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大围剿,国军调动兵力从账面上看是相当可观得。包括朱绍良指挥的第六路军,鲁涤平指挥的第九路军,蒋光鼐指挥的第十九路军,拥有张辉瓒18师、路孝忱新13师、罗霖77师、公秉藩新5师、谭道源50师、许克祥24师、毛炳文8师、蔡廷锴60师、戴戟61师、刘和鼎56师、张贞49师、12师之马昆34旅、刘夷独32旅、周志群新14旅,共计11个师3个旅,十万大军。对比之下红一方面军包括一、三军团,二十军,二十二军在内的4万余人,这已经不是谁胜谁败的问题了,而是能否将朱毛彭黄这些赤匪彻底地一举肃清? 不能不说,毛伟人真的悟性奇高。这几年的战斗锤炼,在军事上早非先前那个吴下阿蒙。三国,水浒这些书别人只不过是无聊时候翻翻用来消遣解闷的,他却是读到了心里去。打仗当然不能用这些古书去硬套,但是领会其精神,再加以发挥运用,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毛伟人决定来个现在版的退避三舍。 11月上旬,鲁涤平将已经入赣的国军7个师除将毛炳文的8师留作预备队,其余编成三个纵队。张辉瓒的18师、 新13师、许克祥的24师为第一纵队,谭道源的50师、周志群的独14旅为第二纵队,罗霖的77师、公秉藩的新5师为第三纵队。围击正在赣江西岸的红一方面军。 孰料红军已经渡过江去,避开了国军的第一击。 随后国军除了留一纵继续沿着赣江西岸清剿外,其余两个纵队也跟着渡江,追击红军。 按着毛伟人“诱敌深入,大步后退”的策略,红军尽数放弃永丰、吉水、乐安、宜黄等地,根本不与国军照面,一个劲地往苏区腹地退却。到了12月上旬,全军已隐蔽到了黄陂、小布地区,一边休整一边肃反,一边等待时机。 国军虽然再度扑空,但是接连收复失地,功劳总是要记上的。人人欢喜,只当赤匪见我大军势不可挡,全都吓得魂飞胆丧,不敢接战,正在狼狈鼠窜。却万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已被红军在往一个巨坑里带。 老蒋却不么想,下令设立南昌行营,任鲁涤平为主任,全盘指挥剿共战事。 国军的阵型已经破绽大露。从最西边吉安的罗7师,到最东边建宁的56师,相距遥远,无法呼应。其余的60师、61师如此强悍的部队并无向东固,黄陂一线推进的命令。至于那什么49师之类,都是打酱油的,不提也罢。 真正围住红军的,只有从新5师、18师、50师,8师、24师。虽然敌强我弱形势未变,红军仍旧不可掉以轻心,但比之先前那种压倒性的优势,已经完全不同了。 到了这个时候,红军已经能够一战。他们如同平息静气地潜伏于草丛中的猎豹,虽然一动不动,但早已蓄势待发,随时将发起凶狠的一击。 鲁涤平认定红军聚集于东固地区,任命张辉瓒为前敌总指挥,负责统领各师,限定12月20日攻下东固。 这时候,8师先头部队已抵头陂、24师占洛口,50师进源头,18师到白沙,新5师也从吉安开到了富田。 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后的决战在分分秒秒地逼近。 这节骨眼上,富田事变突然爆发,在此活动的红十二军自行离去,这里变成了不设防地区。 新5师公秉藩闻讯大喜,立即越过富田,直奔东固。 别的杂牌都是以保存自家实力为最高原则,偏生公秉藩反其道而行之,积极性来的个高,大概富田事变把他给刺激着了,认定赤匪内讧开了,必定元气大伤、军无斗志,这个现成便宜不捡,会遭雷劈的。 沿途,公秉藩突破七寸岭红35师的阻击,于12月19日占领东固。 尽管在东固连个红军的影子都没见者,但是公师长坚持认为他已经立下了一举攻占赤匪老巢的赫赫战功,如此天大的利好消息,那个鲁什么还有张什么来着,这些平庸之辈都肯定无福消受了,干脆,直接向南京的老蒋报捷。 老蒋也朝思暮想地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给他盼来了,那个开心啊,当即许诺,赏大洋万元,并将新5师改番号为28师,升级为国家正式编制,以后公师长就真的是公家人了,吃喝嫖赌全报销。 这一晚估计公师长美得,做梦都偷着乐。哪知道第二天一清早,枪声就跟过年时鞭炮般密集响起,公师长还能不明白,肯定赤匪反扑啊,那就狠狠地打吧。 还真不是红军,来的是友军18师。 18师长张辉瓒趁着漫天浓雾,准备来搞个教科书般的经典奇袭,没想到这帮赤匪警惕性高得很啊,居然给识破了,偷袭不成,只能强攻。 两边国军在雾中谁也看不清谁,管他三七二十一,照着对面人影子拼命开火就是。 足足打了4个小时,等到大雾散去,好嘛,自己人干上了,各损好几百兄弟。 张辉瓒气的七窍生烟:老子是前敌总指挥,你小子占了东固不向我报告,你的眼里没有我啊。