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孤独

最近跟万维的几位网友讨论了我认为当今世界文明呈现出的几个大问题。我感到某种欣慰，因为跟国内的朋友们聊这些话题，总是被中华文化5000年的灿烂和当下的复兴使命的一面倒ego所牵扯而不得要领。跟美国朋友们聊这些，两党政治博弈的空前惨烈，国际化和MAGA，也是不能回到人类真正面临和要面对的主要问题上。虽然中共提出人类文明共同体这个设想看上去是有眼光的，但是由于国内的现实和中国政府的一系列行为和政策，让这个设想流于空洞和挂羊头现象。我想中国还是一个继续要生存survival的国家，其实美国和西方也是处在一个怎么survival的状态，只是相比较世界上其他落后的国家具有资源和财富和高科技的优势，这种优势让美国和西方的左右两派，尽情演绎各自的理念，却似乎忘记了，财富和高科技也可能会对整个人类带来survival的挑战，就是说一个更高层面的内耗，也是要带来灭亡的，而且更快，好死不如赖活的生命力还是更强的，也许中国的5000年的秘诀就在此。

过去几十年在美国的生活，让我一直有机会学习，到那么多国家的走访，工作和情感的挑战让我总是想找到truth，如今我感到无论是我个人自己的经历，还是从一个家庭，一个社区，一个族群，一个国家，到欧盟，东盟这样的联合体，再到全人类社会，根本性的问题是一个个人的自由的限度在哪里？社会性道德是不是要约束，更确切的说是如何来约束个人的自由？也就是从一个deterministic决定性的角度来问人的道德moral到底有没有？是什么？人的自由意志和人处在的社会的社会性道德是什么样的关系？说到人的道德，我研读过很多哲学角度的伦理观，简单来说就是理解英文表达中的Must，should和ought to的含义和本质的区别。这就好比从三个侧面登珠穆拉玛，能不能登上顶呢？我们通常理解should是我应该怎么怎么，其中有个隐含的意思，就是我主观的选择。ought to的含义是必定，不是依赖于主观选择，而是客观的最好选择。must就是最强烈的命令。在道德领域，共产主义是强调must的，效果也是臭名昭著的。每个人的自由意志自然是倾向should，也就是个人还是可以选择，效果也是不尽人意的。困难的是人类没有在道德领域找到ought to的方法，基督教世俗化后一段时间很接近顶峰了，但是后来就停在那，甚至下滑了。如果让我来责怪的话，我首先要责怪共产主义的挂羊头卖狗肉的must，就像橡皮筋的作用，一下子把人从自然的should拉到must，而且用暴力的手段，当权者自己不受约束，自然的就反弹到另一个极端，也就是极端的个人自由。被一个骗子骗过后，骗子鼓吹的那些是会让正常的人更恶心的。本来基督教改革世俗化后给我们人类带来了很大的希望，法国大革命后，我们人类有很多机会接近ought to的客观，但是共产主义的邪恶和欺骗完全搅浑了这种道德上接近ought to的进程和机会。康德这个时候恐怕在坟墓里生闷气呢。

对待人的道德，我们should从人类的起源来认识和理解人的道德问题。我这里用should是想说这还是主观的，从历史的演变角度来看，很多人认为是相对客观的，我个人认为还是属于主观的。nobody knows 几万年前以前 what exactly happened，而从进化论的角度，人类起源于40亿年前,智人两百万年前开始，农业社会带来人的社会性和道德诉求是两万年前才开始，No one really knows what exactly happened then。但是根据有限的记载，和人的本性，我们可以分析推断出一些脉络。本文不涉及上帝的intelligent design这个人类起源的进程，只假设人是进化出来的。说明一下，我个人不信奉进化论，但是从进化论角度来分析的意义是：如果走不通，到不了顶的话，那就应该心诚悦服的敬畏上帝，那样人就should be humble，主观的自愿的humble而不至于被自己的无知迷惑。

智人从两百万年以前开始，到两万年以前的智人是以狩猎为生的，那个时候的人的本性是什么呢？想活下去是肯定的，所以要有吃的，想繁衍，想sex也是肯定的。我想人在那个时间段里，为这两个诉求，应该是极尽全力，充分运用人本身的智慧，体能，发展自己的欲望，所谓七情六欲应该是没有极限的。我喜欢养狗，多年前在美国，我的Westie给我太多快乐时光，刚开始养他，我发现他吃美味的时候是停不下来的，我怕他会撑出毛病。我想人开始时恐怕也是这样的，后来恐怕学会不能一直吃，把好吃的藏起来。另外我读到人之所以会用脑，是偶然的从吃水果中开发出来的。没肉吃，肚子饿，吃水果要剥皮吐核，动脑筋，等等。比如榴莲，吃起来不容易的。我认为肚子饿会让人动脑是有因果关系的。那时人的本性可是自由自在的，不会有什么道德概念。

