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笑

现在医院，美容，制药或者化妆品这些与人体有关的产业都“日进斗金”，数钱数到手软。可是一个“晴天霹雳”，这些行业赚钱的好日子很可能要到头了。因为以后的人类可能在出生前就从基因水平上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要胆固醇低的还是不生糖尿病的？要长的像林志玲还是像范冰冰？嫌高仓健那款太贵？给你米笑这款，免费。这听上去是天方夜谭。但是，基因编辑的露露和娜娜出生了，这一切都变得可能了。

我们知道，人的外貌，天生的智商和体能是由基因决定的。体弱多病还是健康长寿？像父亲还是像母亲？这都取决于父母双方的基因和父母基因如何被“编辑”到婴儿身上。有父母说孩子是自己最好的“作品”，以后孩子这个“作品”将由“基因编辑部”来代为“创作”，按照父母的要求“定制”出“理想”的婴儿。将来满大街美女如云帅哥成群，岂不是快哉？

当然，这需要一个长期和严谨的研究过程，以确保技术成熟和符合伦理要求。因为人类基因编辑的结果是不可逆的。基因改造农作物曾经也有类似的愿景。农作物经过基因改造即高产又无病虫害，但是没想到基因改造的农作物进入人类食物链后，产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安全问题。现在植物基因改造的负面作用还没有弄明白，一下子就搞出来基因编辑婴儿，其后果更难预测。

基因编辑问题确实是很多很多。基因编辑的产品是人，你如何处理“残次品”？基因编辑会不会增加其他疾病的风险？作为活生生的人，他们没有机会选择自己的基因是否被编辑，却要用一生来验证试验基因改编的后果。而且，他们的“编辑基因”将通过婚姻融入到人类基因库中，最终将改变人类的基因，对人类是祸是福，谁知道？

但是，基因编辑也确实可能帮助人类大规模消除疾病，提高健康水平和延长寿命。比如，Angelina Jolie因为携带一种致癌突变，接受了双乳切除手术以预防癌症的发生。如果通过基因编辑在她出生前就剔除这个癌变风险基因，那她就不必从出生开始就处于罹患癌症的恐惧之中。癌症，心血管疾病，艾滋病等困扰人类的疾病都和“家族史”或者说基因遗传有关。通过基因编辑降低风险应该是一个解决方案。

据报道，露露和娜娜的父亲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她们的CCR5基因经过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改造，对艾滋病具有天然免疫力。父母一方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他们的子女有艾滋病的高风险。他们面对的选择第一是不要孩子，第二是让孩子承当风险，第三是做基因编辑为孩子免除风险，这三个选择中哪一个更符合伦理道德呢？

事实上，很多新的医学技术的突破都会碰到安全和伦理问题。比如X射线问世就引发了安全和伦理方面的广泛批评，甚至至今仍然被质疑，但是谁也不能否认X射线对现代医学的贡献。

有专家在批评贺建奎时，说基因编辑很多人都能做，但因为安全和伦理的关系，就是不做。也就是说，一方面确实有迫切的需求，另一方面确实有这个技术，当中就隔着一层规章制度的窗户纸。贺建奎做的事情就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事实是，如果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基因编辑的法规制度和伦理标准就不会摆上议事日程，基因编辑将没有可能应用于人类。

贺建奎确实过于鲁莽。但是哪一次科学的突破不鲁莽呢？贺建奎这个“无法无天”之人，在科学史上留名是肯定的。如果由此产生的讨论最终导致基因编辑应用于人类并且造福人类，人类将会感谢他。当然，如果基因编辑就此被打入冷宫，或者对人类造成伤害，他遗臭万年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