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春，苦等六年後，在廣州白雲機塲民航子弟學校讀中三的女兒終於來美与我和太太團聚。我們在皇後县老人巷的租屋已容不下一家三口。追寻女兒入好學區高中，受良好教育，拥有一個有美好未來的夢想催促我往森林小丘购屋。但看了多間物業皆因超過預算而作罢。最後落脚林天鎮WOODHAVEN一個两居室合作公寓。循所属學區問到富凱雷Franklin K Lane高中，卻是原租屋門前的同一所普通公立高中。我大失所望。中介聞我怨，笑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原來，森林小丘學區學额不足，往區内高中插班，不得校門而入。反倒是眼前學區學额足。我忐忑不安地領女兒往富凱雷高中注册插班九年級。校務處一位西裔男教师交給女兒九年級的代數試題和英语试题各一套作測試。女兒僅用四十分鐘卽答畢。男教師閱卷後說代數滿分，英語及格，建議直接跳級十年級代數正常课，英語上十年級ESL（英語第二語言），三年讀畢高中全部课程，最後一年讀AP（ Advanced Placement高等能力分班—— 大學預修課）。我未及作答，一名同女兒一起参加插班測試代數不及格的黑裔（非洲裔）女生對安排她插班九年級不滿。她說她來自外州某名校，在这塲測試中没有计算器，而我女兒使用了自带的计算器。男教師旋卽取出自己的计算器交給她，並耐心知會她计算器僅爲輔助工具，學生須自我掌握和哂梅植浇馕龃鷶翟囶}的相關代數公式，然後计算器才會派上用塲，故其測試出錯与计算器無關。該生聞後胸中块壘顿釋，破怒爲喜。但我感困惑，猶豫不决。校方另一猶裔年長女教師自報名可萊嬭CLARE勸解我說，美國是一個包容的多元文化社會，不同文化間碰撞，難免生出歧見，從而使學生產生自我保護意識下的過當抗辯沖動，校方是理解的。但學生就讀高中，其實並不在於學區是否优良、學校是否名牌，而在於學生自我學得如何。卽便是普通公立高中，學生本人如果學得好，也會胜過名牌高中生。例如，才剛两名學生同塲測試優劣互見。她又說，美國的高中与大學不同，大學名校生畢業更容易找到工作，而名牌高中畢業生卻不易被名牌大學录取。她舉例說，紐約大學NYU每年給紐約各學區高中平均分配录取新生的配额QUOTA，給一所普通公立高中两個配额TWO QUOTAS，給一所名牌高中四個配额FOUR QUOTAS。試想，一名資智聰颖的優秀學生在顶尖學生稀缺的普通公立高中，去競争两個配额，显然要易於在顶尖學生雲集的名牌高中，去競争四個配额，就像華人古代的田忌与齊王賽馬，選擇更有利於发挥自己優勢的平台，用自己的强項去比他人的弱項者胜出，選擇不利於发挥自己優勢的平台，用自己的强項去比他人的强項者落败。她的一席話有如醍醐灌頂，令我茅塞頓開。女兒也高高興興地在該校插班十年級。四年高中學習，弹指一揮間。二零零二年，女兒從富開雷高中以第二名成績畢業，果然順利地被NYU录取，並獲NYU每年六千五百圆獎學金，並每年獲州長獎學金一千圆。不過，另一所名校約翰霍普金森大學也录取了女兒，爲競争優秀生源，給出了每年獎學金加助學金一万七千二百圆的天价。女兒選擇了後者。我對形同保送女兒進大學名校的該高中校長表達歉意，可惜了一個NYU的配额。校長回應我說女兒是該校的骄傲。今天，女兒以她在應用數學和经济學方面的卓越才能考取了CFA （ Chartered Financial Analyst 特許金融分析師） 並以證券分析師之職服务於美國拉賽爾投資管理公司LaSalle。因日前北美世界日报紐約社家園版刊《學额不足》一文，有感而發，特著此文以饗讀者，分享寳貴經驗。（作者：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