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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善良美丽胆识过人的伟大女性赛金花
送交者:  2018年05月31日12:11:26 于 [世界时事论坛] 发送悄悄话

致敬天生善良、美丽、胆识过人的最能爱国传奇女性 —— 赛金花 

                          美丽女人 —— 赛金花 


赛金花:闺名赵灵飞,乳名赵彩云,初名傅彩云

籍贯:安徽休宁 属相:鼠

  生年:1864年 卒年:1936年

  享年:72岁 墓地:北京陶然亭

  父亲:赵八哥 母亲:潘氏

  配偶:洪钧 曹瑞忠 魏斯炅 出身:性工作者

  好友:刘半农 张竞生 子女:一女

  经典语句:回忆当年,唯有用这一腔的热泪将它顺送下去。

  都说造化弄人,从赛金花的身上你能充分地看清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整套把戏。它比旧时街边的猴儿操要好看得多,三通锣响,便能让人看傻一双眼睛。
  妓女爱国,这是个不旧不新的话题,足以令封建士大夫老脸嫩脸齐增愧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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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金花的真实照片

                   20岁出头的赛金花

                     50岁的赛金花,依旧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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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金花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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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赛二爷”救下北京城


  赛金花,这位能讲德语的青楼女子,在20世纪千禧年的东方古国确属凤毛麟角,她主观上没想过要做什么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的巾帼英雄,更别说像圣女贞德那样奋起三军抵抗外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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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上她却成为了中国的羊脂(只有一个读音 zhī )球(她可比莫泊桑小说中的虚构人物法国妓女羊脂球苗条漂亮多了)。出于潜在的爱国心?或出于纯良的天性?她不忍眼看着北京变成坟场和废墟,竟冒着当街被乱兵强暴至死的危险,去谒见联军统帅德国人瓦德西。当时,德国军队最仇恨的是义和团,凡看到形迹可疑者便不问青红皂白,按倒就杀。赛金花碰着这样的事,总会急忙跑过去,说:

“ Er ist kein Boxer, ich wage es zu garantieren, ich wage es zu garantieren!  他不是义和团,我敢担保,我敢担保!”洋兵对这位能讲德语的夫人的话倒也买账,不少京城平民因此得以活命。稍后,粉面含春的赛金花取得了瓦德西的信任和好感,便乘机进言:Als die 

Boxer dich kommen hörten, flohen sie so weit weg wie 

möglich, jetzt ist der Rest der Hauptstadt obdachlos, sie 

haben durch die Boxeraufstände schon viel Unheil 

angerichtet und werden nun mit Yihetuan verwechselt. ? 

团一听你们要来,早逃窜得远远的了,现在京城里剩下的都是些安分守

己的百姓,他们已经受过义和团不少的残害了,现在又被误指为义和团,

岂不太冤枉?”意犹未尽,她还字斟句酌地说:

“ Das Militär ist diszipliniert, Deutschland ist ein Staat der 

europäischen Zivilisation und wurde immer als zweites 

Leben geehrt, insbesondere sollte es nicht zeigen, dass es 

barbarisch ist. 军队贵有纪律,德国为欧洲文明之邦,历来以名誉为第

二生命,尤其不应该示人以野蛮疯狂。”她的一席话胜过任何色厉内荏的

外交辞令,甚至胜过三千毛瑟枪。瓦德西是一位典型的职业军官,身上颇

有点骑士古风。赛氏的话若经由一位中华男儿之口义愤填膺地说出,就算

掷地作金石声,他仍会不以为然,无动于衷。然而,赛金花能讲一口流利的德语,又是美人,无形之间,他就产生了错觉,把她当成了本国的贵妇,因而对她的话信以为实,旋即下令制止了联军烧杀淫掠的种种暴行。古都北京幸而没有变成一座万劫不复的死城,没被焚为赤地,不少人(主要是那些躲在神拳背后屁都不敢放一声的“男子汉”“大丈夫”)碍于脸面,抵死不肯承认局势转危为安完全仰赖于一位妓女的勇敢和机智。红颜祸水的旧话他们照样要说,只是这一回舌头有点打结,远没有先前那么伸缩自如了。赛金花的命运与法国作家莫泊桑笔下的羊脂球如出一辙,同样是牺牲了个人的色相,挽救了自己的同胞,非但得不到由衷的感激,还将被他们一如既往地恶待和鄙视。


