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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不断搞整人运动,源于缺乏安全感
送交者:  2018年09月09日10:17:45 于 [世界时事论坛] 发送悄悄话

  “刘邓的文革”与“毛泽东的文革”并非水火不相容。区别只在于,刘邓整群众中所谓“坏人”是为了转移矛头,防止引火烧身;而毛泽东恰恰认为,群众中的“坏人”正是刘邓搞资本主义复辟的社会基础——动机虽不一致,整起来同样是毫不留情


  ◆高伐林

  中国研究院于2018年8月31日举行第58次研讨会,讨论国史出版社刚刚出版上市的《机密档案中新发现的毛泽东讲话》一书。邀请该书主编、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资深研究员宋永毅教授、以及文革研究专家丁凯文先生、政治经济评论家罗慰年先生等专家,进行讨论。
  《机密档案中新发现的毛泽东讲话》一书,收录的是毛泽东接见外宾的部分讲话和指示。这些珍贵的中共外事档案,系宋永毅领军的团队,从世界各地顶尖大学图书馆的特藏部门找到,许多内容是首次完整集中披露。例如,宋永毅在会上介绍,1958年7月31日到8月3日,苏共第一书记赫鲁晓夫秘密访华,毛泽东与他连谈四天。有时只限一两位部下参与,有时却安排中央要员十好几人出席。此前流传过这四次交谈的只言片语,并有许多传闻,例如其中第二次,8月1日,毛就是安排在游泳池旁与赫氏会谈,就曾有文章绘声绘色地渲染说,毛泽东如何因为心中有气,便有意要羞辱谈判对手。这本书中收录了四天会谈近六万字的完整记录全文,给读者提供了做出判断的充分的依据。丁凯文也是位有心人,他在读这本书、准备这次研讨会发言的过程中,比较了中共官方出版的《毛泽东年谱》、也比较了宋永毅的团队此前整理出版的几个电子资料库,举了好几个例子说明,本书中收录的一些毛泽东与外宾的重要会见和交谈,《毛泽东年谱》中居然只字不提,在老宋此前的资料库中也只有简单的介绍,这次才知悉了全貌,很有收获。他认为,对照起来读,可以知道哪些被中共曲解,哪些被中共掩盖,从而进一步推断出于什么用心(非原话)。
  这次研讨会为时两个钟头,现场直播,结束后放在明镜在YouTube上的多个频道上,观众反响比较正面。请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RjWgC0RpJ4
  我是这本书的责任编辑,主持了这次研讨会,也做了20来分钟发言,谈了自己的读后感。现根据我事先拟订的发言提纲,再参照现场讲述,整理成文刊载于下,请各位批评。

  《机密档案中新发现的毛泽东讲话》这本书,辑录的是从1955年到1976年毛与外宾的谈话,涵盖了毛泽东时代中共外交的主要轨迹,展现出毛泽东的国际战略和策略,尤其是让我们看到他的战略和策略演变的内在逻辑。
  中共建政走上国际舞台,前期十年左右,世界政治格局是东西方两军对垒,中国处在苏联为首的红色阵营内——这个阵营也就是刚才罗慰年先生所説的“命运共同体”。不过毛泽东的地位在这个共同体中比较特殊,受斯大林委托,是共产主义总公司东半球亚太地区分公司的主管。但是毛泽东越来越野心膨胀,越来越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不断挑战总公司董事长的领导权。最终翻脸,另立山头,重新解释世界格局,从两极对峙,改为“三个世界”,自命为是第三世界一员。有句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毛泽东就是如此。当然,他要当“鸡头”,不完全是为了享用穷兄弟们的拥戴,获得心理上的满足,而是企图借助这些穷兄弟“众人拾柴火焰高”,来抗衡“美苏两霸”,在当时的条件下,在世界上力争做到鼎足而三;也希望积聚实力,将来有力气将这张桌子掀翻,自己主导重排座次。
  这本书主要披露的,就是毛泽东对外交往的脉络。回过头来看,我必须要说,悲剧的是,以“同一战壕的伙伴”身份前来北京觐见毛泽东的,像赫鲁晓夫、柯西金、金日成、黎笋等,却几乎全部,其人、其国,陆续变成了毛泽东的对手;而前来虔诚取经、伸手求援的毛派信徒,如红色高棉、马共、缅共、印共、老共(老挝共产党)等等——当时在“共产党”三字后面往往加括号标明“马列”的领袖——也几乎全部,给其人、其国,带去了深重灾难。
  上面所説的,是本书披露中共对外方略这一方面价值,另一方面是本书披露对内治国思路的价值:毛泽东与外宾谈话,要向他们介绍中国和中共的现状和打算。将一篇篇与外宾的交谈连起来,就是毛泽东关于“继续革命”的理论,从酝酿、发酵到恶性发作、导致文革巨大灾难全过程的连续剧。本书的重要价值之一,正从若干侧面揭示了文革更多隐秘起因和内情,包括毛泽东的内心世界。
  对外方面,宋永毅教授、罗慰年先生他们几位谈得很充分;我侧重就对内这一方面谈一点感受。

