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暴风骤雨 ” 到晴空万里 ——来自新中国“土改第一村”元宝村的调研报告

元宝村是位于黑龙江省中南部的一个小村子，虽小，却不平凡。

元宝村的不平凡始于1946年。这一年，党中央为建设和巩固东北政权，夺取全国解放战争的全面胜利，向东北广大农村选派了大批土改工作队，率先在东北开展了土地改革运动，粉碎了封建土地所有制，把土地分给了农民，元宝村便是这场土改中的第一村。

作家周立波作为一名土改工作组成员，亲身经历了这场波澜壮阔的政治运动，见证了这个小村庄里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并以此为原型写成了著名的长篇小说《暴风骤雨》，一群翻身农民也被写进了中国的历史。

70多年后的今天，这个昔日的“土改第一村”变成什么样子了呢？调研组一行近日来到了这个“土改第一村”。

“光腚屯”变成幸福村

小说《暴风骤雨》中有一个人物叫赵玉林，外号“赵光腚”，因为穷，全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就谁穿这条裤子。冬天一家没衣服穿，除了挑水做饭外就只有窝在炕上。这样的人家在元宝村比比皆是，所以元宝村也有个外号叫“光腚屯”。

73年后的今天，调研组在元宝村看到的是一幅幅有着鲜明改革发展印迹的现代农村图景，往昔那个“光腚屯”，已经变成充满现代生活气息的新农村：鹅黄色的乡村小别墅林立，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上翻土机正在耕作，铅笔厂装上了自动化生产线……

在村集体办的铅笔厂里，我们采访到了“赵光腚”的原型赵玉林的后人——重孙媳妇施国艳，她和爱人都在铅笔厂上班，爱人是厂里的技术人员，几年前就购买了村里开发有集中供暖的商品楼，再冷的天儿房间里也温暖如春，一家人已经过上了小康生活。她回忆说，几十年前她婆婆嫁到元宝村的时候这里仍然是“穷得裤子都穿不上”。

在改革开放之初，元宝村实行了联产承包，分地到户。该村人均土地有3亩，可人均年收入只有600元，依然摆脱不了“赵光腚”的贫困生活。要想脱贫致富，必须兴办工业。初办企业的农民信心不足，不敢将仅有的一点血汗钱拿出来，出现了村民看干部、干部不知怎么办的情形。村支书张宝金将家中的1.3万元拿出来，放到村委会的桌上，跟大伙说：“炒豆大家吃，砸锅就一人。干好了算大家好，干不好先赔党员干部的。”经动员共筹集资金3.7万元，于是第一个农具加工厂于1986年开工，当年就获利2万余元，乡亲们乐了。后来，村里又先后创办了多家企业，包括：木农具加工厂、卫生筷子厂、建材厂、米厂。截至目前，元宝村已有以铅笔、铅笔板为主导的企业近30家，年产铅笔18亿支，占全国总产量的25.6%，生产的铅笔板占全国总产量的60%，是名符其实的“铅笔之乡”。元宝村产值达到1个亿，成为改革开放后黑龙江省第一个“亿元村”，而村里的集体收益也由最初的负27万元增长到2000多万元，年人均收入超过6000元。

调研组随着施国艳来到她家中，这是村里开发的一个高层小洋房的第六层，两室一厅，南北通透，宽敞明亮。她满脸幸福地告诉记者，他们一家已搬进新楼好多年了，但家里宅基地旁边的老屋也还在，有时候会去老屋在屋前屋后种点菜，打点井水洗衣服。村里很多年轻人都愿意留在村里，不去外面打工，在村里也能挣这些，干吗背井离乡去城市里讨饭吃呢？

村委会主任施永平告诉我们，党的十八大以来，元宝村两委班子的信心更足了。为了让村民享受到和城里人一样的美好生活，村里先后投资了8200万元，建设了4.1万平方米的居民住宅楼，其中别墅30栋，385户农民住上了楼房和别墅，占全村户数的半数以上。目前，元宝村的砖瓦化率，自来水、有线电视、农村新型合作医疗参合率都达到了100%。今后，村里将重点抓好铅笔工业园区、土改文化园区、现代农业园区和新农村示范园区4个园区建设，把元宝村建设成为富裕、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新农村，让“光腚屯”的后代们一代比一代享福，一代比一代幸福。

新一轮“工农齐飞翻身运动”

在20世纪40年代的土地改革之前，元宝村民的生活完全处于赤贫状态，他们被地主当做牲口来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犁地的牛不够就用人替代，把犁耙捆上粗绳子绑在人身上，一个人在前面拖，两个人在后面推。脸朝黄土背朝天，几个人合力，一天下来也耕不了几分地。

