导致古汉语与“胡语”融合的原因是距今约1700多年、我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五胡乱华”时期,而不是陈小春先生说的“500年前”(元末明初)。

而且,被视为“正宗汉语”的唐宋话其实早已经不“正宗”了——古代没有我们今天的汉语拼音,只有各朝代修订的韵书作为读音范本,隋朝的《切韵》为我国史上第一本成系统的韵书,自隋以降,先后有唐朝的《唐韵》、宋代的《广韵》和《集韵》,以及元的《中原正音》和明的《洪武正(通)韵》由于清朝的官话就是今天的普通话,所以在此不赘了。

从《切韵》说起,作者陆法言,他在《序》里写到:“以(古)今声调既自有别,诸家取舍亦复不同。吴楚则时伤轻浅,燕赵则多涉重浊;秦陇则去声为入,梁益则平声似去”。又“吕静《韵集》、夏侯咏《韵略》、阳休之《韵略》、李季节《音谱》、杜台卿《韵略》等各有乖互”。

他所提到的《韵集》《韵略》《音谱》是来自两晋南北朝时期,南方的汉人政权出版的韵书,“各有乖互”说明就无法统一,结合前文他批评点名的“吴、燕、秦、梁”的语言毛病,不难看出,已经开始混乱了。

再次小结:既然隋朝的都不“正宗”,那么唐朝又何以正宗?

所以,此后无论哪个朝代都无法再复原所谓的“正宗汉语”,明太祖朱元璋曾为此花了近25年时间修纂的《洪武正(通)韵》始终都未能让他满意,但从上面的地图中,我可以看出,明代时,入声依然存在,优酷网上有明朝官话的拟构视频,经专家认定,与今天的西南官话90%的相似!

(备注:由于明朝官话有明时来华的外国传教士金尼阁所著的《系儒耳目资》与利玛窦的《西字奇迹》里标注了现代字母音标,所以复原明朝官话几乎可以说是100%的,不存在疑问)。

地球人都知道:西南官话就是今天的云贵川话,它与普通话是一个系统的,因为“读音”(不是发音技巧/方法)与普通话的大多数字眼是一样的。

现在,谜底解开,我们的“普通话”当然不是“胡语”!

如果“普通话”是胡语,那满人为什么说满语用满文?

如果“普通话”是蒙古人的“胡语”,那元朝怎么用蒙文说蒙语?

所以,再往前推也一样,西汉才子扬雄著《方言》一书中记载,古时代在今天的河北、山西与山东一带有一种方言叫“幽燕话”,而今天我们的语言专家们利用他的书推测出今天的北京官话,也就是元明清时的北京土话就是后来的“幽燕话”:

当我们贬斥普通话为“胡语”的时候,我们可能都忘了,今天的首都北京在历史长期是处于兵戎相见的边陲重地的,山西与河北也是。我们更加忘记了,自唐以后,今天的东三省其实大多数时候都不在中央王朝的版图内,即使是明朝也只能控制辽东一带,中华民族的传统疆域一直主要是固守在“汉十八行省”,即长城以南里。

而这些地方,本来就一贯是“汉胡杂居”。

自唐末开始,这些地方基本上一直都处于少数民族政权的统治下,五代十国、辽、金、元,明后又有清。而把它“夺”回来的时间,要到很晚——596年前(1421年),一个帝王首次将中华帝国的首都迁往北方,在他之前,我们有过东都、西京、南京,却从无“北京”,这个人的名字叫“朱棣”。

他稳固了我们今天的“北中国”, 同时,也把“幽燕话”带入了“中国”——融合就是融合,不是代替,不能混淆。

请问:普通话能读中国古诗,少数民族的语言可以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最后说一遍:少数民族对古汉语的影响主要是导致了入声与浊声的大量消失,不是把语言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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