说到自由意志，无神论进化论支持者有两种，一种是认为人是没有自由意志的，像美国Sam Harris，以色列的牛人哈拉利，等等。不承认个人有自由意志，然后也认为人应该有社会道德，这种观点有一个致命的逻辑问题，个人如果没有自由意志，也就不是主观的不道德，为什么还要有道德？个人不需要负责啊。我无法完全理解这类人的判断，也许他们是从宇宙宏观来看人的自由意志的，就是说事后诸葛亮也是科学的。对支持进化论但认为人是没有自由意志的人来说，道德是一种纯理性的选择，奇怪的是这些人又是把纯理性和客观紧相关联的，我不能同意纯理性就会是不主观的，在我看来这完全是属于should主观范畴，因为纯理性又客观的的人是不存在的。另一种是承认个人有自由意志，然后认为人应该要有社会道德，这种无神论者占大多数，那么这个社会道德跟个人的自由意志的关系是什么呢？

在我看来两种无神论者所说的个人该具有的社会道德就都是nice try，best effort，并没有一个1+1等于2的道德法则在制约人，就像人虽然有自由意志，但是不会随便选择飞，因为飞不起来，或者不会随便选择用刀捅自己，因为疼，还有正常不会杀人，怕的是也会被别人杀，等等这些都是人的本性决定的。另外就是父母教育，自己的良知，智慧和理性让人该有社会道德，但是这还是绕不过人的本性会让人不再听父母的教导，很多人缺少良知，不理性。所以这也不是一个1+1=2的法则，因此可以推断，无神论者口中的社会道德最多是best effort，并不是必然的，不是deternministic，其实free will自由意志和determinism决定性是mutually exclusive相互排斥的。这在逻辑上导出自由意志无法带来决定性的道德，最多是nice try， best effort。事实上太多的无神论者更喜欢的是virtue signalling，因为他们不做或者是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但是站在高楼顶上大喊，我是个道德高尚的人是会给他们带来快乐的。

回到人的自由意志和被社会道德约束的关系。人的自由意志驱使的的自由，经由两百万年的生存诉求演进，智慧，情感，欲望，冲动，等等，七情六欲，多彩多姿，到了农业社会，突然不一样了，要被社会性道德约束了。农业社会，智慧高，体能好，男孩多的家庭自然就会胜出，获得更多的土地和种植。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基本是这样的形态，社会性道德基本是不适用于奴隶主和大地主的。他们可以由自己的自由吃最好的，可以有无限度的Sex直到自己吃不消。社会性道德是用来管控奴隶和农民的。我个人认为农业社会让人的社会性需求出现后，奴隶制，封建制只是解决社会性生存稳定的安排机制，宗教的出现是在人的社会性有了安排后，稳定了，有人富裕了，空闲时间多了，就开始想其他的，首先是这些富人想如何保持自己的富裕，如何让这些打工的奴隶心甘情愿继续干下去，一些高智慧的人闲的没事，想世界是什么，人是什么，那么多神秘的故事就出现了。据说拿破仑说过宗教是为了防止穷人屠杀富人而演变出来的。从进化论角度，这是有道理的。但是那时的社会性道德是很脆弱的，基本上是为了保持优胜劣汰。顺便说一句，马克思反宗教，隐含的意思就是鼓励穷人屠杀富人，不幸的是被后来的实践验证。

说到人的自由意志和社会道德的关系，就不能绕开西方哲学。古希腊，高智慧的闲人开始了哲学的探索，哲学的出现完全颠覆了人的认知，也给后来的科学的出现奠定了基础。按照西方哲学，本体论，认识论，道德论，政治经济法律制度，遵循这个顺序。本体论：宇宙是什么，怎么回事，人在宇宙中是什么？后来兴起的科学的发展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目前我们人类在研究怎么到外太空居住，地球上的人在争论global warming，认识论：人怎么看世界，怎么看自己，从古希腊到现代哲学，理性，逻辑，非理性，加上心理学对潜意识，无意识，集体意识和集体无意识的研究，在西方也是非常繁荣和成果多多，遗憾的是中国文化并没有什么贡献，到现在中国人对诸葛亮借东风还表现痴迷。道德论：因为本体论是个观察思考演进的体系，认识论是个主观思辨的体系，这些就给道德论带来了麻烦，人们对政治经济制度闹矛盾和争议，似乎很复杂，在我看来最有争议的其实在道德论这个层面。因为道德尤其是社会道德，受主观思辨的认识论控制，或者说基于主观思辨，如何才能是客观的呢？大家就天天吵了，夫妻当中有外遇，谁是有道德的一方？富人要帮助穷人，怎么帮，什么限度？就一直吵，美国西方的法治是个解决和仲裁大问题吵的机制，但是还是从道德论的主观性should延申出来的，而道德论的主观属性是基于认识论的主观思辨，认识论的主观思辨又是基于本体，对外，人对宇宙还是知道甚少，对内，认对人自己的意识，情感，好奇，冲动也还是知道一点点皮毛。

