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剑梅

  美国总统唐纳德·川普6月18日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举行超大规模竞选集会，正式宣布竞选连任。综观川普的连任前景，就目前态势而言，经济是他的最大利好，民意支持率则是短板，连任成功与失败的机会可谓一半对一半。不过，眼下距离美国2020年大选为时尚早，选举形势千变万化，未知和不确定因素众多，现在任何利好都有可能转眼变成利空，反之亦然。

共和党无人能撄其锋

  早在2017年1月20日总统就职典礼当天，川普就向联邦选举委员会提交了竞选连任文件，确定连任竞选口号为“保持美国伟大”。就职尚未满月，川普就举行了首次竞选连任集会。此后他亦曾数度宣布竞选连任。截至今年6月，他已募集到逾一亿美元连任竞选资金，并且上台迄今获得逾八成共和党选民的坚定支持，党内无人能撄其锋。

  截至目前，仅有马萨诸塞州前州长比尔·韦尔德正式宣布要与川普争夺共和党总统竞选人。韦尔德倾向于坚决主张“小政府”，对川普一直持公开批评态度，但他自宣布参选后并没有什么动静，没有走访各州，媒体报道寥寥。共和党全国委员会迄今没有安排任何预选辩论。按照惯例，竞选连任的现职总统一般也不会参加。

  美国选举分析网站“库克政治报告网”近日预测，川普有可能在2020年大选中输掉约500万张普选票，但以多得一张选举人票的优势赢得连任。虽说眼下任何预测都做不得准，但或可立为存照。

连任关键因素在经济

  耶鲁大学教授雷·费尔开发的选举结果预测模型被称为“最佳水晶球”之一，因准确预测川普赢得2016年大选而出名。这一预测模型把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和通货膨胀增幅作为最重要的两个经济预测因素，同时把现任总统受欢迎程度作为大选结果的重要决定因素。

  多名分析人士认为，川普能否成功连任，关键在于经济。川普上台后，商业投资强劲。美国经济的良好表现，普遍认为是川普寻求连任的最大利好。从历史情况看，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只要经济不衰退，现任总统都能成功连任。川普本人也一再表示：“我会继续拼经济。”

  但问题在于“如果”。经济载舟，亦可覆舟。当前美国经济势头会否延续至大选投票时刻，这是一个很大的问号。如美媒所言，影响选民投票决定的与其说是4年来美国经济表现，毋宁说是大选年特别是投票日前的美国经济状况，他们关注“现在的事情比一年前好多少”，而不是比4年前好多少。就此而言，川普的表现未必会强于2016年的民主党。

  目前，很多经济学家预期美国经济到大选年可能放缓或出现衰退。今年第一季度3.2%的强劲GDP增速难以维系，未来同比就业增长也可能下降。四处点火的关税贸易战如果失控，势将在大选年让选民体会物价上涨带来的疼痛。一旦经济增长转为负面且通胀上升，川普的胜面势必缩水。

  2015年第一季度，美国GDP同比增长率高达3.8%，但进入大选年，同期增速仅1.6%，大选投票日临近前甚至更低。失业率在2015年初同比迅速下降，但进入大选年后停滞不前。民主党在2016年大选中失利，与经济复苏势头放缓有密切关系。

能否扩大基本盘很重要

  2016年大选中，川普获得的普选票比民主党对手希拉里·克林顿少近300万张，但仍能凭借选举人票优势入主白宫。寻求连任的在职总统受欢迎程度，仍是预测大选前景的重要风向标。入主白宫3年多来，尽管美国经济状况为新世纪以来最佳，但川普的支持率始终不曾过半。支持率低被认为是川普竞选连任的最大短板。

  分析人士认为，专注基本盘既是川普的制胜之道，也是一个高风险策略。首先，“川普选民”不见得始终铁板一块。华盛顿自由派智库凯托学会民意调查主任埃米莉·伊金斯把“川普选民”细分为“美国保护主义者”（20%）、“坚定保守派”（31%）、“反精英人士”（19%）、“自由市场人士”（25%）和疏离者（5%）5种类型。她发现这些川普选民对减税、移民和贸易等川普主要竞选主张看法有分歧，约五分之一川普选民2016年支持川普更多出于“反精英”“反建制”情结，厌恶“腐败的希拉里”，但对川普政府的丑闻缠身同样感到失望。伊金斯认为，“从来没有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川普不可能永久锁定其基本盘。

  其次，川普2016年的胜选，是一场险胜。把他送进白宫的是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和宾夕法尼亚州3个关键摇摆州的选举结果，而在这3个州，他的优势都很微弱。通过主打移民牌、贸易牌和攻击希拉里的建制派腐败政客形象，川普成功争取到许多摇摆州奥巴马选民的支持，其胜选也得力于“铁锈带”白人蓝领的集体焦虑、“另类右翼”的汹涌思潮和种族主义、民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等因素的组合。但使他在2016年成功的竞选模式，能否成功复制到2020年，目前难言乐观。

  不少观察家认为，川普当初的“不可预测”，如今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变成“不出所料”。在竞选连任过程中，能否释放新的有效政策信息以维系基本盘，扩大自己的支持面，特别是少数族裔、女性和城郊选民的支持，对其连任前景将有重大影响。

对阵民主党不乏优势

  美国总统选举主要在共和、民主两党候选人之间进行。对川普来说，虽说共和党内无人能撄其锋，但他能否笑到最后，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究竟谁能冲出民主党预选，成为他连任的对手。

  目前已有25人竞选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新近民调显示，川普落后于领跑的5名民主党总统竞选人。不过，即便是笑到最后的民主党总统竞选人，对阵川普也难以稳操胜券。

  对阵民主党，川普不乏优势。首先，“现任总统”这一身份本身就意味着某种竞选优势。其次，特别检察官米勒历时两年完成的调查报告，使他摆脱“通俄”嫌疑，卸掉了沉重的政治包袱。再次，美国总统选举结果，取决于选举人票而不是普选票多寡，摇摆州成为胜负关键。伴随共和党右转，民主党内左转趋势加重，社会分裂倾向加深。这种分裂，某种程度上对川普经营关键摇摆州有利。

  可以预见的是，在两党极化趋势有增无减的当下，分裂仍将成为即将到来的美国大选的主调之一。2016年大选给美国和战后国际秩序带来剧烈震荡。美国向何处去，成为包括其欧洲盟友在内的全世界的一个疑虑。2020年美国大选，势将对此提供一些更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