  当年,瓦德西入驻仪銮殿,能与一位华族美女作一夕倾谈,心下大感舒爽,何况这位女子还是原德、俄、奥、荷四国钦差大臣洪钧的夫人。他当即就送给处境艰窘的赛金花几套衣裙和一大笔银钱。在德国时,瓦德西并不认识赛金花(那时她的姓名为赵梦鸾),后之好事者说他们在德国时便已预埋情种,做下手脚,显然是无中生有。68岁的瓦德西这次挥师入京,原也做梦都未曾想到会有如此艳福,前钦差大臣的27岁的漂亮夫人居然画儿般“挂”在眼前。


  余下的事就是投桃报李。瓦德西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绝不会只是一次短暂的艳遇,而将是异国的黄昏之恋,是一局东西合璧的爱情,是他晚年的最后一度“春天”(尽管此时正当仲秋)。赛金花留宿于宫内,她心下也颇有惺惺相惜,认瓦德西为番邦英雄的意思。赛金花这一住就是三四个月。古人骑鹤下扬州,已算十分神气,她还嫌不够,竟骑马入皇宫,单单这一件事,就够轰动的了,恐怕是中国女界古今未曾有过的奇举。平日她与瓦德西形影相随,并辔同骑高头大马,出入皇城内外,俨然是死气沉沉的古都中最鲜亮的一抹色彩,观赏到这幕活剧的北京市民都称她为“赛二爷”,简直就是赛神仙了,连一些王公子弟也乖模乖样地拜她为干娘,认她为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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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王朝被迫为德国驻京公使克林德建立的牌坊

  当时,《辛丑条约》行将签订,清政府对于德国公使克林德遇害,有一种特别的表示,那就是立碑纪念。这一道歉方式已得到列强的认可,唯独克林德夫人不以为然,德国政府也想借此题材大做文章,从中攫取更多的利益,遂令瓦德西多方作梗。赛金花并没有什么敏感的政治神经,也没意识到外患迟迟不能解决,国家行将危亡,但她凭着女人的直觉,看出大事不妙。于是,她主动拜访克林德的遗孀,一番话使她相信:中国人诚心诚意为克林德立个大牌坊,这是给遇难公使的无上哀荣,在东方古国,人死之后,再没有比这更隆重的典礼了。固执己见的克氏遗孀居然被她说服,让了步,再加上列强频频施加压力,问题总算得到圆满解决。当年的《克林德碑铭》由清朝的两位顶级大臣奕劻和李鸿章代拟,可见是何等的郑重其事。

此碑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被北京临时执政府执政段祺瑞下令拆除,挪至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改名为“公理战胜牌坊”,总算找回了一点心理平衡。据《赛金花本事》所记,她还在纪念会上发了言,表了功,事后还与一帮大人物合了影。


  当年,清政府乐了,瓦德西可就苦了,数月后他归国复命,即因此事举措失当,使国家利益蒙受损失,德国政府以渎职罪将他废为庶民。老将军到底还是为那局东西合璧的短命爱情付出了高昂代价。在德国,瓦德西频频给赛金花写信倾诉衷肠,无奈赛金花能讲德语却不会写德文,两年后瓦德西即郁郁而终。《辛丑条约》中光“庚子赔款”一项即共计4亿5千万两雪花银,平摊下来,国民人均一两,美国后来拿出其所得的庚子赔款设立专门的大清国留美学生教育基金,培养中国的青年才俊,这笔屈辱钱竟意外地培养出以胡适为代表的一大批具有自由精神和民主思想的中国现代学者,又似乎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味,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国人曾疑窦丛生,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绝非善类,他在宫中盘桓多时,入宝山还能空手而归?偏偏赛金花不肯指证她的异国情人是巧取豪夺的超级海盗。至于她本人,手脚尤其干净,真个是“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瓦德西大有慷满清王室之慨,借花献佛的意思,曾毫无吝色地对赛金花说:“您要何物,随便可取。”他顺手便将一只极为珍稀美丽的果盘“赠”给伊人,赛氏不无心动,但坚谢未纳。瓦帅以为她是怕将来