  毛泽东领导的中共从建国以来,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发动政治运动,也就是整人运动。左一个“百分之五”,右一个“百分之五”,到最后加起来都超过了百分之百——当然有的对象是所谓“死老虎”,一直到其咽气,永远是在“百分之五”里面,打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要这么频繁地、连续地搞运动?有句话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毛泽东难道真是“狂人自扰之”?
  几年前在毛泽东诞辰120周年(2013年)的时候,我们中国研究院举行过一次研讨会,我在会上发言,曾经说过:毛泽东一辈子究竟要革谁的命?他的革命对象清单是变化的,我归纳为:先斗敌人,后斗盟友,最后斗自己人。
  打天下时,毛泽东确定了要打倒所谓“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地主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中共建政以后没几年就搞“三大改造”,把民族资产阶级也列为革命对象了;而在矛头指向民族资产阶级的同时,实际上从1955年反胡风、“肃反”开始,同时下手整知识分子;到1957年,就集中对所谓“民主党派”、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开刀了。
  我们从这本书里看到,毛泽东对这些统战对象,内心里是毫无尊重可言的。例如我读到,1966年5月5日毛接见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时说:“国民党云南总司令现在还在北京,叫卢汉,他现在有吃饭、拉屎、睡觉三项任务。这样的国民党的将军养得还不少,几十个,就是吃饭、拉屎、睡觉三项任务,别的事不做。他们也学习,但越学越笨。”
  卢汉是什么人呢?1949年年底,卢汉担任国民政府云南省政府主席,他将国民政府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军政长官张群软禁起来,宣布云南向刚刚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倒戈起义,随后其军队接受解放军的改编。毛泽东曾对卢汉说:“你在云南起义,为人民立了大功。你抗了日,又起了义,晚年能这样就不错了。你就是黄花晚节香。”
  当面捧卢汉“为人民立了大功”、“黄花晚节香”,背后却说养着他和他们,就是“吃饭、拉屎、睡觉三项任务”!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到底是毛此一时、彼一时,还是阴一套、阳一套?  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本来是中共夺权的盟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上还有他们的两颗五角星,但毛泽东翻脸不认人,打成革命对象。盟友都斗完了之后,就把中共内部所有各派系都一个一个整掉。从1959年的庐山会议揪出彭德怀,打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开始,他的目光逐步转到党内:从“四清”到文革,重点都是党内“走资派”。文革中对自己的嫡系,例如跟随自己的林彪、江青集团,也不断整肃清洗,闹得鸡飞狗跳。到1975年,更明确提出有一个“党内资产阶级”……
  我们现在的微信等自媒体上都有“朋友圈”,而毛泽东是把“朋友圈”的自家人一个个拉黑,甩到革命对象圈里。“我们”一天天小起来,“敌人”一天天大起来;革命对象的队伍越来越壮大,革命的队伍反而人马越来越少。
  对这些自己人,毛泽东毫不念及他们跟从自己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翻脸比翻书更快!就説罗瑞卿吧,姑且不说他担任过多少党政军要职,就说他与毛泽东的关系,应该说是非常密切的,多年来他就是毛泽东的头号保镖,毛泽东对他还能说不了解吗?但罗瑞卿挨整之后跳楼,毛泽东竟说:
  罗瑞卿跳楼想自杀,他又不愿意头往下跳,他用头先下去,不是很好吗?他不是,他用脚先下去。结果,脚坏了。
  口气如此轻佻,实在让人寒心!
  毛泽东的“革命对象”是不是越来越集中、越来越缩小了瞄准范围呢?选定新的敌人之后,老的敌人是不是可以转化成盟友呢?也不是。新确定的革命对象是对象,以前打过的敌人也还是敌人!只要是一次拉黑了,就永远拉黑了!
  是的,这本书里也记载了,毛泽东对日本人说过:欢迎你们侵略;他甚至还告诉了赫鲁晓夫,1958年8月1日,在游泳池旁见赫时告诉他:
  我在接见日本代表团的时候,他们常向我讲,“日本侵略了你们,我们觉得很惭愧,很对不起”。我说,日本侵略了我们,我们要表示感谢,没有你们的侵略,我们就不能进北京,你们走了,我们才来了。这一点没有公开登报,但在我的文章里写过,日本人做了好事。
  毛泽东为了跟苏联斗,也会跟美国拉关系——跟尼克松、基辛格握手。从这些方面看,似乎“敌、友、我”在毛泽东那里,是可以转化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毛泽东真会将日本、美国看成自己人吗?根本不会。在毛泽东心里,跟他们交好,都只是一种利用他们的手段。
  在国内也是一样。最开始是斗“四类分子”(地、富、反、坏),50年代末变成了“五类分子”,加上了“右”即“右派分子”;到“文革”又加了三类:“叛徒、特务、走资派”,还把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也挂在八类人的后面,算是“老九”。毛泽东并不因为有了新敌人“叛徒、特务、走资派”,就放过了过去的老敌人“五类分子”。“右派”摘了帽,也还是“摘帽右派”!

