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兰注：英国的历史学家罗杰斯 穆尔豪斯的著作《邪恶的联盟——希特勒和斯大林1939-1941年条约》，主要叙述了二战历史中会不被人知道那段历史。中国人更是很少人知道的。我把第八章“骑上了纳粹的老虎背”中的某些段落译出。

人类中，有一种黑色幽默。如果你对此不太熟悉，那么，下列的历史就是顶尖的黑色幽默，不过，这不是人为杜撰的，而是斯大林和希特勒二人共同导演出来的。德国对苏联的进攻是从1941年6月22日开始的。斯大林对任何关于德国将进攻苏联的情报都看成是诱骗他的假情报。6月14日，塔斯社授权发布公告：所谓德国即将进攻苏联的消息都是英国散布的假情报。德国会进攻苏联的情报都是无稽之谈。公告铺天盖地，每个苏联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此点。6月16日，德国空军高层内潜伏的苏联间谍通报最后进攻苏联的命令已经下达了。面对这样的情报，斯大林的回答是：“操他娘！“。6月18日，朱可夫和季莫申科到克里姆林宫见斯大林，要求对边境的军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斯大林断然否决了该请求，还警告：如果你们敢擅自调动军队，就要人头落地！6月21日晚间，一名德国前线的士兵游过河，告诉苏军军方，沿着整个边境，明天早上将全面进攻。朱可夫电话通知了斯大林，斯大林根本不理会，要朱可夫将该人枪毙。电视片《伟大的卫国战争》的开头虽然介绍该人的投诚过程，但没有描述斯大林要枪毙他的结局。那是为斯大林招魂的电视片。那个电视片竟然胡说，各种情报中，德军是否会进攻都含糊不清的。

下面是正文：

到1941年6月，斯大林很少怀疑，他已经看穿了希特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对德国日益增长而持续的关于作战争准备的消息，尽管斯大林倾向于对此类消息完全闭目塞听，他最近几个月的行动证实了他非常确定地知道他西部边境不断增长的威胁。他已经希望向柏林呼吁，从而他能赢得这个夏天的时间，有效地推迟德国的进攻到下一年。他后来表白说：“我不需要任何警告。我知道战争会来临，但是我想我可能得到另外6个月的时间，或者更多。”斯大林也希望在发生任何敌对行为前，柏林会发出要求、谈判和最后通牒。直到那些发生前，他推断，他的战争边缘政策还没有滑到那个悬崖边上。

另外，斯大林被绑在苏德条约上，无法挣脱。1939年8月的谈判，第一次标志着他自己直接参与外交事务，不仅直接控制着谈判的走向和具体内容的取舍。正像德国驻莫斯科海军武官说的，斯大林是“苏德合作的枢纽”；所有的来往联络都送到他的桌上。条约广泛地体现了他的观念、他的智力产儿和他的特色政策。因而，对他而言，否定该条约有政治上的困难。没有替罪羊可抓，找不到可以责备的对象。这在某些程度上解释了斯大林为什么倔强地拒绝调和；这可能是他看到了他自己的命运和条约纠缠其一起了。

面对各种谣言的四处传播，在6月中旬，s斯大林决定采取行动。他起草了政府公告，通过塔斯社，在6月14日，传给苏联各报纸和广播电台，向公众宣告。公告继续宣称，德国已经向苏联提出领土和经济上的要求，而苏联拒绝了。所以，两国在准备战争。“这是明显荒谬的”，塔斯社文告宣称；德国强调没有对苏联要求，也没有谈判发生。不过，“根据苏联拥有的证据显示，苏联和德国两国都正严格遵守条约的条款，所以，苏联广泛流传的谣言，德国正试图撕毁条约，要进攻苏联的企图，完全是无稽之谈。”

除了抨击伦敦是谣言贩子外，塔斯社还拼命地企图劝柏林公开地配合苏联的行动——引诱某种从希特勒那里来的对好战的否认，大概，甚至是公开的长时间等待的谈判。结果是，莫洛托夫后来承认的那样，这一系列努力，只换来德国方面的沉默来回答的。

不过，在德国国内，可不是完全沉默的。根据Ruth Andreas-Friedrich的日记，6月15日，斯大林第二天自己要来柏林会谈的谣言像“野火”一样传遍了德国的首都。她最初是从牛奶的工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添盐加醋地说，二百名妇女正在缝制苏联国旗。她的邻居重复了这个故事，不过斯大林是最近几天内乘坐“专门的装甲火车”来的。自从去年秋天莫洛托夫现身在首都，这样的消息似乎是可能的。但是，Friedrich没有什么印象了，特别是她发现该寓言的消息来源是李宾特洛普的办公室。

