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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写高耀洁的散文让我莫名感动
送交者:  2019年09月19日11:01:15 于 [世界时事论坛] 发送悄悄话

  我小心翼翼地给花淋洒了一些水,装进环保袋,准备长途跋涉。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盆花来自一位前美国国务卿,我只在乎它来自我的高耀洁老妈妈,她送花是对我的关爱、一种鼓励、一种寄托,希望我像她一样多为中国底层人发出声音



  老高按:两个月前我读到依娃女士的《君子之交淡如花——我和高耀洁老妈妈的花缘》,很感动,推荐给好几位朋友们看,他们也觉得很感动。
  写的人和被写的人,都有不平凡的、让我钦敬的经历和品格。
  今年92岁的高耀洁不用说,获得荣誉无数:被评为“感动中国2003年十大年度人物”之一,全球卫生理事会给她颁发“乔纳森·曼恩世界健康与人权奖”,国际天文学家学会将小行星38980命名为“高耀洁星”,与蒋彦永同获纽约科学院2007年度科学家人权奖……
  一般人可能不很清楚的是,她撰写、主编的妇女病、艾滋病专业书籍等出版物,从1990年以来,竟有数十种之多!说是著作等身,一点不是夸张。绝大部分都是她投身艾滋病防治之前在国内出版的。
  投身艾滋病防治之后,在国内出版书就不断遇到麻烦,即使这样,她的《一万封信—我所见闻的艾滋病、性病患者生存现状》,2004年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中国艾滋病调查》,2005年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我的防艾路》,2010年由广州人民出版社出版……
  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却不断遭到当局打压,尽管被时任副总理吴仪和李克强接见,也无法根本改变处境,被迫于2009年8月,以82岁高龄出走美国。
  依娃的情况,我曾经在老高的博客上作过多次介绍。她的外祖母因家中饿死多人、不得不带着儿女从甘肃逃荒要饭来到陝西,她很长时间茫然不知,直到随丈夫来到美国多年后,才得知家庭和乡亲们在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的大饥荒中九死一生。随后她在数年中利用每年回国探亲的机会,从近亲开始调查,自费到甘肃、陝西与河南等地寻访,陆续写出《寻找大饥荒幸存者》《寻找逃荒妇女娃娃》《寻找人吃人见证》的口述历史三部曲,以及关于计划生育严重恶果的著作。
  一直有人谴责我不重视介绍正面人物,我想,可能由于观念不同,对正面与负面的理解不同吧。在我看来,高耀洁和依娃,都不折不扣是正面人物,都是大写的人,都是实至名归的中国的脊梁。与她们比起来,包括我在内的所谓文人,都应感到汗颜。
  依娃在万维开设有博客,但一直没有见她刊出这篇文章。我觉得奇怪,问她,她说,很长时间疏于打理自己的博客了,你随意处理吧。我想在我的博客上介绍,但她这段日子正回国探亲,以她的性格,不会不拜访一些老人,请他们讲述亲历的难忘岁月。但往往又会不经意间踏进某种雷区。我相信我们这里的博客文章,多半会被某些专职或者兼职的人士搜集起来反映到国内有关部门。在平时,我欢迎他们多多搜集,但就这一篇而言,我担心会给在国内探亲的依娃带去意想不到的不必要麻烦,所以迟迟未动。昨天得知,依娃已在返回美国的途中,所以今天转载如下。


  君子之交淡如花——我和高耀洁老妈妈的花缘

  依娃,纵览中国


  前两天,我刚刚从纽约看望九十三岁的高耀洁老妈妈回来。去的时候带去了一大束绣球花,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盆另一种花,真可谓花来花往,一路芬芳。

  高妈妈,俺给你带花来!

