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君今天给大家讲讲委内瑞拉。这个国家本来对于不太关心南美的童鞋们来说应该是相当路人甲的，不过因为1998年开始的玻利瓦尔革命和牛逼哄哄的领导人查韦斯，委内瑞拉无疑在过去十多年中存在感爆棚。然而近几年我们断断续续听到的委内瑞拉的消息大约都不太正面——查韦斯去世、大规模反政府示威、以及恶性通货膨胀。
相比之下，2016年又可以说是委内瑞拉最近几年以来最艰难的一年，无论是经济上、政治上还是社会上，危机都在不断发展。于是欧美的帝国主义纸老虎们笑了：别看我们惨兮兮的，曾经光辉的玻利瓦尔革命不还比我们更惨么，所以社会主义也走不通，大家别多想了，惨着就是新常态嘛。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委内瑞拉的危机是因为社会主义道路走不通，还是因为，它没走社会主义道路?查韦斯的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又是什么东东?面对种种乱象，委内瑞拉将何去何从?就让再次诈尸的老虎君带大家一起走进“小威尼斯”。
怎一个惨字了得
查完委内瑞拉的现状，老虎君觉得这年头，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危机当道，老百姓唯一不缺的就是杯具餐具。不过，在具体展开之前，先要说明的是，使用委内瑞拉经济数据要格外注意，因为政府和外界发布的数据往往都带有一定倾向性，不完全准确，所以主要还是看大趋势。
委内瑞拉政府从2016年2月开始就不再公布GDP数据，根据IMF“较为乐观的”估计，去年委内瑞拉GDP下降了10%;其他一些经济学家则认为下降了高达15%。这是委内瑞拉从2014年油价崩溃开始连续第三年，也是最严重的一次经济下滑。定性来说，这也让此次衰退被升格到了萧条。三年来，委内瑞拉的经济已缩水五分之一。多个机构预测，今年委内瑞拉的经济还将迎来2.4%(IMF预测为4.5%)的下滑。
原油价格(美元/桶)、预算平衡(GDP占比)、GDP较之前一年变化(%)
随着经济持续下滑、石油价格持续低迷，委内瑞拉政府还面对主权债务危机和外汇储备危机。委内瑞拉主权债务在穆迪、标普等全球几大评级机构中早就处于差生行列。从05年开始，委内瑞拉的政府赤字占GDP比一直在增加，最近已经达到15-20%的水平。据福布斯，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国内最大的石油开采公司)2017年将有100亿美元的债务到期，但公司账面只有约20亿美元现金，到时将很有可能需要政府伸出援手。
但委内瑞拉政府的外汇储备这几年也是大幅跳水，从2011年的300亿左右一直下降到了最近的100.5亿美元(其中77亿还是黄金储备)，到时候未必救得了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与此同时，委内瑞拉货币玻利瓦尔也在不断走弱。委内瑞拉政府不得不多次调低官方汇率。2016年2月18日，马杜罗总统宣布将官方汇率改为1美元兑换10玻利瓦尔，贬值幅度达58%[ii]。而在黑市中，1美元可兑换1262玻利瓦尔[iii]。
玻利瓦尔与美元兑换率、外汇储备(黄色为黄金形式的外汇储备)
然而，民众的生活还远比这些数据糟糕。虽说政府一直指出失业率在下降，但一些数据指出失业率已经高达17%左右，IMF预计2017年将持续攀升至20%[iv]。而且有工作又怎么样?工资能赶得上物价的涨幅嘛?在帝国主义纸老虎们都在为低迷的通胀数据发愁时，委内瑞拉的通胀早已冲向了银河系。虽说委内瑞拉的通胀问题由来已久(2010-2012年基本都在20%以上)，但近几年却完全失控：2013年56.2%，2014年68.5%，2015年180.9%，2016年475.8%。按照IMF的预测，今年这一数字还有可能会进一步扩张到1660.1% щ(ﾟДﾟщ)[v]工资在物价面前总是显得如此无力。
