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两国在教育上有巨大差异,这毋庸置疑,明眼人都知道。
很多人说:美国比较注重素质教育,中国更注重知识和技能的培训。这是从表面上看,总结的是两国教育的结果,而不是它们在对什么是“教育”的认知差异。我觉得中美两国在什么是“教育”的认知上有本质上的差异,中国的教育目的是育“才”,而美国的教育目的是育“人”。“才能”是培养了被人用的,而“人”才是我们这个物种本身存在。才能未必需要很高的思维能力,也许以后AI会具有所有的技能并让知识的价值贬值。而人永远都是我们自己,我们的情感,道德,操守,信仰,价值观,世界观,交流能力,思维能力,。。。
这导致了中美在一系列教育方法上,教育制度上,甚至在价值观上的巨大差异。中国的杂技,体操,跳水,游泳,舞蹈,乐器演奏,。。。等是典型的技能培训。这甚至影响到了大学教育,少年班曾风靡一时,现在孩子们从很小就受到严酷的学习压力,被强迫地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记忆在他们的年龄段还根本就无法理解的知识。而却在诸如培养性格(personality),交流能力(communication skills),价值观(value system),道德(Morality),决策能力(decision making),组织能力(Organizational skills),领导能力(leadership),兴趣(Curiosity),主动性(motivation),...等素质上的培养时间被挤占无几。中国的孩子从小背着大书包上学,老师在组织着各种活动,在动员,在解释,在鼓动,。。。孩子们只是在听。听话,乖,服从,认真学习,踏踏实实,遵守纪律,。。。才是中式教育的素质内容。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造成中美教育认知差异的原因呢?我认为,主要是中美对什么是学习本身有巨大的差别。在英语里,对应于中文“学习”的单字有两个:study和Learn。中式教育基本关注的是Studying,而美式教育更侧重Learning。这两个英文单字有什么差异呢?Learning是内心的认知上的感悟和心得,而Studying是剋书(阅读)。一个人可以被强迫去Study,但却无法被强迫去Learn。一个人可以Study很多书,记忆无数的道理和知识,但仍是没有Learn Anything Or Not Much.这就是Study和Learn的区别。
别小看这两个字带来的认知差异。中国人的语言里,没有Learn这个概念,你怎么能期待中国人知道如何去培养孩子们的Learning capability呢?他们的脑子里,语言里根本就没有Learning这个词和概念。所以,我曾说过,语言中没有的词,就是使用该语言的民族大脑中缺失的概念。汉语里没有Learn这个字,中国人的头脑里就也没有Learn这个概念。由此及彼,英语单词有百万之多,中国常用汉字只有五千个,中国人大脑空空如也的原因也就不用再多说了吧?
最近在AI(人工智能)发展上最大的突破就是要赋予AI深度学习(deep learning)的能力。“阿尔法狗”第二代,已经不需要预先转载知识了,而是设置了Deep Learning的能力,于是两只阿尔法狗相互下棋,彼此Learning,可以很快提高水平甚至打败所有人类棋手。
Learning才是更重要的,而Study不过是记忆前人发现的成果。一个具有很强的Learning能力的人,再配给一套很容易掌握的文字体系,他们的创造能力会比死记硬背的人强的多。
当然了,我不否认,现代人类的知识已经累计的足够多了,我们无需事事都从发明轮子开始干起,记忆知识会省力省时,有超近道的优势。但说到底,人就是人,Learning能力是我们的最重要的能力,远比记忆现有的知识更重要,因为所有的知识都是从那些具有超强Learning能力的人率先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