  让我比较遗憾的是五月杜鹃、六月芍药盛开得千娇百媚时,我却因为家事走不开,不能给高妈妈送去花,令我自责好久。当然,鲜花店里的花一年四季花点钱就能够买到,但感觉不一样、心情不一样、味道不一样。我喜欢送给高妈妈我自己亲手种植的花,每天精心呵护的花,盼望着冒出苞蕾,吐出花瓣的花。这些花经过我手上的温度,会对她传达我的尊敬、爱意和心情。就像我从不从餐馆给高妈妈买放油过多和使用味精的外卖,每次去我都会和面剁馅包饺子,或者做一锅简单的汤面片——全部手工。生活中,对爱戴的人,我喜欢花费一些时间,慢慢的做饭,享受这个过程。
  我必须马上去看望高耀洁老妈妈。这些年以来,每隔两、三个月我都从波士顿去纽约看望她,不去,就心发慌,心不安。这到了七月,烈日炎炎,败了芍药,开了绣球,也粉也蓝也白,如青春年华的女子,每一枝每一朵都毫不谦虚地展示自己的娇丽。我盘算着带给居住在八楼,因为身体不方便极少下楼,看不到绿树花园的高妈妈。我知道,这些年来,除了写作,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伺候”花儿。去年我带去芍药,她都是自己持剪修剪插瓶,指挥护工摆放在床前床头,她随时能够看到的地方,让花陪伴着睡觉、吸氧、吃饭、回忆往昔……
  从波士顿坐汽车到纽约需要5个小时左右,再加上前后2个小时地铁,要在7个小时、90度高温下携带鲜花,不能不说是相当困难。我早晨起来,手持剪刀,在庭园里挑选最好看的、最大朵的、最新开的绣球花,“嚓!嚓!嚓!”地剪下二十几朵。并非我“心狠手辣,残酷无情”,我只是想让一位天天躺在病榻上、回不了自己的国家、时常见不到儿女亲人的老人高兴,在她手捧鲜花的那一刻,脸上会露出花朵般可掬的笑容。
  我从一位有经验的插花师那里学到一招,用厨用纸巾浸透水,包住花的枝干,然后用塑料袋裹紧。又用包装纸将花朵保护住,免得让它晒着、吹着、碰着。上巴士的时候,检票员有点为难地说:“这件有点大,不好放吧?”大件行李一般要求放进巴士舱底。我强调:“是鲜花!”检票员马上网开一面,同意我带上车,其实,放在舱底未必不安全,只是我自己不放心,我要看着它,呵护它。一路上,绣球花就在我的身边,然后在纽约高温的地铁下穿行、倒车、登上公寓电梯……
  “高妈妈,俺给你带花来了!”我欣喜地站在高耀洁老妈妈卧室门口,心情忐忑的打开跟随我奔波了七个小时的花,担心它的状况。撕开包装纸,上帝呀!每一朵花儿都是鲜活的、水灵灵的、美丽动人,丝毫没有蔫的迹象。我在心里默默叫道:“真是奇迹!当你诚心诚意的对待一个人、一种物、一件事,奇迹就会出现!”