有人彻查宫中失物,便笑道:“Es spielt keine Rolle, es wird 

etwas in der Zukunft geben, sag einfach, dass dies ein 

Souvenir ist, das ich dir gegeben habe. 不要紧的,将来有事,只

推说这是我送给您的纪念品。”当年,赛金花即意识到了自己角色暧昧,

处境尴尬,她说:“将来我的生命能得保全,已算万幸,其他的别无所

求。”


  据赛金花晚年所述,她与瓦德西的关系清清白白,瓦氏有西方文明国的君子之风,连一句淫邪的话都不曾对她说过。她的证词当然没人肯信。赛金花还说,她眼见瓦德西整日行坐于宝山之中,绿荧荧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悠,很是担心他守摄不住心魂而监守自盗,会将宫中洗劫一空。巧的是不久后仪銮殿失火,瓦德西英雄救美人,抱着赛金花破窗而出,只可惜当时现场没有摄影师,这一组美不胜收的镜头便消逝于历史时空之中,早已无迹可寻了。但仔细一考证,这一情节完全是后之饶舌者的瞎编排。仪銮殿失火确有其事,可瓦德西平日并未住在仪銮殿中,而是住在左近的大帐篷里(在宫禁中搭帐篷,这是瓦氏的一大发明)。《辛丑条约》签订后,慈禧太后的鸾舆从西安返回北京,赛金花也在接驾之列,她还记得那位避难归来的西太后当时穿一袭普通的蓝缎袍服,并没有多余的修饰。叶赫那拉氏见接驾的群臣中夹杂着一位陌生女子,便问她是何人。某大臣当即出列,将赛金花在洋帅瓦德西面前一语解纷,保全了宫中城中的事迹大略呈明,西太后装模作样地夸赞了赛氏几句,也没动用斤两十足的形容词。慈禧很明白,同样是女流,她与赛金花一个在朝一个在野,自己贵为天朝母后,仓皇间将百姓遗于豺虎,将宫室弃与洋人,失威失得够多了,丢脸丢得够大了;赛金花只不过是一位倚门卖笑操持贱业的青楼女子,却把握机遇,触底反弹,成了救世主和活菩萨。试想,西太后心头的那团暗气又如何能平?但她碍于瓦德西那层关系,表面上的和颜悦色还是要维持的,何况赛氏操得一口流利的德语,又娴于在洋人中间周旋,慈禧太后不想再惹什么麻烦。


  “世无英雄,遂使妓女成名”,那又如何?羊脂球比她同行的任何一位绅士都更为侠义更为高贵,这是雄辩的事实。但暴得大名也给不了中国的羊脂球多少实惠,待瓦德西归国,一代名妓赛金花便又回到李铁拐斜街鸿升店,高张艳帜,重操旧业,卖笑生涯正未有穷期。


  中年的赛金花主持“金花班”,旗下签约的妓女有七八名,她摘下自己的芳标,只作鸨母,偶尔接接熟客。她的脾气不算好,跟唐朝女诗人鱼玄机一样不能善待下人,只不过两人的命运大不相同。道姑鱼玄机笞杀侍婢绿翘,被当局处以绞刑;鸨母赛金花逼死养女凤铃(对此她从未承认),虽也被逮至刑部,但得到各方奥援,判罪却十分轻微,只不过将她递解回原籍,终生不许踏入京城半步。


  在刑部大狱中,狱卒要敲取赛金花一笔银两,故意将她关到沈荩被杖毙的那间死囚房。此前,狱卒已曾得手一次,他们将犯有“纵兵扰民”罪的苏元春关入此间狱室,苏元春见地上碎肉狼藉,血迹斑斓,大为骇异,等他弄明白原故后,大为惊恐,当即出银三百两,请狱卒另换一间牢房给他。赛金花却不怕,她含泪说:“沈老爷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是认得的,为什么要怕他?”她把那些碎肉收拾好,行礼如仪地埋在窗下。李伯元在《南亭笔记》中感慨道:“夫赛金花一贱妓也,其胆气竟高出久历戎行之大将,奇哉!”


