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

俺宝贝女儿素来规规矩矩，个性温和，干事不急躁也不毛糙。所以，她开车多年，俺一直放心。

当初， 高中最后二年，她开始学车的时候，俺亲自教练。从原地不动，脚踏油门找感觉，到在停车场转圈，再到交通稀少的街上跑，一步步地让她养成良好开车习惯和技能。我对她说，你学会开车，开了二扇大门。一是机会之门，给你到处走的便利。二是危险之门，稍有不慎，会造成灾难后果，于你于他人都不好。在学徒从严，以后管不了的前提下，我对她很严格。，稍有小毛病，比如换线不回头查看，停止牌前不完全停稳，开车保持与前车距离过近等，我即不高兴而现于声色，把她都训哭了一次。

不过，严师出高徒么。她开车考驾照，一次高分通过。

以后跟我开车出去，我留心观察她开车的习惯，发现她按照我的过去指教开，很稳重。让我心里很高兴，知道不用担心这孩子了。

反过来，女儿看我在车里什么都干，打电话，灌啤酒等等，她非常不满意。指责我开车不专心。听到她的指责，我照旧很高兴。 老爸当初就是让你具有高度的认真态度和驾驶技术么。至于老爸自己开车怎样，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听得她只能撇嘴嘟囔几声表示老爸不像话。

所以，过去三年多，她安全开车，记录良好。让我以为真的是世界太平了讷。

上个月，一晚上很晚了，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在学校回家路上超速被警察截停，得了一张罚单。

我回答说，嗷，祝贺你啊。人生的第一张交通罚单么。以后肯定还会有不少的。但是，希望别太多啊。再顺口问一句，超速多少啊?我这内心估计大概也就是二十英里吧。结果她说在45英里区开到92英里。顿时就把我给吓醒了：啊，你老爸这么多年开快车，也没有开到过这么快啊?这，这，这。。。。我吃惊不小，说话有点结巴了。没想到俺这规矩女儿开车这么快啊! 要是俺儿子开这么快，我就不会吃惊了。一般男孩子开车都比较快么。 这次，俺女儿让俺有点刮目相看了。马上问她，你平常开车也这么快啊?她说一般不开这么快。就是因为将近半夜，在乡村大路上开车，前后没有多少车辆，才开快些，没有太注意速度表。既然她解释了，没有喝酒，没有打电话，态度也诚恳，那我就不再多问也不责怪她。开车么，谁都有可能违规。 正面的例子叫经验，反面的例子叫教训。 只要以后积累经验，记住教训，别再重复就好嘛。我告诉她，一定要去法庭，态度好，请法官适当减少点罚款，以去司机教学班等折算吧。因为，她哥哥从前得了一次交通罚单。那法官让她哥哥上一周司机教学班，拿着证明回来，免了他的罚单。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昨天打电话问女儿，去法庭了吧?答曰去了。 那么罚多少钱啊? 六百五十元。 我以为听错了。再问一次。这次我有点急了：咋这么多啊? 法官不给其他折扣出路?女儿说，法庭上只有二种选择，认罪或者不认罪。不认罪的要另行开庭，后果难以预料，但基本上是被罚原来的数额还要付出庭费用。认罪吧，没有折扣，老实交钱。检察官说不扣点数，没有记录。女儿说，只能认罪了。没有其他办法。满屋子的倒霉蛋们，一半是大学生们，经过那段乡村高速路，被警察抓住超速。

我想起十年前，我得的最后一张超速单，在45英里区开近70英里。那是一段半封闭的高速路。 速度标志上的确有45英里限速。可是，大家谁也没有把这速度当回事儿。跟着大家，轰隆轰隆地开吧。但是，一个红绿灯后，一段路突然变成35英里再变回45英里。你要是没有注意速度标志的话，还会接着开很快的速度。那就等着被警察抓吧。这种现象就是俗称的老鼠夹子。各地小镇的警察一般都会在附近守株待兔，轻松地抓超速的司机，给镇上增加收入。

佛州那边有个小镇，每天派警察守在他们设定的一个老鼠夹子那里，平均一个月给镇子财务敛财二万元。对于一个不到万人的小镇，这笔进项可是大而重要啊。警察们的跑车，设备，甚至镇政府的电脑等，都可以从这部分额外进项里支出啊。而且，气人的是，那镇子的警长有个规定，凡是本镇的司机得超速罚单的，一律取消!这样，专吃外镇的司机，不得罪本镇的土包子。对外敛钱，对内和谐，他姥姥的二全齐美么!这件事情终于被一个州报纸揭露出来。那镇长答应要审看一下这种有问题的规矩。不知道后来改了没有。

回到我那张超速罚单上。去法庭时候，检察官先问你，认罪还是不认罪。要是认罪的话，他给你一个数额，比官方规定的低些。你同意，就付钱走人，也是不计点，不入记录。所以，开庭前，大部分人都是交钱走人，省时间精力和金钱。轮到我时候，我很爽快地认罪，认倒霉么。那检察官说，二百七十元。我也二话没说，老实付现金，只当买一次教训吧。这数额，在十年前算多可不算多的出格么。

十年前，有一次我们开车经过北卡州。看到高速牌子上说超速30英里的罚款1000元。当时记得这事儿还上了全国性新闻报道，号称超级罚单。那时候，我对儿子说你如果经过北卡州，可要小心啊。当时俺女儿还小，她甚至还跟哥哥开玩笑说哥哥早晚得捞到一张超级罚单。

可是这次她自己倒是捞到了一张半超级罚单啊。

女儿嘟囔着，她要设法自己省钱付罚款。我赶紧告诉她，别自己省钱了。以后注意不要再犯类似的就可以了。重要的是买个教训，安全开车，保护自己。至于那罚款么，老爸把二个月的烟钱酒钱肉钱菜钱和文学自我补助钱(也就是在外吃饭钱)捐出来，只要你别下个月再送一张过来就行。二话不说，在女儿的感谢声中把650美元在几个点击后送过去了。

看着俺干瘪的银行账户，觉得有点肉痛。可是女儿声音中仿佛有点内疚的意思，这马上让我高兴起来：不能让俺宝贝女儿难受么，这是俺的底线。对于一个懂事听话规矩的女孩子，偶尔一次犯规过线实在不算什么。更何况是花钱消灾，人家没有给俺造成更大的乱子啊!要是开车跟别的车“亲热”上，那车损人伤的岂不更头痛?要是俺宝贝女儿受伤，那，那。。。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所以，凡事往坏的想，让你对目前很满意，很感激。

长松一口气，俺倒满一杯红酒，就着辣椒末脆花生米，转身上网寻找如花似玉的文学女青年去了。女儿那事儿，小事一桩。可俺这文学姻缘，至今没有着落。让俺情绪一直不佳，没有文学激情了。于是，就写不出有分量的未来牛背儿文学奖获奖候选作品啊!就完不成党和朝廷振兴海外中国城文学事业的任务啊!这耽误俺多少事儿!

难怪账户上少了650元，俺居然痛但是没有多大感觉的样子。这叫什么来着：心不在马! 对了，这年头，朝廷把俺的顶戴摘了。所以，似乎，那马脑袋上少点什么啊!别急，少这点顶戴，俺不在乎。将来得了文学牛背儿大奖，俺把它放在俺的马头上炫耀几天。反正是早晚的事儿嘛。