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把小说写成诗的第一人

雨斤

这个人名叫张承志。他写了一部中篇小说《北方的河》，发表于1984年的《十月》第1期。

《北方的河》通过以第一人称讲述一个大学毕业生报考人文地理研究生的过程，写了他对北方几条大河的考察、追忆和神往。也写了他与一位女摄影记者的爱情。《北方的河》通篇语言优美、流利，作者用形象化的语言，向读者展示了雄浑、壮阔、绚丽的“北方的河”。

《北方的河》一经发表，就在中国文坛引起一阵轰动。迄今为止，它获得了许多特别的称谓：有人称它是“主观叙事小说”；有人说它是“抒情小说”；还有人称它为“心态小说”，“白描小说”；有人甚至说它和德彪西的印象派音乐《月光》一样，开创了中国小说创作的印象派：《北方的河》是一部“印象派小说”，等等。

洒家收藏的《十月》1984年第1期

洒家则认为，《北方的河》是一部“诗化小说”！张承志是中国几千年来，第一个把诗当小说写，把小说写成诗的人！

洒家还以为，张承志的《北方的河》是一首青春的赞歌，热血的赞歌，理想主义的赞歌！它写的不是北方的河！它写的是北方的人，北方的男人，北方的女人。它写的是北方的爱情！

洒家读到《北方的河》的时候，正身处北方寒冷的冬夜里。我把自己瘦弱的身子卷曲在北方一所高校一间小小的斗室里，复习考研。我一日一餐，不生火炉。晚上就盖着一床薄被，僵卧在冰冷的床板上。我的心却在飞，飞到了一条北方河流的南面。

那时的我，年轻气盛，记性特好。不出三天，就把六万字的《北方的河》几乎全背了下来。还把里面脍炙人口的段落，抄录在自己心爱的,丝绒缎面的获奖笔记本上（因为借期刊阅览室的杂志，三天内要还）。比如下面这段，是《北方的河》第五章结尾时的一小段：

开冻吧，黑龙江！他喊道，你从去年十一月就封河静止，你已经沉睡了半年时光，你在这北方神秘的冬季早已蓄足了力量，你该醒来啦。裂开你身上白色的坚甲，炸开你首尾的万里长冰，使出你全部的魔力，把我送到下游，把我带到你的入海口吧！我在额尔齐斯河就爱上了你的性格，我在永定河已经懂得了坚忍沉着。我东出山海关，穿越了整个松嫩平原和三江低地，我翻越了兴安岭，跋涉了万里雪原，我怀着对你的爱情，我点燃了自己的生命，我高举着自己的诗篇来找你，请你为我开冻吧！

《北方的河》几乎通篇都是这样的语言。我不禁要问：如果这种文字不叫诗，什么文字才叫？

再看看时任文化部长的王蒙，是怎样评价张承志的《北方的河》的：“他怎么找到了一个这样好的、我要说是非凡的题目？您羡慕得眼珠子都快燃烧起来了！三十挂零的小伙子张承志竟有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胸怀，在一部六万多字的中篇小说里一口气写了四条北方的河，黄河、无定河、湟水、永定河，还有追忆中的新疆阿勒泰地区的额尔齐斯河与梦想中四月的黑龙江。别骗我们啦，张承志，你其实是到过黑龙江的，要不你怎么写得那样真切、切近、迫近、如在眼前？这是何等的胆量，何等的匠心！在看完《北方的河》以后，我想，完啦，您他妈的再也别想写河流啦，至少三十年，您写不过他啦。”（王蒙：《大地和青春的礼赞》）

最后，我认为每一位八十年代曾经念过大学的人，无论你是什么专业，都应该去读读《北方的河》。网上有全文刊载。

一个没有读过《北方的河》的男人，不能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当然了，读过的，也未必算。但没读过，肯定不算！

啊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