让工资显得更无力的则是空空荡荡的货架。2016年出现了严重的粮食短缺，尤其是大米、面粉、牛奶等基础产品和加工食品，经常看到排长队买东西、营养不良、年轻人翻垃圾找食物等新闻。最近为了应对面粉短缺，委内瑞拉政府专门出台新规定，要求90%的进口面粉必须用于制作平价面包，而不是蛋糕或点心[vi]。此外，药品和其他基本生活用品也存在严重短缺。当然，饱受基本生活用品短缺之苦的自然是广大屌丝们，富豪们则有各种途径从国内和国外搞到所需商品。
查韦斯的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
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就在短短几年前，委内瑞拉还是一个人均GDP超中国几倍、叱咤拉美的石油大国，曾被评为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要想理解委内瑞拉这些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故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讲起。
上世纪九十年代，新自由主义改革使委内瑞拉的经济体制发生了重大变化，社会贫富差距急剧扩大，政党腐败，阶级矛盾尖锐，抗议冲突不时爆发。社会变革势在必行。在此背景下，反新自由主义反腐败，强调民族主义和社会公平的查韦斯当选为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上任后采取了一些列社会改革措施，加之石油行情上涨的红利，使委内瑞拉普通民众，尤其是底层人民的生活得到了较大改善，得到了中下层民众的普遍支持。在执政后期查韦斯更是以社会主义者自居，宣称要在委内瑞拉建设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
经济方面，查韦斯政府反对新自由主义，将石油等主要工业系统收归国有，摆脱了境外资本对委内瑞拉经济命脉部门的控制。社会政策方面，查韦斯政府推行福利政策，为中下层民众提供免费医疗、教育、廉价住房、平价食品，改造基础设施，基本扫除了文盲，极大改善了贫困人群的生活条件。外交方面，查韦斯高举反美帝旗帜，积极推进石油外交，对推进非美国主导的拉美一体化做出了积极贡献。之前说的委内瑞拉被评为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也正是在查韦斯任内。
查韦斯和支持他的民众
查韦斯政府社会改革的成就固然值得肯定，但故事也远没有想象地那样美好。如果仔细考察，就会发现这所谓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长相着实奇怪。在指导思想上，它既学马克思，又学天主教，接受私有制，拒绝人民民主专政，可以说是基督教教义、印第安主义、玻利瓦尔主义、马克思主义、卡斯特罗思想和托洛茨基主义等各种思想的四不像混合体。在政策实施上，它既要为底层人民谋福利，又不得不与资本家集团妥协;在政治宣传中把美帝国主义当成最大的敌人，实际上却与美国互为重要的贸易伙伴。
这离奇的矛盾体之所以能在一段时间内欣欣向荣，大概主要还是要感谢大海深处冒出来的黑色金子。查韦斯的二十一世纪社会是拉美探索反帝反新自由主义道路上的一次积极努力，但从其内容上看或许叫做石油福利主义更为恰当。查韦斯去世后，马杜罗作为查韦斯的指定接班人当选总统。可惜小马同学时运不济，一上任就面临着国际油价下跌的严重考验，石油经济和石油政治难以为继。黑色金子失去了光泽，社会问题便日益突显。
锅都甩给国际油价？