  好,回到我前面所说的疑惑:为什么会这样呢?毛泽东为什么搞阶级斗争越搞越激烈,越斗越起劲,斗了这个斗那个,永远没个完?
  从这本书中透露的信息看,我认为i,重要原因之一,是毛泽东始终没有安全感!
  毛泽东说过,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这正是因为,毛泽东年年、月月、天天都没有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可以说贯串全书。毛泽东对众多外宾表示了对国际、国内乃至党内各种挑战势力的不屑,认为他们是泥鳅翻不起大浪,但是他就像祥林嫂一样,见谁就讲、一次又一次地讲“敌情”,本身就说明他心里是很当回事的,是不敢掉以轻心的。他的“阶级斗争之弦”永远绷得紧紧,永远神经过敏,时刻疑心周围、党内和社会上有人会伺机而动。在这一点上,他与他那位永远草木皆兵的夫人江青,实在是半斤八两,应了那句俗话:“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1970年6月27日,毛泽东会见朝鲜代表团谈话时说:“国民党走了以后,它藏了许多人下来。十个国民党走了一个,还有九个藏下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不用他们。”——好家伙!在毛泽东看来,十分之九的敌人都隐藏在国内各行各业了,这还了得!
  这样的话,毛泽东说了无数遍。1970年5月11日毛泽东接见越共第一书记黎笋说:
  地主分子、富农分子、国民党分子……大学教授、中学教员、小学教员,差不多都是从国民党那里吸收过来的,没有动过。你说不搞(文化大革命)行吗?
  也就是说,毛泽东对于不得不从旧政权、旧社会接受下来一大批精英,是非常不甘心、不放心、不安心的——他坚信这些人“不死心”。怎么办?一来要组织、培养自己放心的精英队伍,二来要不停地深挖细找、清查整肃,宁可错整一千,不可放过一人,而且就像他在《愚公移山》文章里说的一样:敌对分子“死了以后有儿子,儿子死了,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

