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化是一个“温柔”的终结者

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给他的继任者留下了一句临别赠语。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预言自己将成为“上帝创造的最伟大的就业制造者”一天前，离任的美国总统似乎像是宴会上的幽灵，警告称“自动化的无情步伐将淘汰很多就业岗位”。

这两种说法至少都可能被证明为正确。几十年来，自动化一直是个常数，而机器人和人工智能领域的最新进展基本上确保了其应用速度将加快。但关键在于时机。对于公司及其投资者（对于政治人士也是如此）而言，关键问题不是“是否”，而是“何时”。

对于整个社会而言，自动化的步伐将决定应对工人失业的难度有多大，以及政治反弹会否加剧。对于那些试图将最新机器人和智能设备推向真实世界的公司及其投资者而言，自动化的步伐同样重要。几乎无人处在谷歌(Google)母公司Alphabet那样的位置上，该公司对押注于自动驾驶汽车等领域持长远眼光，但如今就连Alphabet也开始对这样的“登月式项目”何时带来回报感到不耐烦。

影响普及速度的变量很多。在有关自动化的一份最新报告中，麦肯锡(McKinsey)估计，在人们从事的所有工作中，有一半可以通过已得到验证的技术被自动化。但这个估计没有说明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考虑到各种不确定性（从监管到企业改变流程的能力），咨询顾问们估计，这可能需要20年至60年。试着根据那种程度的变异性来构建一个投资模型吧。以自动驾驶汽车和卡车为例。很多技术已得到验证，而潜在市场（对于汽车制造商和科技供应商而言）是巨大的。但是，要让它变成一个可观的市场，需要5年、10年还是30年？

汽车制造商已投入数亿美元打造无人驾驶汽车平台。在本月的拉斯维加斯消费电子展(Consumer Electronics Show)和底特律车展(Detroit Auto Show)上，无人驾驶技术显然已摆脱实验阶段：汽车制造商正竞相把这项技术推向道路。最大的公司有能力将研发成本分摊在较大的车辆保有量上，但汽车的技术含量越来越高，将让该行业很多规模较小的参与者面临挑战。

奥迪(Audi)等公司将自动化称为一种进展。该公司表示，60%的新车买家已选择支付3000至6000美元添加自动加速和刹车功能。可以合理地指望这些消费者为更高水平的安全和便利付出更高价格。从汽车自动保持在自己的车道上，到开车不用手握方向盘，这一转变可能会是一场平稳（且有利可图）的演变。

但无人驾驶汽车的最强大商业理由来自于更为彻底的、要么全有要么全无的一步：消除对人类驾驶员的需要。在上月末一份有关自动化对经济影响的报告中，白宫表示，目前美国的170万重型卡车司机中，多数人很可能会被取代，尽管该报告补充称，这“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发生。

有一些非常实际的考量。正如麦肯锡合伙人迈克尔•崔(Michael Chui)指出的那样，更换目前在美国道路上行驶的大约200万辆重型卡车成本极其高昂，这些卡车的平均寿命为20年。麦肯锡估计，即便没有新的无人驾驶技术，更换成本就将高达3200亿美元。但很可能会有加快采用新技术的特定投资理由。长途路线是卡车运输领域最容易摘取的果实。车辆结队（Platooning，多辆卡车在由人类驾驶的领头卡车后面组成一个车队）可能带来一种受到监控的自动化形式。尽管自动化的长尾效应可能耗时几十年，但早期采用者的市场仍可能巨大。

渐进自动化不会立即消灭就业岗位，而是可能会先让卡车司机的日子更舒适，然后在中期弥补司机数量的短缺，最终才会消除这些就业岗位。这种前景为那些引领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潮流的公司描绘了一副美好的愿景。但就像当今动荡不安的政治气候所显示的那样，指望如此平稳的过渡将是愚蠢的。

译者/梁艳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