现在问题来了，委内瑞拉如今的经济崩溃，这口大锅到底要谁来背?吃瓜群众纷纷举手回答表示导火索是不给力的国际油价无疑。在08年经济危机之后，尽管某些国家和机构经常宣布全球经济已经走向复苏，但不容否认全球经济的大环境仍然是衰退低迷，需求疲软，与此相伴的就是石油价格的走低。美国的页岩油产量增加更是让油价雪上加霜。同时，与其他石油出口大国如沙特相比，委内瑞拉的石油储量虽大，但是主要是超重原油，富含碳元素，其加工难度和成本更高。近年来的油价已经逐渐逼近委内瑞拉石油成本，这对严重依赖石油出口的委内瑞拉经济无疑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但是，国际油价郑重表示事情不能都推到我身上。委内瑞拉的问题由来已久，石油行情好的时候还可以掩盖过去，油价一下跌自然就突显出来了。高度依赖石油导致委内瑞拉经济结构过于单一，非石油产业发展受阻。石油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超过50%，占出口收入超过95%[vii]。在油价飞涨的年代，这笔石油买卖可谓躺着都挣钱。但石油经济的副作用也显而易见：大量持续的石油外汇收入抑制了本国商品生产，导致国内商品大量依赖进口，制造业发展长期停滞，民生工业产品严重不足。委内瑞拉的农业生产更是薄弱匮乏，农产品不能自给，委内瑞拉国家食品公司每年需大量进口食品以满足国内市场需求。服务业发展缓慢，消费与生产结构性失衡日益凸显。
这样乍看起来，锅似乎从油价转移到了石油资源本身身上。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资源诅咒或者“荷兰病”。但石油是死的人是活的，经济崩溃的原因归根结底还要从人身上找。出现现在这个烂摊子，资本家和政府都可谓功不可没。
说来不冤的冤大头
我们先来看看天天喊冤的查韦斯/马杜罗政府。首先就是广为诟病的官僚腐败问题。各工业领域的国有化运动虽然降低了境外资本对本国工业的直接控制，但在收归国有后企业的运营主要由官僚控制，没有充分调动工人参与生产组织管理和监督，致使国有化后企业生产效率降低，腐败横生。官僚腐败成为委内瑞拉社会的顽症之一。这可以说是在事实上的资本主义经济体制下试图用官僚权威去管制资本的必然结果。资本与官僚的勾结反过来又加强了政府对资本的妥协性。本来，对付政府官僚化的最有力的武器是群众运动和参与式民主。但查韦斯政府长期以来把动员群众的重点放在反帝反美上，对于工人阶级更进一步的要求(如占领工厂组织生产等)却经常以和事老的姿态进行压制。虽说群众组织不少，但对官僚的反抗和监督却显得非常不足。
马杜罗
在具体政策上，政府在工业基础设施上投入不足，没能建立自己独立的工业体系。许多重要工业部门，如石油、电力，技术相对落后。大规模的社会福利政策虽然惠及底层人民，但严重依赖丰厚的石油收入，在遭遇油价下跌石油收入萎缩后就显得捉襟见肘难以为继。为了维持社会福利和石油外交的承诺，并缓解政府债务压力，委内瑞拉不得不开动印钞机。
说到这里，老虎君忍不住要吐槽一下委内瑞拉奇葩的货币政策。长期以来，委内瑞拉实行二至三种汇率并行的多轨制汇率政策。一种是用于进口国内所需的基本药品、食品和日用品的基本汇率，此外还有用于进口生产资料、居民出国旅游和留学等的补充性汇率，同时还有市场供求决定的自由交易汇率。多轨制汇率的初衷本来是保证民众可以以相对较低的价格买到进口的基本生活需求品，所以基本汇率往往远低于自由交易汇率。但事实上多轨制汇率导致套利横行，腐败滋生，并将委内瑞拉推入货币贬值的恶性循环。
印钞，套利，进口依赖等种种因素综合起来就有了玻利瓦尔直追津巴布韦币的恶性通胀奇观。政府寄希望于商品限价来保证普通民众买得起基本生活品，结果却又是事与愿违，造成了严重的商品短缺。面对危机，政府能想出来的应对办法除了资本管制就是商品管制，殊不知资本盈利至上的本性难移，管制市场的改良主义政策从来就不可能行得通。
“受尽迫害”的资本家