  且说这沈荩,是谭嗣同、唐才常的好友,的确算得上是一位铁骨铮铮的英雄,1903年初,他在《新闻西报》上披露了《中俄密约》的内容,清廷恼羞成怒,将沈荩逮捕入狱,处以极刑。当时,正值清廷操办慈禧太后生辰庆典之际,唯恐公开行刑会影响“庆典”的喜气。刑部的官吏便遵从慈禧的懿旨,改用竹鞭在牢房中捶击沈荩,酷刑连续四小时,打得沈荩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沈荩骂声不绝,竟被绳索勒死,时年31岁。


  赛金花能如此敬惜英雄,其胆魄和识力自非凡庸妓女可比。


  二、状元夫人
  法国作家西蒙娜·德·波伏瓦在《第二性——女人》一书中开宗明义:“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照此推理,妓女就更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逼迫扭曲而成的。将“淫”与“贱”两个红字深深烙印在妓女身上,这正是伪善的社会自以为得计的洗脱方式。淫之为行,绝非一厢情愿而可包圆,有买春的才会有卖春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单向的谴责——只谴责妓女不谴责嫖客——可谓蛮不讲理。再说,妓女被认为贱之又贱,污秽不堪,那些十倍于倡条冶叶的逐臭之夫(或许不止10倍,否则妓女难以生存)又何尝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如果说妓女是社会的痈疽,毫无疑问,嫖客也是社会的脓疮,只有这样他们才扯成平手,半斤八两,互不亏欠,谁也别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可以戳对方的脊梁骨。


  赛金花祖籍为安徽休宁,祖上原是富户,因逃避洪、杨之祸而迁往苏州,家道中落而至于贫苦。她本姓赵,乳名彩云,家住苏州萧家巷。她编造了一段自己的青春史:13岁时受“拉纤”(即淫媒)金云仙诱骗,上仓桥浜的花船出了几回“条子”(即见客)。其后,她得到祖母和母亲的许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挂了个富彩云(后来曾朴在《巷海花》中改“富”为“傅”,变成傅彩云)的芳标,做了“清倌人”(卖笑不卖身的雏妓)。实则,她出生于1864年,比她虚报的年龄要大10岁,皮肉生涯自然也多操了10年,清倌人又哪能做这么久呢?

......


  据当年的报章(主要是天津的《大公报》)所记,香厂居仁里的赛金花寓所门额现出“江西魏寓”(魏斯炅是江西金溪人)的斑驳字样,颇能象征主人命运之衰微。院中葡萄成荫,果实累累,室内较为窄狭,布置仍有相当的品味,壁间悬挂多幅外国油画,虽经尘封,而颜色不改,另有一帧赛氏30年前在沪上某豪宅拍摄的相片,曩昔的明眸皓齿自然迥异于此时的鸡皮鹤发。将军怕白头,美人恐迟暮,赛金花心底的悲哀如寒泉幽咽,三天三夜也诉说不完。到了这一步田地,她还哪有揽镜自照的兴趣?赛氏失望于人,便移情于物,家中豢养了三头西洋犬和两只波斯猫,这正暗合了希腊哲学家斯多噶的那句名言:“我认识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至少狗不会嫌她日穷月蹙,也不会嫌她人老珠黄。


