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周恩来、王洪文在10大主席台上）

格致夫：历届中共全会大事及奇闻轶事(2)

中共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

中共10大于1973年8月24日至28日在北京举行。出席大会的代表1249人，代表全国2800万党员。10大是在九大后仅3年提前召开的，会期只有5天。毛泽东主持开幕大会，周恩来作政治报告，王洪文作修改党章的报告。两个重要报告时间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小时！与9大的24天会期相比，显得十分匆忙。

其中一个关键隐情是受毛泽东健康不佳的限制！考虑到毛健康状况在国内外可能产生的重大反响，他不能完全不出席10大，只好尽最大可能缩短报告时间和会期。两年后召开的四届人大，周恩来的政府工作报告只有5千字，也是因为周病情严重。10大开幕前，就已安排代表们讨论了大会文件草稿、草案等。10大的另一个特殊背景是，已经粉碎了“林彪反党集团”，在大会召开前4天，中央政治局通过决议，永远开除林彪、叶群、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人的党籍。

本届大会有一个亮点是，台湾省在全国各地的党员所选出的代表，第一次出现在中共全国代表大会上。据新闻公报，大会开幕，当毛出现在主席台上时，全场欢声雷动，代表们长时间热烈鼓掌，并高呼：“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万万岁！”文革特征依然明显，对毛的个人崇拜几乎达到顶峰。

会议代表们拥护中央决议：永远开除“资产阶级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林彪的党籍；永远开除“林彪反党集团主要成员、国民党反共分子、托派、叛徒、特务、修正主义分子”陈伯达的党籍，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一致拥护中央委员会对林彪反党集团其他主要成员的处理和所采取的全部措施。

事实上，10大继续了九大的“极左”错误。大会虽然由周恩来作政治报告，但起草报告的却是张春桥和姚文元！此前9大的重要文件也都是由他们起草的。因此，大会虽批判了林彪，但继续维持9大“极左”的那一套，肯定“九大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都是正确的”。

（周恩来代表九届中央向大会作政治报告）

大会选出195名中央委员和124名候补中央委员，“四人帮”及其追随者中的骨干分子更多地进入中央委员会。毛提拔王洪文尤其让老干部们不满。在10大前最后一次政治局会议上，他们斗胆提出反对任命王洪文的意见！许世友表达了老干部们的心声，他说，有周恩来一个副主席就够了（9大只有林彪一位副主席）。受到压力后他又改口说，可以再加上康生和叶帅。这当然不足以撼动毛泽东的主张。

时年仅38岁的王洪文，是来自上海的造反派总头目，被毛看中后平步青云。此前两个月，他已被任命为10大选举筹备委员会主任要职，新的中央委员都要由该机构提名。他还被委派准备新党章，在大会上作修改党章的报告。而这正是邓小平当年在8大上负责的工作，当时邓也是最有前途准备接毛泽东班的候选者！在十届一中全会上，王洪文果然被任命为中央副主席，排名仅在毛、周之后！这等于向国内外表明了他是毛的接班人。

10大最值得肯定的变化，也许是很多被排斥在9大之外的老干部重新回到中央委员会。这应该是毛在反思文革错误，以及汲取林彪事件教训后，进行有限纠错之举。在新选出的195名中央委员中，有40人是文革期间受过批判又重新工作的老干部，如邓小平、王震、王稼祥、乌兰夫、李井泉、谭震林、廖承志等。他们取代了林彪主导的9大提拔进来的军队干部。在邓小平掌握了更大权力后，他们提供了重要支持。

10大是毛自1949年以来，第一次因健康原因没有亲自讲话的大会，他仅主持了开幕大会。两年前的9·13事件中，他选定的接班人林彪折戟大漠，震惊中国和世界，让晚年毛泽东备受打击，影响了这位强人的健康和精神。会议结束时，毛宣布：“报告完毕，今天到此为止，散会！”按惯例，应是主席台就坐的领导人首先离席，但已80高龄的毛身体虚弱到一时无力起身，他又不愿让代表们看出自己身体是多么糟糕，于是，继续坐在主席台上等待大家离场。代表们看到毛未走，一时也不愿离去，还一个劲地向毛欢呼。毛旁边的周恩来机智地说道：“毛主席要目送大家离开会场。”毛也趁机笑称：“你們不走，我也不好走。”周不断打手势，示意大家赶快退场，代表们才慢慢散去。大会后随即召开的一中全会，毛也因健康不济，宣布缺席。从此，毛未再出席任何中央全会，直至3年后离世。