  读了这本书里收集毛泽东对外宾的许多讲话,我在头脑中澄清了一些认识。
  前年在文革50周年反思讨论中,有的学者提出来,文革实际上有多个,有“毛泽东的文革”,有“刘少奇邓小平的文革”。确实,许多文革暴行,发生在1966年6月初到7月底,也就是毛泽东在“我的一张大字报”中所说的那“五十多天”里。这段时间,毛泽东有意住在南方,冷眼旁观。主持中央工作的刘邓,按照毛泽东过去整人运动的思路,按照中共从土改到“反右”、到“四清”的惯例,轻车熟路,派出工作组,划分左中右,组织阶级队伍,打击阶级敌人。而毛泽东这次是要把主要斗争目标指向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不是要“矛头向下”,而是要“矛头向上”!有些左派人士甚至认为,即便是1966年血腥“红八月”的暴行,包括很多知识分子被迫害惨死,例如1966年8月5日北师大女附中卞仲耘校长的死,都不是毛泽东的本意,都不应该记在毛泽东的账上——不是文革的罪恶,而是“反文革”的罪恶。
  但是看了这本书,不对了。上面我举了毛泽东1970年6月27日,毛泽东会见朝鲜代表团的谈话,1970年5月11日毛泽东接见越共第一书记黎笋的谈话,我再举一例,1966年6月10日毛泽东在杭州同胡志明谈话说:
  特别是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出版界、文艺界、大学、中学、小学。因为当时我们没有人,把国民党的教员都接受下来了。大、中、小学教员,办报的,唱戏的,写小说的,画画的,搞电影的,我们很少,把国民党的都包下来。这些人都钻到我们党内来了。这样一说,你就知道文化大革命的道理。
  毛泽东在1969年、1970年,还多次对外宾津津乐道在“北京六厂一校”搞“清理阶级队伍”取得多大的成功,要外宾去这些样板单位参观,向他们炫耀清出了多少隐藏得多深的国民党的残渣余孽。
  这就告诉我们,毛泽东虽然写了“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设定了斗倒“走资派”、尤其是斗倒“最大的走资派”刘少奇的战略部署、主要目标,但是他同时也写了给清华附中红卫兵的信,同时说了“对一切剥削压迫工人、农民、革命知识分子和革命党派的地主阶级、资产阶级、帝国主义、修正主义和他们的走狗,表示愤怒和声讨”,“对反动派造反有理,我们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支持”,因此可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也同样是毛泽东心中所想。“刘邓的文革”并不是与“毛泽东的文革”水火不相容,而也是毛泽东更宏伟的文革蓝图的一部分。区别只在于,刘邓整群众中所谓的“坏人”,是为了转移斗争矛头,避免、防止引火烧身;而毛泽东恰恰认为,这些群众中所谓的“坏人”,正是刘邓搞资本主义复辟的社会基础——虽然动机并不一致,但是整起来同样是心狠手辣,要整得你家破人亡。
  我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些人为毛泽东开脱罪责,说他深居中南海,两个“反革命集团”向他封锁真实情况,极力架空他,蒙蔽他。但是看了这本书,就清楚了:毛泽东当然不可能对每个人、每件事的细节都一清二楚,但是他是一直牢牢掌控大权的,是在第一时间掌握情况的,是由他一言九鼎一锤定音的。虽然他整倒谁之后,或者要重新启用谁的时候,要装糊涂说“我听信了”“是他们说的”“上了谁谁谁的当”,但是本书中的这些讲话证明:重大的决策,确确实实都出自他的手。而且他最能发现,什么样的罪名能“一招制敌”。
  毛泽东1972年6月28日会见斯里兰卡总理班达拉奈克夫人时说:
  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经常在我们国家搞颠覆。勾结国防部长彭德怀搞颠覆,没成功。早就勾结刘少奇,也没成功。早就勾结林彪,又是一个国防部长,而且是我的“亲密战友”、“副统帅”。
  ——说“没成功”,是苏修勾结这些中共要人“没成功”,还是勾结了搞颠覆“没成功”?这些话有证据吗?完全没有证据,也完全不要证据,就这样把大帽子扣在他们头上。
  毛泽东1972年7月10日会见法国外长舒曼时说:
  这个林彪啊,他天天吹我,说我怎么了不起。而实际呢?就要杀我的头。
  ——“要杀我的头”,好大的罪名!有根据吗?没根据,岂不是信口开河,血口喷人?毛泽东紧接着还居然还厚着脸皮说:我“跟他(林彪)斗争了几十年”!
  这本书内容很丰富,这里我只简略地谈谈我的一两点读后感,留出时间请各位继续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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