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產业龙头台积电与鸿海,近来都成为瞩目焦点:台积电是因为董事长张忠谋退休,台积电30年来「奇蹟式的成长」再次受人讚嘆;鸿海则因其子公司工业富联(FII)在大陆挂牌后飙涨,市值超越母公司鸿海而广受瞩目。图/本报资料照片
鸿海本业成长遭遇瓶颈。(资料照)
科技產业龙头台积电与鸿海近来都成为瞩目焦点:台积电是因为董事长张忠谋退休,台积电30年来「奇蹟式的成长」再次受人讚嘆;鸿海则因其子公司工业富联(FII)在大陆挂牌后飙涨,市值超越母公司鸿海而广受瞩目。台积电与鸿海都是台湾培养出的世界级企业,值得国人与政府珍视,但他们也同时带给政府挑战。
台积电是30年前由政府与荷商飞利浦合资成立的公司,成立时只有100多人、资本额只有13亿元,技术当时是从零开始练起,当时还要有其他国际级的半导体厂商认证后才有订单。但今天已成长为近5万人、营收近兆元、市值近6兆元的企业;更重要的是在全球半导体產业中,台积电的技术已经居最前端,在晶圆代工领域的市占超过50%。台积电能实现张忠谋口中「奇蹟式的成长」,最大的功臣其实是张忠谋本人。
鸿海则是在诞生时就是纯然的民营企业,郭台铭在1974年以10万元成立公司,从做黑白电视的按钮起家再跨到电脑连接器,之后再成为各种科技產品的代工组装厂。鸿海以高效率、扎实的品质、快速的成长,成为苹果主要组装厂,同时也把触角伸向其他领域、到各国设立生產基地──最着名的当然是在大陆的富士康。至今鸿海已经是营收4兆多元、全球最大的科技代工厂、拥有超过百万名员工的超级企业,位居全球前十大单一雇主。
台积电与鸿海堪称台湾產业界的一时瑜亮,虽然同样被归类于「代工」,但却走着不同的发展道路。台积电算是30年来不改其志、专注在半导体晶圆代工,期间虽然短暂投资太阳能產业,但也很快又退出。台积电颇有「一辈子就做好一件事」的味道,而专注、专业也成为台积电的特色,终而造就其龙头地位。
鸿海则是不断变换战场、扩张领域的企业,当15年前郭台铭提出台湾代工的「电子五哥」时,谦逊地把鸿海以「老五」自居;但今日鸿海与其他「四哥」已不再居于同一等级了。以营收而言,鸿海一家已超越其他4家之总和;而鸿海也快速往上游、下游整合,又再跨足电信、有线电视、互联网、医疗生技、机器人、零售等领域,甚至被外资预言是「未来世界的整合者」,鸿海集团下的子孙公司多达数百家。
台积电与鸿海走着完全不同的路,但最后同样迈向颠峰,业界少有匹敌者。对產业界与企业而言,两者说出的故事就是:成功没有公式。国内长期争执到底代工还是品牌是出路、该「根留台湾」还是赴大陆与海外投资才能保有竞争力,甚至哪个產业「好或坏」,这些都不是重点;业者必须根据本身的產业位置、拥有的资源,寻求最大发挥。台积电与鸿海以不同的策略却同样达到极致,唯一相同的就是拚搏、严谨、专业的精神,对国内企业而言,应该有可深思借镜之处。
至于对政府而言,台积电与鸿海既是台湾经济奇蹟的代表,值得珍惜,但却也同样对政府带来新课题与挑战。
台积电根留台湾,将在南台湾兴建新的5奈米与3奈米的新厂。半导体生產是制程越先进,就越是耗费电力。台积电已是全台最大的单一用电户,占全部用电量的3%多,未来的新厂用电量则又胜于过往。在蔡政府极力推动废核的能源转型时,缺电风险提高,对张忠谋口中「一分钟都不能缺电」的台积电而言,可谓凭添风险。蔡政府未来最大的挑战就在如何确保供电充裕、电价稳定,如果电价上涨过多,对每年用电度数达百亿度的台积电而言,当然有不利的影响。
至于鸿海集团,当鸿海子公司工业富联在上海挂牌,市值一举超越鸿海的同时,母公司鸿海则是决定减资2成,这个动作对政府而言,应该是一项警讯。因为减资代表的是不看好台湾未来的投资机会与资本市场,因此公司减资把钱还给股东;但把公司有价值、有前景的事业在大陆挂牌上市,显示看好对岸市场。如果台湾的资本市场与投资环境迟迟不能改善,企业的重心很可能就逐渐「位移」。
政府须接收并了解此一警讯,有意仿效鸿海到大陆上市的台企不在少数。根据金管会掌握的讯息,已有16家上市柜公司有意让子公司赴大陆挂牌,同时今年以来台股企业减资家数亦已超过30家,如果政府毫无作为,恐怕就难遏止企业外流,台湾经济与產业都将因此受创。
台积电面临的风险与鸿海传递的警讯,是政府与社会必须严肃面对的挑战,万一前者走向衰弱,后者淡出台湾,将代表70年代开启壮丽经济奇蹟的终结,台湾将走向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