（大会结束后，毛身体虚弱到无力起身，只好目送等待代表们离开会场。）

大会闭幕的新闻公报同样以口号结束：

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团结胜利的党的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万岁！
　　 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万岁！
　　 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万万岁！

8月30日举行的十届一中全会选出中央领导机构，名单如下：

中央委员会主席：毛泽东

副主席5人：周恩来、王洪文、康生、叶剑英、李德生

中央政治局常委9人：毛泽东、王洪文、叶剑英、朱德、李德生、张春桥、周恩来、康生、董必武

中央政治局委员21人：毛泽东、王洪文、韦国清、叶剑英、刘伯承、江青、朱德、许世友、华国锋、纪登奎、吴德、汪东兴、陈永贵、陈锡联、李先念、李德生、张春桥、周恩来、姚文元、康生、董必武

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4人：吴桂贤、苏振华、倪志福、赛福鼎。

1975年1月举行的十届二中全会，除讨论即将召开的第四届全国人大主要文件，提出人大常委会、国务院成员的候选人名单，并增选邓小平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这是病重的周恩来力荐邓小平的结果。但仅仅一年后，邓就以“右倾翻案风”的罪名被再次打倒。

十届三中全会于1977年7月16日至21日在北京举行。这次大会是在毛泽东逝世，中共粉碎“四人帮”反党集团的大背景下召开的。华国锋主持这次意义特殊的会议。全会开幕时，还有一项特殊仪式：华提议全体委员肃立，为悼念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康生、董必武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为悼念十届二中全会以来逝世的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和其他同志们，静默致哀。

全会通过《关于追认华国锋同志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的决议》。全会拥护中央政治局根据毛生前安排，于1976年10月7日作出的关于华国锋任中央委员会主席、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的决议。全会认为，“华国锋同志是毛主席的好学生、好接班人，是我们的好领袖、好统帅。”

（粉碎“四人帮”后，邓小平、华国锋、叶剑英在一个宴会上）

全会通过《关于恢复邓小平同志职务的决议》。拥护华国锋在当年3月中央工作会议上代表中央政治局提出的让邓小平出来工作的意见。决议表示，当年5月，中央转发的邓小平致华主席、叶副主席、党中央的两封信，受到全党同志的赞同。全会决定，恢复邓小平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解放军总参谋长全部职务。

全会通过《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的决议》。决议指出，“根据调查核实的大量证据，已经查明：张春桥是国民党特务分子，江青是叛徒，姚文元是阶级异己分子，王洪文是新生资产阶级分子。”全会根据党章规定，一致决议：永远开除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的党籍，撤销他们的党内外一切职务。

全会同意中央政治局关于提前召开11大的决定，赞同中央政治局为召开是次代表大会所作的各项准备工作。全会决定在当年适当时候召开第11次全国代表大会。10大后亦仅仅开了三次全会，即决定召开11大。

中共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中共11大于1977年8月12～18日在北京举行。华国锋主席主持大会。应到代表1510人，代表全国3500多万党员。华代表中共中央作政治报告，叶剑英作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邓小平致闭幕词。大会宣告历时10年的“文化大革命”结束，重申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任务，但未能纠正文革“极左”错误理论、政策和口号。

大会开幕后，华首先提议全体代表起立，为悼念泽东、周恩来、朱德、康生、董必武、李富春、陈毅、贺龙，为悼念在这期间逝世的所有中央委员和其他同志们，静默致哀。

华代表中央委员会向大会作政治报告，历时四个小时。叶剑英作关于修改党章报告时，首先指出，“华国锋同志是毛主席亲自选定的接班人。华主席不愧为毛主席的好学生、好接班人，不愧为我们党和我国人民的英明领袖，不愧为我们军队的英明统帅。华主席一定能够把毛主席开创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不断地推向前进，领导我党、我军和我国各族人民胜利地跨进二十一世纪。”当时无人能想到，仅仅4年之后，华就不得不交出最高领导权！

