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河

  如今中国大陆社会道德沦丧已是不争的事实，民众早已怨声载道。有关为什么国内社会会如此变化，人们有着不同看法。有种观点认为，中共建国后的“毛泽东时代”，社会风气很好的，可以说是“家不闭户，路不拾遗”。可邓小平当“慈禧太后”后大搞资本主义商品经济，资本主义社会腐朽没落的那一套都来了，中国大陆社会风气随之变坏，每况愈下。

  我个人认为，这种看法在国内低层次（主要指收入和职业）的人中有市场。我是上个世纪50年代出生，记事起，直到“文革”爆发前，社会确实安定。即便发生了所谓“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社会风气还是不错的。我记得我所住的大院里，家家户户很少锁门，就算全家都出门也不锁。那一时期社会上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人们对政府无条件的信任；人与人之间也是相互信任的。

  “文革”开始到“上山下乡”运动后，社会风气渐渐变，最深的印象就是我们家如果家里没人，开始锁门了。在街头总是有打架斗殴的；溜门撬锁的案件时有发生；我父亲这个老知识分子的钱包被偷走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戏称父亲是“小偷的生存土壤”）；“走后门”现象初现端倪。不过那时中国大陆可没搞“改革开放”，“引进资本主义”，怎么社会风气变坏了呢？显然，当时社会风气变坏是另有原因。叫我看，是“到时候啦”。

  到什么“时候”？到老百姓渐渐不再信任中共政府的时候。中共“王朝”初建时，百姓们因饱受战乱之苦，久盼“太平盛世”的到来；他们太希望有一个个“青天大老爷”的“父母官”们来管他们。中共政府上上下下的官员们正好扮演了这种角色。中共由“革命党”转为“永久执政党”初期，大部分为“土农民”的中共干部们还是相对“克己奉公”的。那个被称为“毛泽东时代”的时期是中共政府最有能量的时候。民众的拥护——也就是盼着共产党来领导他们；干部们自身也相对廉洁，还真使中国共产党人上上下下信心满满。然而这种“盛世”是不能一成不变的，到时候官僚机构就趋向于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是专制制度的社会规律。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中，一个个专制王朝的兴衰反复证明了这一点。中共这个专制政府的演变怎能不是这样的规律呢？

  从中国历史上看，一个大王朝建立的时候总会有“盛世”，社会秩序良好，百姓安居乐业。社会风气自发尊崇儒家思想的精神，被分成三六九等的人们各守本分。当这个大王朝逐渐因官吏的腐败，地方豪强的兴起衰落时，“盛世”的一切的逐步改变了，最突出的表现恐怕就是整个社会的道德沦丧，以儒家思想建立起来的社会体系的运转失灵。中共建立的政府实际上并未脱离历史的惯性，它怎能不逐步走向腐败呢？呵呵，“到时候了”。

  我个人认为，中共统治能力削弱和社会道德沦丧的联系是这样的：首先是“青天大老爷”大都成了贪官污吏，成了一个个动不动就唱高调，口是心非的伪君子。这些当权者以权谋私，下面的人曲意逢迎，小百姓们也只能屈从。百姓们明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后，他们还会做中共要求的“高尚的人”吗？当中共再没有建国初期的权威和震慑力，这标志着人治的失效，而法治仍形同虚设，社会能不道德沦丧吗？ 

  或许有人会说，中共的思想体系是舶来品，也就是马列主义的共产主义学说，并非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孔孟之道。嘿嘿，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中共的思想体系是“披着马列主义外衣”的；中共所谓的理论工作者们所标榜的“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就是这个意思。所谓“毛泽东思想”的骨子里仍是孔孟之道的衣钵。中共政府的兴衰脱离不了专制王朝的历史规律。

  从另一方面讲，说资本主义商品社会就是腐朽没落太过绝对。目前讲，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远未达到中国大陆社会的程度。北欧各国资本主义社会不还是人类社会的典范吗？那可是资本主义民主社会，当然参杂了很多社会主义的成分。西方资本主义主要发达国的社会现象，让中共的老干部们一看，很多都感叹“啊呀，这不就是共产主义嘛”。总说人家社会冷冰冰，可我在这种社会生活了快30年了，每每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不同程度存在的，见义勇为者还是层出不穷的。就拿美国来说，并非不是见不到，感觉不到人性的丑陋和社会道德的逐渐败坏，而是“什么人都有”。说实话，我对资本主义民主社会的评价是“相对好”，就整个人类社会而言，我不得不悲观地说“很难看到光明的前景”。但如果论起资本主义民主社会和专制社会，我必须诚实地说，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彼此彼此；毕竟人家有行之有效的严密的法律制度。我只是感觉上认为资本主义民主社会逐步和逐渐步入困境（同样存在社会道德逐步瓦解的趋势），深入分析我还真没这个能力。这里不谈这个题外话吧。

  我现在仍有这样的感觉，资本主义民主社会还在不断地完善中；同时，这种社会制度能否有效运行，主要是看生活其制度下的民众的思想认识和传统文化。印度被英国强加了资本主义民主制度，可自从建国以来，政府和全社会的腐败一直盛行，这说明此种制度在印度就没有良好有效的运行；同时还有传统文化上的问题。我在想，假如中国大陆社会现在真的由外部力量强加了资本主义民主制度，同样也面临有效运行的问题；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大陆民众的思想认识。一个被儒家思想灌输了两千年的民族有着被统治的惰性。

  我确实认为，我们概念上的西方人的思想意识和中国人不同。他们文化习惯上尊崇的是基督教文化，几百年前就讲求“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演变到今天，他们思想意识中特别讲求个人尊严，而且每每要求限制政府的权力。而儒教的中国则不是这样。

  国内文化层次高的人中，一些人认为中国大陆社会目前的社会道德沦丧，和中共坚持人人唾弃的“挂羊头卖狗肉”理论有关。我原则上同意这种看法。之所以说“原则上同意”，是因为中共的“挂羊头卖狗肉”理论（现在他们自己不信，老百姓不信；他们也知道老百姓不信，却仍然喋喋不休地宣讲）和儒家理论没什么质的差别。儒家思想也是特别注重人的精神境界的，因为儒家思想讲求人治嘛；其实就人性本身来说很难做到。于是，人们便有了儒家思想体系伪善的说法；也就是做两面派。要不然怎么会有道貌岸然这个成语？如今中共仍要求人们要有“崇高的思想”，那大家都做两面派，思想认识上都戴“假面具”。中共坚持人要有崇高的思想比起“儒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极端两面派的社会怎能不腐烂透顶？

  会不会因此，中国民众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呵呵，前面已经讲了，中国百姓被孔孟之道熏陶的太习惯当“顺民”了；再说，中国人是“民以食为天”，特别能忍耐的中国人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没什么尊严可言，也不会造反。当然，我指的是具有传统思想的中国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