在首都加拉加斯，百姓买不到基本生活品只能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但富人们的宴会却是香槟美食满席珍馐。“如果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那一定会同时为你打开一扇窗”对于资本来说似乎确是人生真理。鸡汤云，危机就是危险与机遇并存。鸡汤眷顾的资本家们自然不会错失这样的机遇，于是在危机中愉快地套利投机攫取利润。一方面，资本家以通胀和限价为由消极生产加剧基本生活品供应短缺。你不是要通过限制基本生活用品的价格来限制我们的利润吗，那我们就不生产基本生活品，饿死你们!另一方面，此处没利润，自有利润处。资本与腐败官僚勾结在经济崩溃中大肆套利走私，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结果就是：超市里空空如也，黑市上却热火朝天。
在经济崩溃爆发以前，资本也从来没有闲着。以前面提到的粮食危机为一个具体的例子。委内瑞拉的粮食短缺一方面固然有“荷兰病”和政府长期忽视农业发展的因素，但其背后更深层的原因是大庄园主对土地的垄断。拉美地区在殖民统治时期盛行封建大土地所有制，少数大庄园主垄断大多数土地。独立革命后，这些大庄园逐渐转变为资本主义经营方式，但其垄断性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1998年的土地调查显示全国60%的耕地被不到1%的人拥有[viii]。其中拥有土地最多的5%庄园主占有超过75%的耕地[ix]。这些大农场主坐拥大量土地但并不积极生产，致使许多优质耕地被荒废闲置，大量无地农流落到城市的贫民窟。
查韦斯上台后虽然致力于推动土地改革，提高粮食生产，但在大农牧场主及其在工业和银行业的资本家同盟们的顽固抵制下，加之大庄园主对农运干部和分到土地的无地农的反攻倒算，以及土改机关的贪腐截留，土地改革的实际效果有限，并没有实质上改变大地产所有制。于是就有了我们看到的怪相：国内粮食短缺，土地却无人耕种;荒地比比皆是，农民却无地可种。
从资本的角度出发，委内瑞拉政府就是危机的罪魁祸首，万恶之源，而至于自己做的恶，它大都以一种“朕就是这样的汉子，你奈我何”的姿态归为所谓经济规律。资本这种“你惹我不开心所以我让你过不下去，但因为反正我是没错的所以错的一定是你”的无懈可击的严谨逻辑，相信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目前主流平台对委内瑞拉危机根源的分析无一例外都是以这种资本正当性和无罪性为不言自明的前提，于是不懂得顺应资本和市场规律的委内瑞拉政府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而资本反而以受害者的姿态洗白白。由于查韦斯，马杜罗政府自己标榜为社会主义，这口大黑锅传来传去最后被结结实实地扣在了社会主义的头上。
但是阅读理解能力比较强的小朋友很快会发现，这样的结论无非就是说，委内瑞拉经济崩溃的根源是“社会主义”政策没有很好地顺应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规律。现在问题来了，说好的社会主义国家怎么又要顺应资本主义经济规律了呢?大概是因为委内瑞拉得了“走第三种道路”的妄想症吧。既想搞社会主义，又不愿意触动私有制;一方面为穷人谋福利，另一方面压制先锋无产阶级更进步的要求。双重人格的委内瑞拉特色的社会主义最终还是难逃精分的结局。至于幻想洗白的资本，明眼人都看得出，早已黑的不能更黑。
2017，委内瑞拉何去何从
在经济彻底跪下之后，委内瑞拉的玻利瓦尔革命政治也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在2015年的议会选举中，反对党民主团结圆桌会议获得了167个席位中的112席，而统一社会主义党则只拿到了55席，相比此前议席下降近半。这也是1999年查韦斯上台之后反对党的首次选举胜利[x]。
委内瑞拉2015年议会选举结果(蓝色为反对派)
其实本来在这次选举之前，虽然民众的生活不断恶化，他们的政治热情却并不冷淡。有超过三百万人参与了统一社会主义党的党内初选，远远超过了预期。哪怕在选举失利之后，许多进步群众还自发在总统府前集会，组织辩论，要求统一社会主义党把玻利瓦尔革命进一步向前推进，然而党的领导层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群众的要求。大选的失利又进一步加剧了统一社会主义党内的失败主义情绪。他们把失败归结为群众的觉悟不足，进而选择公开向资产阶级妥协——改良主义者的神(烂)逻(借)辑(口)大家估计也是见多不怪了。