（邓小平、华国锋、叶剑英在中共11大主席台上）

大会闭幕次日第举行的十一届一中全会选出中央机构。名单如下：

中央委员会主席：华国锋，

副主席4人：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

中央政治局常委5人：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

中央政治局委员23人：华国锋、韦国清、乌兰夫、方毅、邓小平、叶剑英、刘伯承、许世友、纪登奎、苏振华、李先念、李德生、吴德、余秋里、汪东兴、张廷发、陈永贵、陈锡联、耿飚、聂荣臻、倪志福、徐向前、彭冲

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3人：陈慕华（女）、赵紫阳、赛福鼎。

华国锋连同1976年以来一直担任的国务院总理，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兼任共产党、解放军和人民政府一把手的领导人。但是，由于“两个凡是”等错误，他的权力在1978年中央工作会议、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不断被削弱。

十一届二中全会于1978年2月在北京举行。全会对中央政治局提出的第五届人大、政协“两会”各项文件进行了讨论，其中包括宪法修改草案等。通过了全国人大常委、国务院总理和国务院其他组成人员、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政协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组成人员的候选人建议名单，还通过了国歌新歌词，决定所有文件提请五届人大讨论。

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于1978年12月18～22日在北京举行。此前，召开了为期一个多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为全会作了充分准备。这次全会的主题是：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全会批判了“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要求完整、准确地掌握和运用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高度评价了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确定了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指导方针。果断地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否定“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以及文革今后还要进行多次等“左倾”错误观点。全会决定在组织上健全党规党纪，健全民主集中制，反对接受和制造个人崇拜，加强集体领导。全会提出健全社会主义民主和加强社会主义法制。

全会还审查解决了中共历史上一批重大冤假错案，其中包括1959年庐山会议对彭德怀等人的错误批判、关于薄一波等61人案、关于“反击右倾翻案风”和天安门事件的错误文件，以及对邓小平1975年工作的评价。全会增选陈云为政治局委员、常委、副主席，邓颖超、胡耀邦、王震为政治局委员；增补黄克诚、宋任穷、胡乔木、习仲勋、王任重、黄火青、陈再道、韩光、周惠为中央委员。

本次全会另一项重大决定是建立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全会选举产生了中纪委书记、常务书记、副书记、常委和委员。这次全会同时标志着形成了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

十一届四中全会于1979年9月下旬举行。会议讨论通过了叶剑英代表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和国务院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和《中共中央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这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原则上通过该决定草案，并决定在农村推行联产计酬责任制基础上，对草案作了必要修改后正式通过的。

全会还通过协商和无记名投票，增补杨尚昆、彭真、蒋南翔和薄一波等12人为中央委员，并准备在12大上对这一增补予以追认。全会选举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赵紫阳、中央委员彭真为中央政治局委员。

十一届五中全会于1980年2月下旬召开。通过７项决定：1）全会决定提前召开12大（事实上没有提前）；2）增选胡耀邦、赵紫阳为中央政治局常委；3）决定恢复中央书记处，选举胡耀邦为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万里、王任重、方毅、谷牧、宋任穷、余秋里、杨得志、胡乔木、胡耀邦、姚依林、彭冲11人为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4）通过《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5）通过修改党章程（草案）；6）彻底为刘少奇平反，恢复其“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革命家、党和国家的主要领导人之一”的名誉。7）批准汪东兴、纪登奎、吴德、陈锡联的辞职请求，免除或提请免除他们所担任的党和国家的领导职务；8）建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修改宪法第45条，取消公民“有运用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的权利”的规定。

十一届六中全会于1981年6月底举行。会议通过了产生巨大影响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该决议肯定了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和毛泽东思想，一分为二地评价了建国32年来的功过是非，彻底否定了“文化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

全会另一项重大议程是中央领导层调整。全会同意华国锋辞去中共中央主席和中央军委主席职务；选举胡耀邦为中共中央主席，增选赵紫阳、华国锋为副主席；邓小平为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政治局常委会由中央主席和副主席共7人组成，即：胡耀邦、叶剑英、邓小平、赵紫阳、李先念、陈云、华国锋；增选习仲勋为中央书记处书记。

十一届七中全会于1982年8月6日举行。全会决定，当年9月1日召开12大。全会审议并通过了中央委员会向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和党章修改草案，决定将这两个文件提交12大审议。全会还讨论通过了分别给刘伯承、蔡畅的致敬信，这是一个极为罕见的举动。也正是从这次全会开始，形成了每5年召开一届中共全国代表大会、以及每届召开大约7次中央全会的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