冲上去二话不说,狠狠给了公秉藩一记大耳刮子,喝令:滚蛋,东固是老子的,你敢不服? 公秉藩满含着委屈的泪水,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带着他刚任命的28师,灰溜溜离开东固,直奔富田,心里肯定问候了张师长他们家全体女性:你卑鄙无耻,抢老子的功,这就是羡慕嫉妒恨。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老子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不行等着瞧。 公师长差矣,人家张师长是在舍己为人,完全是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精神。 若干年后,公秉藩还是会轻抚面颊,心有余悸地回想:当初,多亏了这一巴掌啊。 到12月下旬,国军已经对红军形成了东、北、西三面合围之势。 红军全部集中到了黄陂、小布之间的狭小区域,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动弹,眼看着再难翻出什么浪头来,要么拼命突围,再度流窜,要么坐等大网越收越紧,最后在绝望中被一网打尽。 在这危急时刻,毛伟人断然决定出手。接下来,红军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进退趋避、灵动自如,上演出一幕幕精彩纷呈的好戏。 毛伟人的第一击,瞄上了由北面开来的国军50师。 50师长谭道源,论起来和毛伟人可是老相好了。当初两个湖南老乡在广州的时候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感情深厚得据说还拜了把子。毛伟人天天上老谭家里蹭饭吃,还动不动就要点菜:上红烧肉,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现在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什么昔日交情,通通都抛一边去了。 国军东边又18、28师,西边有8、24师,都是2个师集拢在一起,红军很难一口啃得动。万一被吸住了,随后国军的增援部队将会尽数赶到,那个时候,红军连哭得机会都没了。 唯独北面的50师,已经到了距离小布30里外的源头,成了孤军深入。不打它,打谁? 一声令下,早就严阵以待的红军悄无声息地潜到小布镇周围山头,设下伏击圈,坐等50师送上门来。 看表面上,国军如入无人之境,风光得了不得。其实,随着战线拉长,后勤补给的问题就开始显露出来。尤其深入苏区之后,此处山高林密、路险沟深,加上红军坚壁清野,国军基本都成了瞎子聋子,别说刺探军情,连各个友邻部队之间的联系都十分困难,更勿论相互配合。 所有的计划,跟实际都合不上拍了。 尤其是50师,独居一路,四下环顾,均是莽莽山林,寒风残阳。前途更是难以预测,任谁心里能不凄凉? 这谭道源可不是等闲之辈,江湖地位那是相当高,和年长20岁的孙中山都称兄道弟, 一个字逸仙一个字逸如,搞得跟逸字辈的同门弟子一样,生生压了老蒋一头。 老谭一到源头,就立马显出老狐狸的才能。他明显感到了恐怖的气息,发觉红军大队人马并非先前所设想的聚集于东固,而是正躲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哪,这是踏进贼窝了。老蒋这家伙还把我好好的一个甲种师缩成乙种师,就这么8000来号兵丁,碰上几万赤匪,这不是找死吗?谁爱上谁上,咱不当这个积极分子。 谭道源取消了向小布进军的命令,转而在源头修筑工事,严密戒备。 这一下,红军无奈了。若是向50师进攻吧,人家防御工作做得很到位,又占领了有利地形,只怕不易得手。一旦开打,红军将彻底曝光,所有国军就可以认清目标,急速扑来。那个时候,输赢成败难以猜测。 12月27、28日两次设伏均落空的红军只能再度撤回黄陂。 毛伟人于28日夜改变了打击目标,西进,准备拿18师祭刀。 29日,远在南昌的鲁涤平电令:各部奋勇,于元旦拂晓展开最后决战。 想来,鲁主任这些日子也搞得头疼脑热,很烦了,赶快结束战事吧,大家论功行赏,吃肉喝酒,开开心心迎新年。 但是,这个年他是注定过不好了。
12月28日深夜,毛伟人决定,红军兵分两路,合击张辉瓒。
由红三军、红十二军(欠35师,加64师)组成左路军,从君埠进攻龙岗。由红三军团、红四军组成右路军,向北绕汉下村,进攻上、下固。如上固无敌,则转攻龙岗。最后,全军一起会攻东固。
次日一早,红一方面军全体出动,大队人马悄无声息地于深山密林间疾行,各自向着预定目标进发。
正当刀锋映照寒光,已在森然逼近之时,张辉瓒又再忙活些啥呢?