  四、美人迟暮,文人捧场
  应该说,赛金花晚年声名未烬,文人墨客也与她多有往还。徐悲鸿先生曾画了四幅骏马图送给她,她将其中一幅赠予屡次在困境中向她伸出援手的王青芳,其他三幅则都变卖了,换些日常所需。与赛氏结缘最深的三位文人依次为曾朴(孟朴)、刘复(半农)和张竞生。曾朴与赛金花有远亲关系,一度钟情于她,可惜公子有情,美人无意,彼此间落下个老大的心病。曾朴写长篇小说《孽海花》,便怀着一股愤懑之气,歪曲了不少事实,将傅彩云描写成工于心计、颇为淫荡的妓女。后来,他既不肯承认自己曾对彩云钟情,也不肯承认小说中用了曲笔,这样的文人一旦泄完私愤,还哪管什么亲戚不亲戚,旧情不旧情,一揽子全扔到海里喂鱼去了。刘半农先生是新文化运动的一员骁将,对晚近传奇人物的事迹怀有浓厚的兴趣,他与弟子商鸿逵曾多次拜访赛氏,细谈达数周之久,积下不少笔记,打算以生花妙笔作《赛金花本事》,可惜他中年(44岁)即归道山,这本3万多字的小书最终由商鸿逵写成。当初采访之日,刘半农与商鸿逵曾答应赛氏,一旦此书付梓,便将版权完全赠送给她,充作她晚年一笔可靠的进项。可后来商鸿逵自食前诺,只送给赛金花五本新书,除此之外,别无表示。人情之凉薄,赛氏又美美地领教了一回。还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性学博士张竞生古道热肠,他与另外几位“赛迷”合捐了25元钱(金元券)寄给赛金花,以解她的燃眉之急。张博士原打算发起一个“赛会”,为赛金花定期筹募资金,无奈热心者不多(真不知那些同靴兄弟都躲到哪儿去了),这事也就告寝。张博士的信写得很有意思,他拿赛金花与慈禧太后作比,建议她为抵抗外侮(日军)再尽绵薄之力,还想给她写一个电影剧本,这足以见出那位颇受物议的张博士真性情中饶有趣味的另一面。

......
  正因为赛金花的经历充满了波诡云谲的传奇性,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所以一直有人怀疑她是一位撒谎专家和扯白大王,与瓦德西的那段风流韵事尤其遭到后人的质疑,认为她是“婊子演戏丑邀功”(唐德刚《晚清七十年》)。她到底是不是中国的羊脂球(当然啦,真要是如赛氏所述,时人所记,那么她的行为就比羊脂球更伟大)?久而久之,已变成了一笔呆账和死账,谁也清算不了。有人将她这段经历全盘否定,显然过于武断,证据也并不充足。依我看,关键是在打几折,究竟是打九折,打七折,还是打五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百年前的故事,我们就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吧。只是妓女救国这一节,太不光彩,正人君子一定会斥之为妖言惑众,就算是证据确凿,也决计上不了台面,进不了历史教科书。要不然,大人先生们的屁股可以舒舒服服地搁在柔软的皮沙发上,那张脸就不知该搁往何处去了。全世界最讲究风度的法兰西绅士一路上吃了羊脂球的食物,得了她的解救——相映成趣的是,倒霉的法兰西绅士们遇上的也是宿敌德国鬼子——尚且赖账,中国的遗老遗少们赖上一回,又有什么稀奇!
  都说造化弄人,从赛金花的身上你能充分地看清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整套把戏。它比旧时街边的猴儿操要好看得多,三通锣响,便能叫人看傻一双眼睛。
  ......


  同年10月,天津《大公报》的记者金东雷采访了71岁的赛金花,撰写了一篇精彩的对话体访问记。其中两句为:


  金问:女士一生经过,如此复杂,个人作何感想?
  赛答:人生一梦耳,我现在念佛修行,忏悔一切。


  别人吃斋念佛,将木鱼敲烂千百条,也未必真能了生断死,赛金花却是完全可以看破红尘的。一辈子人上人下,得意失意,载浮载沉,荣华寂寞,她都尝到了最深处的况味,试问,还有什么困惑的阴翳能遮住她觉醒的双眼?要说,她不入佛门,就真的没人可入佛门了。


  1936年12月4日,赛金花病故于北平(北京)居仁里家中。早年,曾有嫖爷出一无情对,上联为“张之洞”,赛金花急中生智,对出下联为“陶然亭”,若往狎邪处想,的确能让人会心一笑。但谁也不可能料到,荒冢累累的陶然亭最终果然成了赛金花的葬身之地。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6ce983e01013e7f.html


德皇同皇后,我都见过几次。觐见时,我穿中服行西礼,鞠躬和握手,有时候也吻吻手。时候通常在晚间,那时宫里没有电灯,全点蜡烛。有名的俾斯麦宰相,我也见过,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翁。[4](P13)

       

        然而,在家庭空间内,赛金花却可以比较自由地同西方人交往。由于赛金花和洪钧在欧洲安顿下来之后,家里的帮手不够,遂不得不雇佣几位洋丫环照顾他们的生活。其中一位“女陪伴”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西方女性:

