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一个庸懒又令人无所事事的下午茶时分。
大波波娃和我共享着一块马卡龙，我离她的嘴也越来越近。
福尔摩斯端起咖啡，快步走到书桌边，一个人坐着。
“咦?福尔摩斯，你不饿吗?”我顺便问了一句。
“饱了，还有点反胃。”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波波娃有点脸红，甩开我搁在她大腿上的手，起身收拾起桌子来。
我若无其事的拾起一份报纸，目送她推门下楼。
“哈!福尔摩斯，令人振奋的消息。”我拍着报纸喊道。
“女王怀孕了?”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起身将报纸送到他桌上，“大英帝国的新航母将巡航中国南海。”
“你很兴奋?”
“是真的，外交大臣约翰逊27日在悉尼说的。”
“保护通航自由?”
“是呀，你怎么知道? ”
“华生，可怜的应声虫。”
“他说我们将来还要驻军亚洲。”
“新德里还是加尔各答，听起来不错。”福尔摩斯总算笑了一下。
“我们应当重新考虑英国的国际角色。”我缓缓地喝着咖啡，以示郑重。
“一个小丑模样的外相，你还指望什么国际角色?”
“不修边幅，大嘴巴，是他的风格……”我试图为外相辩护。
“华生，当年，无论勾当如何卑鄙肮脏，外相总要带着最地道的贵族派头。”
“但时代在变。”
“你心目中的外交大臣还是艾登，贝文这一代精英?”
“嗯，是不能比，但约翰逊毕竟也当过伦敦市长。”
“脱欧派的主力战将。”福尔摩斯掏了根烟。
“梅首相的眼光应当不错。”
“华生，英国现在最重要的外交任务是什么?”
“脱欧谈判!”
“那为什么不交给外交大臣来做?而另设一名脱欧大臣?”
“是啊，怪怪的。”我默默的端起了咖啡。
“约翰逊先生只能靠他一惯的胡言乱语来增加存在感。”
“他好像得罪过很多人。”
“白宫将丘吉尔首相画像移出，他嘲弄奥巴马黑人血统。”
“那时他还是个市长。”
“写打油诗说埃尔多安爱操羊。”
“土耳其人还抗议了。”我回忆着。
“首相为什么要选择他?”
“因为保守党需要一位迎合草根的大臣，而不是贵族范。”
“你太聪明了，华生。”
“当然。”我很满足的靠在沙发上。
“跟着美国，欧盟制裁俄国，伊朗，沙特我们得到了什么?”
“连军火单子都全被美国佬吃了。”我忍住了脏话。
“现在外相扬言派航母去中国南海，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英吉利海峡都快丢了。”
“中国海军已经轻轻来过。”福尔摩斯叹了口气。
“我们真的有航母吗?”我不得不放下我短暂的自豪感。
“可能到2026年，皇家海军都不一定有足够的舰载机。”
“豪华邮轮?”
“华生，中国是一个最主张自由贸易的国家，美国则相反，你觉得谁会封锁世界海运线路?”
“美国，但全世界都相信是中国。”
“美国佬控制着全球话语权，没有黑白，没有是非。”
“话语权曾经属于我们。”
“帝国躺进了坟墓，英国外交部堕落已经很久了，。”
“福尔摩斯，你说得我们跟僵尸一样。”
“约翰逊也许会像卡林顿勋爵一样被撤换，成为一个笑话。”
“卡林顿?是的，他在马岛战争前过于软弱。”
“约翰逊则过于疯狂，俩人都犯了相同的错误---缺乏预见。”
“你是说，我们应当重新评估在未来世界里的作用?”
“中国是个巨人，在南海挑衅他，就像一游泳者在挑衅一头鲨鱼。”
“而且是裸泳。”我悻悻道。
“这种蠢事是印度人才会干的，而我们……”福尔摩斯闭上了双眼。
“也许我们只是说说而已，过过嘴瘾。”
“英国连分手费都不想给欧洲，却还要建两艘航母?”
“德国佬不会少要我们一分钱的。”
“愚蠢又狂妄的外交官。”
“出来混，总要还的。”我也点了根烟。
“华生，也许有一天，中国军舰会用大炮轰开利物浦。”
【后沙月光，察网专栏作家。本文原载于微信公众号“后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