改革开放后，元宝村靠发展工业走上了农村致富之路，然而，农民无地不安，农村无粮不稳，在工业上摸索出新路子的元宝人并没有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土地，他们坚持“以工养农，工农并举”的战略，搞出了新一轮的“工农齐飞翻身运动”。用工业的收益反哺农业，多年来，该村累计向农业投资近200万元，用于购买大型的农机和农具配套设备。目前大部分的耕地和农田都已经实现了机械化、自动化、半自动化的新型农耕模式，极大程度改善了农业生产条件，这些农具配套设备大部分都由村集体统一采购，操作简单，一个村民一天能驱动机器耕种数亩地。

同时，元宝村还注重科学种植，聘请专家到村里考察土壤情况、办科技讲座，因地制宜选取适合该地区的农作物品种，引进了“稻花香”水稻等优良品种。在此基础之上，兼顾调整农耕产业结构，发展高效农业、立体农业，在山上的树林间种植山葡萄和田七、当归等药材，在稻田里养鱼养鸭，用鱼粪、鸭粪作为生态肥料滋养水稻。

而今，元宝村新一轮的“工农齐飞翻身运动”还不仅限于“以工补农”，还开发了“红色旅游”特色景观，通过“土改文化”的开发，元宝村成功吸引了周边城市的旅游人流。在元宝村，农户的镇村统筹费由村办企业支付，学生9年义务教育费用也由企业支付。出资20多万元用于敬老和助残事业，投入160万元为村里铺了水泥路面，安装了路灯、自来水管线、有线电视等。

“一粒下地”换来“万籽归仓”

元宝村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党和国家的好政策，也离不开村党支部的引领，离不开榜样的力量，在村民眼里，老书记张宝金就是插在元宝村的一面鲜活的党的旗帜。

村民告诉调研组，早年元宝村后山上一棵树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石头，一下雨就容易导致碎石滚落，容易砸到人，老书记张宝金就带着村民上山凿碎石头，一担担从山下往山上挑土种树，终于秃山变绿山；村里的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没有销路，老书记张宝金就一趟趟带着样品从尚志跑到哈尔滨去推销；村民的日子一年年富起来，当年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慢慢回村了……

多年来，以村支书张宝金为代表的村党支部始终坚持把党组织建设与经济发展紧密结合，开创“党组织+企业”“党组织+合作社”的模式，致力于新农村示范园区、现代农业园区、铅笔工业园区和土改文化园区建设。组织村民将万亩荒山打造成集经济林、观赏林、教学林为一体的万亩生态林，积极推进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新建大米加工厂，旱改水由原来的不足500亩，现在已达到6000亩，其中种植优质稻花香2000亩，注册了“村镇香”商标；积极发展红色旅游，建设土改风情一条街、暴风骤雨纪念馆，注册哈尔滨元宝屯暴风骤雨旅游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加快新农村建设步伐，先后建设了6000平方米的铅笔文化休闲广场，实现了道路全部硬化、绿化、亮化和美化，逐步走出了一条“精农业、稳工业、兴旅游”的乡村振兴发展之路。

就像小说《暴风骤雨》中的郭全海“碎身八块地要跟着共产党走”一样，如今，在村党组织带领下，元宝村的党员干部就像颗粒饱满、生命力顽强的种子一样，“一籽下地”换来“万籽归仓”。

村里人说起老书记都赞不绝口：“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老支书是咱们的带头人”“老支书是黑土地上的金子，是俺们心中飘扬的旗帜。”“我们元宝村的日子，过去是暴风骤雨，以后是晴空万里……”

在元宝村，加入中国共产党，已成为越来越多青年人的郑重选择。目前全村共有党员72名，下设2个党支部。近年来，元宝村新发展党员占全镇一半左右。正在争取入党的还有12名积极分子，多数是年轻人。谈起为何要入党，村医任延民说：“我从学校毕业后到元宝村工作，被老共产党员张宝金的人格魅力彻底感动了。我决心要入党，追随老支书，更好地为乡亲们服务。”施国艳在入党申请书中写道：“我决心加入党组织，更好地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为广大人民服务……”

每逢过年，元宝人会以自编自演的一个三句半节目，抒发对党和祖国的热爱。这一段“三句半”的台词是：“管理民主真正妙，村民代表有一套，广大群众都说好：党——领——导。”

台下掌声响起，暴风骤雨般经久不息……（调研组成员 何忠国 林 娜 邱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