  高耀洁与绣球花合影。

  鲜花带来极大慰藉和快乐

  “真好看!真好看!你拿来这么多,把你家花园都破坏了。”看到眼前一下子盛开出这么多鲜花,高妈妈一个劲儿夸赞,脸上也露出如花的笑靥,嘴张得好大。在纽约寂寞孤独的日子,花能够给她带来极大的慰藉和快乐。
  看护找来三个大花瓶,盛满水。我们两个听高妈妈“发号施令”,按照她的意见插花,搭配颜色,错落有致。一瓶,摆放在堆满各种药品、医疗仪器的床头,两瓶,摆放在“窗可落雀”的窗台上——我这么形容,是因为以前这里一尺多宽的窗台,繁荣拥挤如花圃,有君子兰、兰花、绿萝、兰草等等,这些盆景的背后是哈德逊河上的大桥和曼哈顿的夜景。如今,窗台上只剩下今年3月11日前美国国务卿希拉莉女士看望她时送来的盆景,还有一位报社记者送来的花儿。
  “赶紧照相,好花不常开,照相!”高妈妈的看护提议。高妈妈坐在床上,鲜花环绕着她,她开心地笑着,花们也开心地笑着,我连续按下几个镜头。看护又导演她手捧鲜花多照几张,我半蹲着,镜头里的老人笑得像个懵懂未知的孩子,满嘴没有一颗牙齿。这些花儿的到来,让没有一件像样家具,基本上都是看护从街边捡来的二手货的住房,充满了生机和美丽。这些花儿烂漫地捧在为中国艾滋病血祸抗争二十多年的耄耋老人手里,它们是这么的美,她是这么的美,她们在一起是这么的美。写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眼前又浮现出那幅最美好的画面。
  “不知道能新鲜几天?”纽约持续高温,我担心花的前途。“就是新鲜一天也值得,你看奶奶多高兴!我们三个多开心!哈哈哈哈!”看护这么说,言之有理。这么远带花儿来就是想让她高兴、让她愉悦、让她笑。
  高耀洁老妈妈是妇科专家、知名教授,在养花务草方面也够格马马虎虎评上半个专家。2015年夏天我第一次来拜访她,一眼就看见客厅、卧室的窗户上摆放满了盆盆罐罐,染绿了窗户。从聊天中得知,这些花大多数是世界各地慕名拜访的粉丝们送来的,少部分是看护在路边捡回来被别人弃养的残花败枝。
  那时候高妈妈的身体还比较好,可以推着轮椅在屋子里自由走动,她给花换盆、添土、施肥、浇水。她说她爱养花,你对它好,它就长得好。高妈妈妙手回春,经过她一番精心的照顾,那些初来时萎靡不振、奄奄一息的花儿不久就发出新芽,蓬蓬勃勃,青翠欲滴地回报她的“救命之恩”。她说她爱孩子,她看不得那些艾滋孤儿受苦,她用自己的退休金、稿费、演讲费一百多万元供给这些孩子读书,改变了一个个孩子的命运。如今这些长大的孩子,能够自食其力的孩子,会通过各种方式传递他们的思念、感激。救活一株花、帮助一个人,都是功德无量的美事。虽然花儿不会言语,孩子们也见不到他们的高奶奶,但是人所做,上苍都记得……

  虽然花儿不会言语,但是人所做,上苍都记得。

  赠人鲜花,留香在手

  我和高耀洁妈妈以文会友,更是以花会友。这些年来,每当高妈妈出版了新书,总是多送几本给我,一本我自己留下,其他送给曾经帮助过她的编辑朋友。我们经常交换彼此的最新文章,见面的时候一起讨论修改。高妈妈思维敏捷活跃,但是打字速度慢些,我就是她的手,她一边说,我一边打,她说这里错了,我就删去。因为我们已经是老熟人了,我也会经常提出修改意见,比如应更加详细,比如宜列出实证,如果我说得有道理,高妈妈总是马上接受,不会拿一点架子,这让我非常开心。每次见面,只要她身体允许,我们都会坐在电脑前一起工作好几个小时。有时候我害怕她劳累,我说:“不弄了,你休息。”她却说:“不急,把这些弄完。弄好了我就安心了。”每次来,我都想给高妈妈带花,带过君子兰、荷花令箭、兰草等等,每次走,高妈妈也非要让我带走一盆花,虽然花盆沉重,又要下地铁登巴士,但老人家的脾气是说一不二,再说,我带走了她的花儿她才高兴。我带走过菊花、绿萝、铁树等等,渐渐的,她家有我家的花,我家有她家的花。君子兰开花的时候,高妈妈寄来照片,她说:“你的君子兰在俺家生孩子了,孩子也长大了,还开了花,开得可好看。”
  但是前几次来看望高妈妈,她多年养育的花儿统统不翼而飞,床前一片空白。没有了花儿,房间里缺少了绿色缺少了生机,远处的曼哈顿高楼大厦也没有那么迷人了。“花呢?”我惊讶的问。
  “花都叫我送人了,我这次昏迷,紧急抢救了三天,我可是知道死是什么滋味了。我就想,我死了,花就被扔了,不如我活着的时候送人,让它们好好活着。你送我那盆君子兰,我送给×××了,她经常来看我,总是带点蔬菜和豆腐,现在菜也很贵呀。那盆最大的绿萝,我让人捎带到华盛顿送给×××主编,人家找钱给我出版书,我没有啥能感谢的,就送他盆花吧,绿萝放在家淨化空气。我多移植了两盆荷花令箭,×××的小孩来,我送给他了,他可喜欢植物……”
  面对空窗,我的心也有点空,有点酸,特别是我曾经辛辛苦苦从波士顿带到纽约送给高耀洁妈妈的花,如今被“送人”了,自然很舍不得。但是又想,这是高妈妈喜欢做的,她喜欢给人送书,从不收取一分钱,每一本新书都送出数千本,花费好几千美元,她从不心疼。她喜欢给人送花,希望自己培养、浇灌、养大的花让老朋友大朋友小朋友带回去,有一个新的家,留下一份念想,留下老人家的慈爱、温暖、和祝福。在高妈妈眼里,花可不是不怎么值钱的植物,既爱花,赠人玫瑰,留香在手。这样想想,我也就释然了。她的花、我的花,或者去了曼哈顿的高楼大厦,或者去了新泽西的森林小屋,或者进了哥伦比亚大学拥挤的学生宿舍,或者去了遥远外州一个学者的书房……我知道,高妈妈对底层人、对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对那些最贫苦的农民什么都舍得,但对自己,什么都不舍得。听看护说,因为生活费的降低,两个月以来,高妈妈天天吃最便宜的鸡肝,一盒一块多可以吃两顿。让我听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买书的钱稍微少一点,她的生活就不会这么清苦……