自打把公秉藩给轰跑后,张辉瓒在东固、南垄待了整整10天。不是他老人家磨洋工,而是在等谭道源、许克祥、毛炳文几位大爷。这几只老狐狸慢条斯理的,生怕红军来个突然袭击,迟迟到不了攻击位置。
不过张辉瓒也没闲着,杀了不少据说通匪的当地居民,手头欠下血债。更恶劣的事,还到处张贴非法小广告,内容严重不和谐,声称:要剃朱毛的头。
29日,接到了鲁涤平的电令后,张辉瓒立即行动开来,带兵直取龙岗,完全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只可惜,那些个同僚一个比一个聪明,都窝着不动弹,眼睁睁就让堂堂的前敌总指挥一个人唱独角戏,傻了吧唧地去当出头鸟了。
按说张辉瓒也算久经沙场,而且在日本士官学校镀过金,还去德国考察军事,总是见过世面的,怎么着也该有两把刷子。
偏偏不是,这位张总指挥无论是事前布阵,还是临阵指挥,都证明了他十分地拙劣和无能。
好端端的3个旅,14000余人的甲种师,张师长偏生留下了54旅守东固,自己只带着52、53旅往前闯。
这可是在红军的大本营里面呢,人家谭道源有8000人,吓得不敢越雷池一步。他老人家胆色过人,该了9000多神兵天将,就敢一脑袋扎进数万人的匪巢里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一种死到临头还把自己当活宝的大无畏精神。
于是,我们通常做出这样的总结:轻敌。
问题在于,这位张总指挥凭什么会轻敌?
他不会没有听说过先前红一、三军团联手攻长沙,把何主席都打成缩头乌龟的故事吧?对这么一支极具杀伤力的部队,他居然敢轻视?
2个月来,国军到处扑空,基本上未曾接过仗,当然可以预料红军战力保存完好。在这最后时刻,敌人势必全力反击,你还能轻视?
轻敌,是因为对于情势判断错误而造成的。这是一个能力问题而非态度问题,绝不能成为战败者用以掩饰的遮羞布。
我实在是太佩服这位前敌总指挥了,有你在,国军也只能自认倒霉。
30日凌晨,雾满龙岗,千嶂尽暗。国军吃罢早饭,以52旅为先导,53旅押后,向着东面20里外的君埠前进。
红军已经侦知国军行动,于29日夜调整部署,红三军7师长陈伯钧带着部队在拂晓前抢占龙岗君埠之间的黄竹岭高地,严阵以待。
8:30分,双方前哨接触,战斗顿时爆发。
在后面的张辉瓒听到枪声,马上就下结论:这是游击队,52旅尽可自己解决。
52旅长戴岳仗着装备好,火力猛,压制住了红7师,连抢好几个山头,开始进行反击。这时,红三军长黄公略带着8、9师火速赶到,在两翼进行阻击,稳住了战局。
戴岳久攻不下,53旅1个团奉命上前增援。激战中,国军又占上风,红三军渐渐抵挡不住,忙向设在后方小别山总指挥部求援。
总指挥部里也就毛伟人,朱老总,还有参谋处长郭化若等几人。毛伟人制定完作战大纲后,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上前线指挥,对不起,没那兴趣,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就别给同志们舔乱了。
听到黄公略求援,毛伟人也急了: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才布下的口袋阵,袋口还没扎上呢,袋底倒先要叫人给捅穿了,那不久直接冲着爷杀过来了吗?这里也就1个警卫连看家啊,要都给了你,那爷不就裸奔了啊?不行,没兵可派,坚决顶住。
中午时分,红十二军从南面迂回到位,切断龙岗和南垄、东固之间联系,完成了对18师的包围,从其背后发起进攻。
张辉瓒才算明白过来:啊呀,赤匪大队都在这里等着我呢。好家伙,得找帮手了,发电让54旅快来,赶紧地,我这心怎么跳的这么快啊?