        我请的这个女陪伴,没有什么事叫她做,除了早晨给我梳梳头,整日价便陪着我闲玩。我的德国话就是从她学会的。[4](P12)


1900年8月,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四处烧杀抢掠,致使生灵涂炭:“居人盈衢塞巷,夫呼其子,妻号其夫,阖城痛哭,惨不忍闻。逃者半,死者半,并守城之兵,死者山积。”[6](P255)德国军队更以公使克林德在中国遇刺为借口,疯狂报复,无恶不作。某晚,他们竟然闯入了赛金花在北京的住所:

        这时南城的洋兵很多,最无纪律,整日价在外边吃酒寻乐,胡作非为。有一天晚上,听见外面一阵格登登的皮鞋响声,一直往里院去了,工夫不大,又走出来,站在我们房前敲门,我怎敢给开呀?他们见不开门,就用脚猛踹,我看这情形不好,不开门是不行,便忙着答了声,把洋蜡点着,开开门让他们进来。原来是几个德国的小军官,他们的举动先是很不礼貌;后来见我能说德国话,又向他们问德国的某官某先生,他们不知我有多大来历,便对我显出了很恭敬的样子。[4](P38)


        她用德语向侵略者——德国的小军官说明了自己的身世,并借机和时任八国联军统帅的瓦德西扯上了关系。这又从一个侧面说明战争是通过暴力手段对原有社会秩序进行颠覆、修正与调适的过程,不仅改变着民族的命运,而且对战前中国固有的性别关系造成了巨大冲击;而女性“热爱和平”的天性和生命历程也被扭曲和变形,迫使她们在更加复杂多变的性别关系中做出调整。事实证明,她们并非一味地被动接受和忍让,也会依靠既有的经验和能力,力所能及地反转在男权社会的某种权力关系中。在战争中,赛金花就是利用语言的优势和有过国际交往的背景,建立起一个沟通外国侵略者——德军乃至八国联军、处于被动挨打地位的中国达官显贵、一夜暴富的商人的人际关系网络,从男性主宰的公共领域中获得权力和资源。


你们不必害怕,洋人是最讲道理不过,公买公卖,不欺不瞒,现在要办粮台,由我主持。你们谁愿意承办,就请到琉璃厂罗家大门去找我——这时我已搬在此处——有赛二爷给你们作担保。经我这样一说,第二天果然有些胆大的就来找我,表示愿意承办。[4](P34)


        此时,在赛金花的眼中,“最无纪律,整日价在外边吃酒寻乐,胡作非为”的外国侵略者已经“不必害怕”;洋人也已经变成“最讲道理不过,公买公卖,不欺不瞒”。而她自己不仅拥有了新的社会角色“办粮台,由我主持”,还有了新的居所“琉璃厂罗家大门”以及新的威权“有赛二爷给你们作担保”。


        此外,赛金花也必须独自应对复杂的战争环境,处理各种充满风险也颇为棘手的事情。于是,赛金花从外在形象上也做出了一定的性别重整:身着男性服装,骑上高头大马。于是,她还多了一个男性化的名称:“赛二爷”,意在肯定、重申这种具有权威性的全新性别身份。不能忽视的是,该称谓还暗示了她对其自然性别的憎恶,以及她对身边各色人等的某种控制力。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公共空间内充斥着对男性权益的尊重。因此,赛金花通过对自己性别身份的调适,满足了这一需求。由于赛金花利用她与瓦德西的特殊关系获得了一定的权威,让一些希望在战争中获得生存空间的人依附于她,使得在传统中国社会所形成的既有性别权力关系、传统性别身份不断地被消解,同时又在性别关系国际化的建构中得到新的机会和可能。而动荡的战争环境更迫使她一方面强化女性固有的依附性及去获得并拥有资源和权力,另一方面则通过去除女性特质而争取行动自由、地位提升。由此可见,性别身份的建构是个人选择和社会选择双向互动的结果。


        战争后期,清政府同各国的和谈遇到了阻力。由于克林德②夫人的坚持,德国要对中国予以最严酷的惩罚,因此条约迟迟未能签订。清政府的外交官员由于无法突破“男女有别”的障碍,没人出面劝说克林德夫人放弃部分苛刻要求,遂使和谈蒙上了一层阴影。尽管清政府官员不愿承认赛金花重新构建的性别身份,但需要利用她在战争期间确立的权威,希望她能够出面劝说克林德夫人。