  我和高耀洁妈妈以文会友,更是以花会友。

  有这样的老师,是福气

  这次来,高耀洁妈妈精神颇好,我们又可以坐在电脑前修改她的书稿。她说我改,一工作就是三、四个小时,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最愉快的时光。有时候,我会替她回信,高妈妈的朋友特别多,只要她看到来信就马上回复,同时转去有关艾滋病的最新书籍信息和资料。她小小的家,好像一个不挂牌的交流中心,知名学者、艾滋病专家、NGO负责人、记者、学生等等总是络绎不绝的来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她的家更像是一个小小的课堂,不但传播着医学知识,更是言传身教着为医之德、为人之德!是的,我从不觉得我大老远跑来是件劳累的事情,我从她身上获益匪浅,她给予我很多很多其他师长不能够给予我的东西。能碰到这样一位教师,能有这样一位老师,是我的幸运和福气。
  更多的时候,高耀洁老妈妈躺在床上,24小时带着氧气。她翘起浮肿的小脚,大小便也需要在床边解决,然后由看护清洁。她不停地吐痰,因为肺部有问题。她每天要吃这样那样的药物,当了一辈子医生救死扶伤的她,如今是个专业病人。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常常她听不见我说什么,需要用纸笔写下来。她看看然后回答。我喜欢就这么陪伴着她,看着她。可惜我住得比较远,不然可以一个月来一次……
  “你来,让我很安慰。”高妈妈这么对我说,以前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她又说:“咱俩熟了,啥话都说,就像家里人一样。”她这么说,一时让我感动莫名,我上前搂住老妈妈,脸贴着她的脸。哎——!我是中国人,说不出美国人的那种“我爱你”,也叫不出口“妈妈”。但是在我心目中,她比我的母亲还重要、还亲近。
  我和母亲是血肉亲情,和高妈妈是精神的朋友、感情上的朋友、写作上的朋友,当然,还是爱花如命的花友。我想,我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在她的暮年走进她的生活,在她需要的时候陪伴着她,协助她整理宝贵的书稿。我想,我爱这个老妈妈,我就用文字说出来吧。写出来,她会看到的。老妈妈,我爱我的高耀洁老妈妈。
  “你在我这多住些日子,我舍不得叫你走。”很多次,高耀洁老妈妈都这么说,就像需要人陪伴玩耍的儿童。我不敢看她期望的眼神,我知道她的孤独,她一个人要面对数不清孤单无伴的时光。我何不想在她这里住一个月,给她买菜、做饭、聊天、修改文章、多陪伴她。但是我还有一份工作,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休假,还要去做更重要的田野调查。每次来都是三天,我从不出去玩——虽然中央公园就在附近,我也没有去过,不是高妈妈不让我出去,是我自己舍不得出去,尽量多和她在一起,那些游人如织的景点什么时候不能去呢?