一时半会,援兵是指望不来的,张辉瓒只能靠自己。他的4个团全部展开,与红三、红十二军杀得难解难分。谁都明白,今日之战,那个敢先松了一口气,那么就是有败无胜,有死无生。
毛伟人也在急切地期盼啊:红四军、红三军团,你们到底在哪里啊?快出现吧。育容,石穿,两位好兄弟,哥哥想死你们了。
无论国军还是红军,都陷入在了难以获胜的苦战之中,心急如焚地期待着自家援兵能够在下一分钟从天而降。
且不管那个远在富田、心怀怨恨的公秉藩,张辉瓒自己的54旅就在40里外的东固,肯定处在随时准备出击的待命状态,一旦得令,以急行军的速度,大半天的时间就能到龙岗。
倘若这支生力军杀了进来,红军必败无疑,毛伟人也只能两手一摊,就剩逃命的份了。
由红三军团、红四军组成的右路军必须抢在54旅之前赶到龙岗,方能锁定胜局。
那么,现在这支实力强劲的部队究竟在哪里?红军将士谁也不清楚,连毛伟人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原因很简单,可怜巴巴的红军,寒酸得连一座电台都没有,部队派出去之后,就也只能蒙个大概方位了。要想联络,全部靠腿,不是马腿,就是人腿。
正如国军先前认定赤匪聚集于东固一样,红军已开始也预想白匪极有可能同时向龙岗、上固推进,故此才兵分左右两路出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哪一方都没请上一位或几位气功大师随军,丹田气这么一运,NB得连别人穿没穿内裤都看的一清二楚。
到了29日夜,龙岗这边有敌军已经确凿无疑,毛伟人当即打发红一方面军参谋长朱云卿去寻找右路军,传达新的作战命令。
朱云卿临时改行,客串了回传令兵,摸着黑估摸着方向找去了,一路翻山越岭,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别说,到底是参谋长,地形方位都熟悉,他真找到了已在中途宿营的红四军。
朱云卿向小林哥交代说:明天若是上固无敌,就立即转攻龙岗,那里白匪军老多了。当然,要是有敌的话,还得先攻上固,不然背侧岂不是全卖出去了,随时都可能给人从后面捅上一刀。
一路上,小林哥也一直在思考:龙岗还是上固,这是个问题。现在听参谋长这么一说,马上派出侦察兵,先去上固探个究竟。
次日清晨,红四军继续向上固进发,半路上,侦察兵回来了,带上一条最具价值的情报:上固没有白匪军。
一切都已明了,小林哥还用考虑吗?当机立断,马上改变行军路线。(好像连彭大将军都没请示过,他可是右路军总指挥哦。)
小林哥一挥而就,书写了一道命令:“上固无敌,敌在龙岗,望全军将士奋起精神消灭之。”
言简意赅、铿锵有力,既目标明确,又激励斗志,堪称我军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条训令。
该令被极具创意地将写在了木板上,树立在部队必经路口,令每一个战士一望可知。红四军全体人员群情振奋,跟一群饿狼似的,嗷嗷叫着向南面10几里外的龙岗杀去。
张辉瓒瞪得两只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盼到最后,到底是把小林哥的红四军给盼来了,他这个前敌总指挥今天也算是当到头了。
下午3时,红四军以及红三军团15师赶到龙岗,会同红三军、红十二军一起形成合围。另外,彭大将军也率领红三军团主力也占据的上固极其附近高地,切断敌西北方向的退路。、
直到这时候,毛伟人精心设计的口袋阵才算彻底完工,国军已插翅难逃。
国军已经精疲力尽,53旅副旅长洪汉杰、103团团长李月峰先后阵亡,这仗怎么还能打得下去?