        于是,赛金花以女性的身份劝说起克林德夫人,却全然没有半点脂粉气:

        好吧!你们外国替一个为国牺牲的人作纪念,都是造一个石碑,或铸一个铜像;我们中国最光荣的办法,却是竖立一个牌坊。您在中国许多年,没有看见过那些为忠孝节义的人立的牌坊么?那都能够万古流芳千载不朽的!我们给贵公使立一个更大的,把他一生的事迹和这次遇难的情形,用皇上的名义,全刻在上面。这就算是皇上给他赔了罪。[4](P40)


事情平靖后,太后皇上都回到京中,西太后问朝里大臣,知道了联军屠杀京民及和议之中,有个赛金花,故也曾宣我入宫一次,但文武官员极多,也没有说什么话。后来魏先生④的亲戚告诉我,光绪皇帝曾亲笔写了一篇文章议论我的,但我自己却未见过。我当时也实在没有开心来理会这个。[3](P93)

        由上面这段口述资料可以得知,赛金花进行自我合理化叙述的手段是选择性记忆。当谈及自己的光荣历史时,赛金花往往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当采访者问及一些敏感经历时,她时常会环顾左右而言它。为了迎合他人的需求,她对自己的经历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有时,赛金花在叙述中还会针锋相对地提出带有批判性的女性论说:


        我为着生活驱使,安得不重坠平康呢?他们自己肥马轻裘,饱食暖衣,只知有旧礼教,而不知人们是会受饥寒驱使的,对于我,当然不会体谅。[3](P101)


作为民国时期享有盛誉的报纸媒体,天津《大公报》一贯秉持“忘己之为公,无私之为大”[10]的办报理念。自创办之日起,该报即将“开女智”作为一项重要任务,并致力于促进广大妇女的觉醒与解放。因此,赛金花及其个人在战争中的生命历史受到了报人的格外关注:

        问:外人初到时,有否越轨行动?

        答:先到五天,秩序不好,以后颇守纪律 ……

        ……

        问:女士向瓦将军如何解释?

        答:我向联帅说,此乃匪徒之不慎,并非由西太后所唆使。太后深居宫中,外事无由深悉。此实皇家事情,初非有意议计。[11]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在揭示议题的过程中,《大公报》的编者、作者努力克服自说自话的局限,营造出编者、作者、读者互动的舆论氛围。这使得报人的关怀与读者、社会各阶层人士的关注产生了难得的共鸣。原先分属于不同空间的人们,找到了共同的议题。其次,记者关注的焦点是赛金花在八国联军侵略战争中的所作所为,特别是赛金花与瓦德西的互动。从问题的设计上看,记者善于挖掘先前被其他媒体忽视的历史细节,获取具有独特新闻价值的信息,尽管有些信息尚待确认。这又体现出《大公报》的另一特色:“敢言人所不敢言,敢登人所不敢登”[12]。


张竞生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给赛金花的信中,他写道:

我常喜欢把你和慈禧太后并提,可你比她高得多呢……你虽位卑但人格却不

微,当联军到北平,她抛却人民和宝贝的太监们溜走了。只有你在金銮殿中

与外帅折冲,保卫了多少好人民 [14](P161-162)。


        张竞生是通过比对赛金花和慈禧太后在八国联军入侵时的表现而对前者给予充分肯定的。显然,他突破了阶级、地位和权力等限制来看待和肯定女性的社会价值。这与他在阐释性别议题时颠覆男性权威、注意凸显女性的主体价值有一定的关联。在他看来,女性是充满生机的个体,男子成为社会的中心后,专门从事“理智、实用及自利”,遂使“人类的生趣也就不堪问了”[15](P37-45)。在他的心目中,一个完美的社会应当以情爱、美趣及牺牲精神为主,而这些美德是无法从男子那里获得的。他是

这样认定男性特质与女性特质的:男性特质代表劣等的国民性,而女性特质

代表优良的国民性。假如近代社会的内外交困使男性沉沦的时候,中国就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性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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