在莫斯科，关于进攻迫在眉睫的证据仍然在堆积。6月16日，国家安全会的委员Vsevolod Merkulov向斯大林呈现的情报——由克格勃的·情报人员,隐藏在德国空军总部内的“Starshina” 哈罗·舒尔茨－博伊森（harro Schulze-Boysen）送来的。说最后攻击苏联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斯大林被激怒了，回答是斩钉截铁式的：“告诉德国空军内的眼线。操他妈的！”他草写了几句话递给Merkulov：“这不是情报，而是诱饵！”

两天后，这次是朱可夫领略了斯大林的暴怒。6月18号，他和季莫申科（Timoshenko)出席了在克里姆林宫和斯大林的三个小时的会议。会议上，他们解释了目前西部边境上的军事形势，请求斯大林允许红军做一级战备。不过，在朱可夫讲话时，斯大林变得恼怒，不耐烦地用烟斗敲着桌子。季莫申科（Timoshenko）回忆说，最后，斯大林暴跳如雷，对着朱可夫喊叫，“什么，你到这里来，用战争吓唬我们！还是你想一次战争，你觉得你的军衔不够高，勋章不够你显摆的吗？”朱可夫打退堂鼓了，但季莫申科（Timoshenko）仍然坚持。斯大林根本不理会。“这都是季莫申科

（Timoshenko）干的好事。”他告诉站在一起的政治局委员，“他要我们每个人准备战争。他应当被枪毙。”斯大林继续说，“你们不得不认识到，根据德国人自己的意愿，他是不会和俄国作战的，你们必须认清这一点。”当他离开房间时，他像帕提亚人那样射出最后的回马箭：“如果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调动军队而激怒了德国人，你们的头颅就有落地。记住了我的话。”说着，他砰地摔门而去。

6月21日，在进攻的前夕，相关的证据不能再忽视了。德国驻莫斯科大使馆的家属带着他们的所有，开始疏散。许多文件在大使馆的后院里焚烧。进一步的信息不得从伦敦、从美国和在东京的左尔格那里传来。波兰妇女6月钱日报告说，在边境，听见呐喊声，也许在一周内，会发生战争。二越过边境的间谍、破坏分子和变节分子激增，好像印证了预测。一位西部边境的指挥官称，他称为希特勒分子正在增长的傲慢。现在，德国的哨兵在和苏联士兵正对时，转过身去。以前，他们是立正行礼的。在罗马尼亚，流言正在流传，不但罗马尼亚和德国联合进攻苏联即将展开，而且说，在比萨拉比亚，在该地区从苏联统治下解放出来后，政府官员的任命名单都准备就绪了，任命仪式会在该地区基希讷乌首府的国家剧院举行。排练活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据说，罗马尼亚的领导人安东尼斯库将军，要在6月27日进入那座城市，那是苏联占领城市一年的日子。

有人声称，在6月22日前十天中，苏联情报部门已经从47个不同的情报来源说，进攻迫在眉睫。最靠近的一个是阿尔菲里德 里斯克，一个德国的士兵和共产主义的同情者，21日夜，他游过了Bug河，警告红军，第二天黎明时分沿着这个边境线的进攻已经准备就绪。半夜后，朱可夫电话通知了克里姆林宫的斯大林这一新的情报。这个独裁者完全不理会，不过，他命令把那个人枪毙了，因为他的欺骗情报。

仅仅三个小时后，德国大使舒伦堡（Schulenburg ）给莫洛托夫办公室打电话，要安排一次会议。他已经熬过了一个酷热的晚上。在早晨很早的时候，莫洛托夫就召见他，抗议德国侵犯了苏联的领空。会见变成了审讯。为什么德国使馆的人员离开了俄国？为什么德国政府对于塔斯社的呼吁置之不理？收集不到任何答案，莫洛托夫抱怨：“德国政府没有任何对苏联政府不满意。”现在，会见几个小时后，这次他被授权发布一个官方的回应。

大使一本正经地宣读从柏林发来的电报，他小心地跳过了枯燥的谴责的正文，只是表示“最深深的遗憾”。他告诉莫洛托夫，他宣布德国政府有责任对苏联在西部边境的军事集结，采取军事行动来回应。他小心翼翼地提到自己“最大限度”的努力“保持和平和友谊”，但是勉强承认，他相信这“意味着战争的开始”。

莫洛托夫惊呆了。他无法置信，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军事集结已经解除了。接着，他抱怨德国政府从来没有对苏联政府有任何要求的。“为什么，”他问道，“德国政府真的撕毁了互不侵犯条约？似乎她就轻松地背叛它？”他声称，进攻是“对信任的史无前例的背叛”。舒伦堡（Schulenburg），这个苏德关系的最主要建筑师之一，仅仅能耸耸肩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