张辉瓒能怨谁?怨鲁涤平指挥无方?怨同僚见死不救?怨赤匪诡计多端、以多欺少?怨自己鲁莽行事、轻率大意?一切都晚了。
到了4时,竟然又是大雾弥漫,难见人影。红军总攻开始,枪炮声震耳欲聋、杀喊声此起彼伏,从龙岗镇到黄竹岭,红军战士来回冲杀,国军被截成了数段,突围无法、抵挡不能,全军崩溃,纷纷举枪投降。
9000之众,一日尽墨,连师参谋长周纬黄、53旅长王捷俊、105团长朱光志也都当了俘虏。
红军大获全胜,当然要说是“从伙夫到马夫,未曾走脱一人一马”也不符合事实,毕竟人家52旅长戴岳就奇迹般地全身而退了嘛。
张辉瓒甩了中将皮大衣,逃到了龙岗南面的万功山,钻到草丛中躲风头,却不知平时营养过剩,又不注重运动,养得体肥肚子大,目标太明显,结果让红四军10师长王良(还记得这位吗?)的手下给活逮了。
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毛伟人一听,更是兴奋得马上就从黄竹岭指挥部里出来,一路小跑,忙不迭地去会曾今相识的湖南老乡。
张辉瓒衣衫不整,蓬乱的头发上还粘着茅草,面带羞惭,扭捏着叫了声:润之。
毛伟人眼角眉梢都是笑,兴致勃勃地给人上了一道选择题:究竟是谁剃谁的头呀,快回答啦。
红一方面军倾全部人马4万余,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将国军18师的9000余众一扫而空。
毛伟人的诸如“先行诱敌疲敌,选择一路,精心准备,在运动中伺机伏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等一套用兵方略都基本成型,最重要的自然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在整体的劣势中抢占局部的绝对优势,保证短平快地夺取一场战斗的胜利。
后来,国军屡屡中招,分明是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可动不动就陷入重围,死路一条,吃尽了苦头。国军对这种不讲理的战法深恶痛绝,称之为“人海战术”,属于严重犯规行为,人家是胜之不武,自家是虽败犹荣。一直到转进台湾岛,依旧满腹牢骚、恨意难消。
正在南昌紧张关注战局的鲁涤平等来了这么个噩耗,脑门顶上犹如被一记闷雷狠狠砸中,顿时眼前阵阵昏黑,心中百哀俱至。
他老人家可是18师的首任师长,后来出任江西省主席,才让给了副师长张辉瓒。如今这支铁杆嫡系遭此大难,怎不令人伤心落泪?自己手上的枪杆子没了,他这主席的宝座还能坐上几天啊?
其实,在前线与红军贴身紧逼的国军仍有4个多师,还是占据优势,最不济也能收拢一起,坚守阵地。同时,再令正在泰和、万安的19路军60、61师,以及正在吉安的77师赶去增援,完全可以再和红军争个高低输赢。
然而,鲁涤平已经是方寸大乱:老子损兵折将,还剿什么匪?你老蒋拿自己部队去和人家拼命吧,拼光了最好。啊呀,还有老子的50师,深入匪巢,很危险啊,再给丢掉了,岂不是要活活疼杀,赶紧撤吧。
12月31日,鲁涤平果断下令:逃。
先前老鲁喝令前进时,那些师长全都半死不活,窝在那里不愿意动弹。等到一听说要撤了,全都长长出了口大气,终于不用在这里受罪了,顿时就变得就活力四射,执行命令无比坚决。一二三,掉头转,鲁主任决策英明,感谢他八辈祖宗。
毛伟人岂能轻易放白匪军一条生路?因为担心19路军可能从兴国北上,截断后路,所以放了西面28师和54旅一马,任其逃向吉安。这下,东边的谭道源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得挨这一刀。
12月31日,红军休息一天。1931年1月1日,全体返回小布、准备找谭道源的晦气。
1月2日,谭道源撤离源头,准备向洛口的许克祥24师靠拢。
中午时分,红军才发现源头已经是人去村空。毛伟人一听,就知道白匪这是要全线打撤退了,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急忙下令红三军团、红三军、红十二军兵分三路,于3日凌晨追击谭道源。
这回,小林哥的红四军当了预备队,只有看别人唱戏的份了。
谭道源在路上还自说自话地发电给许克祥,要求他随时增援,性命交关的时候要拉兄弟一把。
真是把许师长当傻子了,人家早从洛口跑了。这会也只能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还给你去当垫背?美死你。对不住,后面大老虎追上来了,跑过你才能保命,你老哥自求多福吧。
彭大将军翻山抄近路,兜住了50师的后卫团。2小时战斗,敲掉1个营,算是先声夺人。
去洛口的念头就此打消。1月2日晚,谭道源逃到了东韶。现在不用长官皮鞭老拳伺候,累得气喘吁吁的国军弟兄们表现出了无以伦比的自觉性,连夜占领阵地开挖工事。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赤匪还在紧追不舍,命苦啊,怨政府顶个屁用,自己争取活命吧。
可惜太晚了。3日上午,红三军团就一阵风似地杀了过来,激战爆发。随后,红十二军也加入战团。两下联手,这一通胖揍,早就毫无斗志的国军被揍得哭爹喊娘,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连招架之功都没了。
所幸,黄公略的红三军动作迟缓,没有及时到位。(看来龙岗之战,打足了一整天的红三军伤亡肯定不小)谭道源捂着脑袋,从空隙间跑了出去,很幸运地没跟张辉瓒一起去吃断头饭。
但他的1个旅,3000多人马,包括团长黄敬的一条命,全变成买路钱奉送给了红军。
至此,红军大获全胜,彻底粉碎了第一次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