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有理

2015-11-9

谈到保守党，谈到北电（Nortel），引出这样一个思考：市场经济环境中的政府应该如何作为？一种观点是政府不应该干涉市场的运作，如果哪家公司经营不善政府都要挽救，整个国家的经济模式就彻底改变了。另一种观点认为政府是为社会服务的，国家的经济、企业的发展是政府的主要职责。美国政府可以对两房进行救助，加拿大政府为什么不能对北电进行救助？我想，这里有两个主要的问题方向：一是市场经济在现代的科技和社会文化的环境下，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模式？另一个是政府在市场经济中所应起到的作用。

所谓“市场经济”，是一种依靠市场生态进行生存选择的经济模式。但这是一个极为笼统的概念。首先，什么是市场？市场实际上包含两个主要模块：需求和供给。有一种理论把“市场经济”称作为“自由经济”，我认为这不但是一种曲解，也是一种误导。很显然，无论从需求还是从供给的角度，文明的社会都不会允许毫无限制的自由。吸毒是一种需求、曾几何时，奴隶也是一种需求，但这些需求是为现代文明所限制；贩毒是一种供给、贩卖人口也是一种供给，但这些供给就被现代文明所禁止。有人会说：你这才是对“自由经济”的歪曲和断章取义，“自由经济”是指市场竞争的自由性。我说，所谓“自由竞争”同样受到社会文明的管控。那么，鼓吹“自由竞争”的人为了自圆其说，又会加上许多条件限制，如：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在社会道德的约束下、在合理的利益程度上，诸如此类。客观地分析，其自由的程度会随着限制条件的增加而越来越小。比如市场的垄断，一个企业成功发展到了垄断地位，现有的经济法规就会要求企业进行拆分。其根本原因，还是出于维护社会的整体利益。也就是说：任何经济体的利益必须以社会整体利益的保障为前提。因此，所谓“自由经济”不过是一种类似“民主政治”的狡猾伪装，让你觉得：自由经济，公平啊！

在长期的社会观察中，我发现任何强调“自由经济”的人或团体，其本意都是为了维护自身一种对社会不平等的竞争优势。现在，加拿大谈及“自由经济”最多的，就是那些在房地产利益链上的团体。因为现在社会上要求政府出面限制房屋炒卖活动的呼声很高。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回应：我们加拿大是奉行“自由经济”的啊，你怎么能让政府干涉房屋市场呢？问的似乎理直气壮。但我认为，这是典型的装无辜。我的回应是：不要把别人当傻子！如果深入讨论政府应不应该政策性地限制房市，这就扯得太远了。只看核心一点：政府的职责就是要维护社会资源的公平分配。为什么现代的文明国家都有义务教育以及公共社会医疗保健体系？为什么不让这些资源供给市场化？为什么不让权力机关成为一部分人的私有？道理不是很明显吗！

因此，“市场经济”也好，“自由经济”也罢，社会的经济体系必须纳入到社会文明的框架之中。政府就是这个框架的建设者和管理者，因此政府不可能不对社会的经济产生作用。加拿大的Keystone项目，实际上就是通过政府外交的方式来推动本国的石油产业。无非是收益的并非单一企业。

那么回到北电的问题上来。北方电讯Nortel虽然是一个企业，但其所占加拿大科技产业的经济份额是巨大的。北电在国际上的市场网络，同样成为加拿大的科技形象展示。无论是市场触角、知识产权、就业市场、经济贡献，北电都是加拿大人共同的社会财富。当然，很多人会说：北电规模大你就管，中小企业要是倒闭你管不管？如果政府只管大企业，不管中小企业，公平何在？我觉得这是一个简单思维。我们可以看到，即使在现行的经济政策中，同样没有线性的平等。比如税收、比如产品、比如行业。税收上，大企业责任多；产品上，出口有税务优惠；行业上，优势产业获得更多扶持和帮助。这些，都是对应与全国与全球的经济体系，以及社会的整体经济发展。同样，一个大型的国际化企业，其本身就连带了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和资源。对于一个复杂的社会经济体系，政府的政策必须在不同的经济层次中应用不同的调控模式才是符合科学方式的做法。一种表面形式上的公平，往往是复杂环境中的不公平。

我觉得保守党当时不出手救援北电，一是出于保守理念的僵化；另一原因是保守党起家于能源产业发达的省份，利益平衡及全局眼光都有局限。这里回复一下网友的疑问：北电倒闭时正是保守党执政。保守党从2006年上台，直到今年2015下台。北电是2009年申请破产的。

在社会实践中，法律条文都可以根据社会的发展做出修改，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更应该根据经济体系的变化进行动态的调整。关键问题是：什么才是更加公平的市场经济模式？自由竞争的范围边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