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产”中日韩自贸协定迎来新机遇

中日韩自贸协定或许是世界上最“难产”的自贸协定。自2002年中国提出中日韩自贸协定的设想，日韩予以积极回应，到2012年三国决定启动自贸协定谈判，就花费了十年时间。2013年中日韩自贸协定开始第一轮谈判后，也经历曲折发展，深受三国政治关系的影响。今年3月份，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在暂停一年后重新起航，进行了第13轮谈判。5月份，第七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联合宣言“重申将进一步加速三国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力争达成全面、高水平、互惠且具有自身价值的自由贸易协定”。当前，中日关系正在重回正轨的基础上取得新的发展，无疑有助于中日韩自贸协定加快谈判进展。
目前，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面临的形势相比最初谈判时已经发生深刻变化。第一，中日韩之间已经有两国签署自贸协定，即中韩自贸协定已经签署并生效。中韩自贸协定已经于2015年谈成并生效，并正在推进第二阶段的谈判。第二，中日韩均参加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谈成的可能性越来越大。RCEP谈判几乎与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同时启动，这一大型区域贸易协定包括中日韩三国，离谈成的目标越来越近。第三，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调整让中日韩面临同样的来自美国的挑战。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以来，高度重视贸易政策，并大幅调整美国原有的贸易政策思路，不仅对中国采取单边加征关税的行动，对所有国家的钢铝、洗衣机等加征关税也对日韩造成一定负面影响。在自贸协定谈判上，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并施压日本启动美日双边自贸协定谈判，让日本面临较大压力。美国迫使韩国重谈美韩自贸协定也让韩国通过让步损失一定利益。第四，世界贸易组织改革被提上议事日程，成为当前全球贸易治理的热点议程，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的相关规则可充分借鉴世贸组织改革方向，并在世贸组织改革领域保持沟通与合作。第五，高标准自贸协定谈判取得相应进展。对于日本而言，日欧自贸协定已经完成谈判。在亚太和北美区域，TPP与美墨加自贸协定均完成谈判。这些高标准自贸协定为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提供了借鉴。
新形势下，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迎来新机遇。第一，中日关系重回正常轨道无疑为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提供了基本保障。中日韩自贸协定之所以曲折反复，最重要的原因是三国政治关系时常因为历史和领土原因充满波折，进而影响了自贸协定谈判。当前中日关系发展势头良好，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连任自民党总裁也能保障未来几年中日关系保持良好势头。这将为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加快进展提供基本保障。第二，新的形势也倒逼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加快进展。在美国特朗普政府奉行强硬贸易政策理念、锱铢必较的背景下，中日韩完成自贸协定谈判并进而实施生效无疑可以对冲美国贸易政策给三国带来的不利影响。北美地区的美墨加自贸协定完成谈判无疑也倒逼东亚区域的经济一体化提速。第三，RCEP谈判越来越接近完成也是促进中日韩自贸协定加快谈判的正面因素。RCEP谈判成员包括东盟+中日韩澳新印16个成员。RCEP经过五年多谈判已经释放完成谈判的积极信号。中日韩作为RCEP成员，已经积累在RCEP框架内谈判的经验，并且通过RCEP谈判了解到彼此的要价出价情况，无疑将降低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的沟通和博弈成本。
当然，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也面临一些挑战。第一，就像所有难谈的自贸协定谈判一样，中日韩在具体谈判议题和规则上需要不断磋商。在最新的第13轮谈判中，中日韩就如何推动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及投资等议题取得更大进展深入交换了意见，同时还就服务贸易、电信、金融服务等进行了交流。可以看出，目前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离最终签署还存在较大差距，还需要很多轮谈判。未来在进入实质性具体议题规则谈判时，中日韩之间需要花费很多精力进行磋商和让步。第二，美国因素对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造成干扰。中日韩之间乃至整个亚洲区域的经济一体化时常受到美国的干扰。一个一体化的亚洲虽然有利于整个亚洲经济乃至世界经济发展，也有利于美国经济，但美国考虑的往往不只是经济因素，还有政治、战略、地缘等方面的考虑。这就使得美国在亚洲区域一体化中发挥的往往是消极的角色。中日韩自贸协定未来谈判中，也同样会受到来自美国的干扰。美国出其不意的发招可能会使得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面临较大干扰。
中日韩三国应充分利用新机遇加快谈判进展。挑战不可避免，机遇则可以被充分利用。对于中日韩三国而言，应充分利用新机遇加快谈判进展。第一，中日韩应共同抱有多轮密集谈判的意愿，加快谈判进程。加快谈判进程的最好方式无疑是加大谈判密度，加快谈判节奏，在给定的时间内增加谈判的轮数。中日韩应在加大谈判密度方面达成共识。第二，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可充分借鉴中韩自贸协定和RCEP谈判成果。在中韩自贸协定和RCEP框架内，中韩、中日韩已经在一些规则上达成共识，这将节省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的成本，中日韩可以梳理这些已有协定的谈判成果。第三，中日韩可以适时考虑融入新规则，提升协定的谈判水平。世贸组织改革和高标准自贸协定的谈成都为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提供了规则借鉴，在未来的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中，可以充分借鉴这些规则。第四，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应尽量避免外部因素干扰。中日韩应充分意识到三国经济一体化带来的巨大合作红利，并珍惜当前的政治关系给协定谈判带来的机遇和保障，排除外部因素干扰，一致推动东亚经济一体化前进。
总之，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确实充满曲折，但好事多磨，鉴于该协定将会给三国带来巨大的福利效应，三国应充分利用新形势下带来的新机遇，积极化解挑战，让中日韩自贸协定早日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