再看反对派这一边，多年来的第一次选举胜利自然让他们欢欣鼓舞。当时反对派提出要在2016年的前六个月把总统马杜罗赶下台，不过这一目标直到现在还没有达成。其实看看反对派的名字，“民主团结圆桌会议”，就可以大概了解反对派是个啥样的纸老虎了。这个民主团结圆桌会议本来就是由很多个党派联合产生的，他们唯一的共同目标就是反对执政党。至于如何让马杜罗下台，反对派的不同派别就有不同的说法了。一些比较激进的反对派希望不惜一切代价让马杜罗下台，甚至不排除采用暴力手段，而另一些则更希望通过谈判和制度化的过程来实现目标，毕竟，他们代表的一部分大资本其实也跟政府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于是乎，这么一来二去的，马杜罗也就拖过了2016年。
反对派其实本来完全有机会一举击垮马杜罗和玻利瓦尔革命，然而他们不仅没展现出什么力量，还把自己的内部分裂和犹豫不决完全暴露无遗。这自然也导致了他们的中小资产阶级支持者们刚刚被发动起来就又消沉下去。在最近的反对派游行中，我们听到的是大量的对于他们自己领导人的嘘声。有调查显示，51%的委内瑞拉人既不支持政府也不支持反对派[xi]。
反对派
展望2017年的委内瑞拉，老虎君只想说一句：“这事儿没完”。
最近被反对派控制的议会和最高法院一直在脑残地撕逼。此前议会以各种理由来找茬，先是在Amazonas选举腐败的问题上直接挑衅最高法院。然后又以马杜罗不是委内瑞拉公民因而不能成为总统为由，提出马杜罗已经“抛弃了他的办公室”，应被送去“政治审判”。最近，最高法院忍无可忍，说议会因“藐视高法”处于“非法状态”，因而将代之行使立法权，取消议员司法豁免权。这让反对派疯狂炒作，说马杜罗“政变”了(自由派也是神逻辑)!结果两天后，最高法院就做出了妥协，恢复了议会的立法权。这跟马杜罗在经济政策上的不断妥协可谓一脉相承。
这场闹剧不知将如何发展。不过即使马杜罗能成功躲过此劫，6月和12月委内瑞拉将举行地区和市政选举，而根据统一社会主义党现在这个鸟样子，估计23个州当中能拿到5个就不错了。这样的情况下所谓的执政党将变得更加有名无实，反对党也将进一步推动罢免或者弹劾总统。接下来的委内瑞拉，不仅经济将继续破产，政治上各种可能也都摆在台面上：和谈、暴力冲突、甚至是军事政变。
如果我们把目光再放远一些，反对派上台绝不是委内瑞拉的HappyEnding。经济的危机将会长久存在，而且在反对派上台之后必将更加直接得转嫁到老百姓身上。另一方面，查韦斯的政治遗产并不会因为选举失利而消失，而是会随着被现实所教育的群众在未来再次出现。
委内瑞拉的事情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老虎君再给大家总结几句。查韦斯在委内瑞拉实施的“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总的来讲并不是真正的科学社会主义，而是试图走第三条道路的各种思想的大杂烩。在委内瑞拉失败的，并不是社会主义，而是想要让资本家们心服口服地来为工人阶级服务的尝试。这种调和政策导致了扭曲的经济体制，加之国内经济结构单一，使得在石油价格下行的时候，经济陷入崩溃。调和政策不仅引起经济危机，各种双轨制导致的官僚腐败对于左翼政府来讲更是政治上的自戕。
委内瑞拉的失败经验证明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以外的“第三条道路”并不存在，无论怎么走，也终将在两个选项中做出选择：要么取消管制向资本家俯首称臣，让工人阶级为危机买单;要么将革命推进到底，将银行和生产资料收归国有，置于民主的工人管理之下，让资产阶级来为这场危机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