本体，认识，道德，接下来人就发明了国家，然后就出现了政治经济法治制度。一转眼，我们当前还是面对人作为个体在那么多年进化的人的自由属性如何被社会性道德约束这个问题找答案。社会性道德如果不能在一个族群里完善，又怎么能再扩大到多个族群而希望能成功？近代和现代的人类历史，在我看来一直在挣扎着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衰弱，本质上，无视原来就有问题的同一个族群里的社会性道德问题，还要继续无休止的扩张。大英帝国和德国，日本的衰弱也是这个原因，现在的美国也处在十字路口，也许已经开始衰落了。这就必须要让人思考，两百万年进化的个人自由属性是不是能够被社会性道德约束？用什么方式来约束？法国大革命以来自由民主公平的尝试和试验，我认为是失败的。自由让人在那两百万年里进化的个人自由属性的某些方面更加极端了，民主让人不愿做奴隶同时也不愿辛苦工作，喜欢免费的属性更加加强。西方的私有制保护了高智慧人的自由属性，因为高智慧人是靠大脑辛苦工作的，于是高智慧人的胡思乱想后的成功成果被私有制保护，确保高智慧人有动力继续胡思乱想，低智慧的人怎么办，马克思搞了个共产主义。后来发生的就不多说了。

我在川普当选前写博文指出，美国这个国家需要reset，为人类文明做个停下来和fine tune的尝试，因为美国的民主或者叫多元化超前了。说超前是基于观察：虽然美国在高科技方面是领先的，但是在政治和经济制度包括法治层面，文化层面，美国总是迟后的，基本是学欧洲。欧洲人看不起美国人，所谓美国人没文化，美国的上层在文化上还是以崇拜法国为荣的。美国的社会的主题相对稳定的实际状态一直是realism现实主义，只是iealism和保守主义喜欢吵闹，但是美国短短的两百年的历史，每次idealism和保守主义的博弈，最终总是现实主义乘机赢出。从这一点来说支持川普是正确的，他当选也是有道理的，当然他的个人风格，恐怕没几个人会喜欢。其实很简单，川普一直是当boss，没给别人打过工，而打工的群体要么是崇拜boss，要么是hate boss，我认为hate boss的多，我个人属于hate boss的，但是为了美国的reset，我不能选择希拉里这个boss。

美国西方progressive理念和科学之上理念的人们，我认为对人的自由如何被社会性道德约束是倾向于基于must，也就是相信人自己是可以公正，客观来解决这个问题的，甚至不惜用force和禁言来强推，政治正确，身份政治属于progressive must手段，高科技监控大数据，AI，tech lord属于科学之上的must手段。共产主义的惨烈失败先例是他们绕不过去的。高智慧的人对付社会道德有一套，姑且相信progressive理念的人的进步本意，那么让不怎么高智慧的人来决定社会道德行不行？这就是美国西方民主面临的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这也是很多智者认为民主制度本质上是暂时性的，因为当权者总是会迎合人的免费获得东西的需求赢得选票，overtime，大众就会越来越倾向投那些保障免费福利的政客的票，进而拖垮经济，然后给穷人带来享受免费以后的新的一轮资源稀缺，然后穷人起来闹革命，屠杀富人，产生出来独裁。人类历史佐证了这个循环。

写了这么多，我的结论是什么呢？无神论进化论信念，人的自由意志被社会性道德的约束看来最好的结果是best effort，主观的努力，也就是should，最坏的结果是共产主义的强迫，也就是must，因为那样人就失去了所有的自由。中国现在搞的社会信用体系和天网监控体系，就是一种实实在在强迫，must道德执行，这种方法的结果是人失去全部的自由，比奴隶还不如。想像一下，人不能犯错误，不敢犯错误，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惊喜，没有了surprise，人恐怕就一直是好死不如赖活了。如果我们读读圣经，了解基督教世俗化带来的变革和保留的人的社会性道德，继续促进基督教世俗化的改进，包括正面对待女权主义的诉求，我想答案是很清楚的。人的自由意志被社会道德约束需要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来主导，需要人从心底里humble，从心底里对上帝的敬畏才能让人humble，那样是最接近ought to的道德观，也是最好的方式登上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