  高耀洁与希拉里合影。

  有着高洁灵魂的小脚天使

  短短的三天,眨眼就过去了,因为高妈妈不能使用空调,房间里比较闷热,绣球花萎缩了几朵,但大部分依然鲜艳。我又给高妈妈做了汤面片,用西红柿鸡蛋炝锅,撒上绿莹莹的香菜。“我取掉氧气,我出去咱俩一起吃。”一起吃顿便饭都是“奢侈”,从前年住过院,高妈妈需要24小时吸氧,睡觉也带着。她去掉氧气,推着轮椅,一步一步走出卧室,费劲地坐在饭桌前。“真好吃!”她说,对饭菜她从不讲究。我说:“你爱吃,我就高兴。”我们面对面坐着,吃着面,我吃得快,已经吃第二碗了,她一碗饭还有半碗。
  “你会做饭,俺不会做。”
  我笑了,我知道这个能够给妇女摘除肿瘤、治疗绒线细胞癌、在妇女难产时抢救母子生命、骑着毛驴到乡下给难产孕妇接生的大夫,不会做饭、不会织毛衣、不会像普通母亲那么照顾她自己的儿女,她压根不是柴米油盐过日子的小女人。她是心里装着天下慈悲为怀的灵魂高洁的人。她是这个世纪中国在人世不多的小脚,如一位朋友形容,她是一位“小脚天使”。
  一碗面高妈妈吃了半个小时,吃得很费劲。她说:“我感觉我不行了,脊背可疼。如果我死了,你还怎么来呢?看谁呢?”我拍拍她,对着她的耳朵喊:“按你的年龄,你很好,你要活到一百岁!”我相信善人有后福,高妈妈会健康长寿。
  “我说,你每次来,都要花钱,我也给你出不了路费,也没有啥送你的。”高耀洁老妈妈这一点完全像我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母亲,来个人,总不让人空手走,总能翻箱倒柜着找点什么让人带走。高妈妈给我送过茶叶、河南烩面等,这些东西都是来人送给她吃的。虽然不好意思拿老人家的东西,但恭敬不如从命,我拿了,她才安心,觉得给予了我什么,是她微薄的心意。“我想了半天,你把希拉莉送给我的花带走吧,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我受宠若惊,怎么能接受这么珍贵的礼物呢?“你留下吧!”高妈妈手一摆很坚决地说:“不!你带走,这花不是啥名贵花,但是送花的人不一般,有意义。你爱花,你把它照顾好。”我点点头,老妈妈的心意我必须接受。“你拿走,我就放心了。花长好了,你给我照个像寄来就行了。”
  快五年了,我已经非常了解高耀洁老妈妈的性格,干脆利索,而且性格比较急。我小心翼翼的给花淋洒了一些水,装进环保袋,以准备长途跋涉。我还会要求把花提上巴士,免得在车里受热受挤受欺负。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盆花来自一位前美国国务卿,我只在乎它来自我的老妈妈,她送花是一种对我的关爱、一种鼓励、一种寄托,希望我像她一样,多为中国的底层人发出声音,多干点踏踏实实的事情,多写几本书。“高妈妈,我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望你!”
  “你走吧,我不送你了,我太累了,没有办法。你走,早点到家。”她躺在床上,扬起脸看我。我又一次俯下身搂住她的脖子,用脸贴贴她的脸,让她感觉到我的皮肤、我的不舍、我的爱……
  如今,高耀洁老妈妈送我的盆景花就摆放在我的案头,我不时地抬头看看,浇浇水。有时转一下方向,让它均匀地晒到阳光。有时候,我看见高妈妈在花前咪咪笑着,对我说着话,一口河南口音。它陪伴着我,我陪伴着它……
  世界上,有一种感情超越生死相许的爱情、超越血缘关系的亲情,就像我和我的高耀洁老妈妈一样,不是母女,胜似母女。感谢这些凡花俗草让我们的感情更加简单、温馨、美丽!

  高洁灵魂受到中外人士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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